李肅可謂是紅光滿面,這次洛川派自己出去斷朝廷軍糧草,大獲全勝,凡是搬得動的全搬來了,搬不動全燒掉。這次是盧封失策了,本來他以爲這場戰爭是一邊倒的,馬賊在自己攻打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再分兵出去堵自己的後路,打劫自己的糧草,因此指派一隊弱旅去守護糧草,結果被李肅率領200馬賊大破守兵,本來準備一把火燒掉的,但是一想,還不如拿回山寨!
李肅率領衆弟兄回來時,看到降兵一片,到處都是帳篷,整個村落沒了往日的平靜,李肅對着後面的兄弟大聲道:“什麼時候我們這成了敗兵收容所了?”後面正在運糧的馬賊大聲的取笑,投降的官兵都面紅耳赤,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剛投降不久,發生衝突,首領肯定是向着這幫馬賊,有幾個人忍不住想向前也都被周圍的人拉住了!
馬賊見降兵們不敢說話,更加肆無忌憚了!指了指糧草道:“看到沒?即使今天沒吃敗仗,但你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這就是你們部隊的糧草,都被我們劫過來了!朝廷軍真是一塊豆腐,我想怎麼切就怎麼切!”
降兵實在忍不住了,紛紛站起身,李肅舉起手中的大刀大聲譏笑道:“怎麼,敗將也敢囂張?忘記了這是哪裡了麼?”
降兵們面紅脖子粗,一個降兵道:“他奶奶的,我們是投誠的,不是來被羞辱的!”周圍的人紛紛附和道:“對,對你算哪根蔥,洛川首領都誠懇的邀請我們投誠!”
“你個小子是哪個孃胎奔出來的,這麼沒有教養!”
“他媽的,我們不幹了!”一個降兵將麪包一甩,向馬賊走過去,越來越多的人都過去,團團圍住運糧馬賊。空氣瀰漫着濃烈的火藥味,幾個馬賊看着情形不對,趕快跑去報告洛川了!
“怎麼?難道你們還想造反不成,知道我是誰麼?我是這個寨子的四當家的!”李肅面露不屑的道,其實他也是在死撐而已,要是這羣官兵真的造反,不說自己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光是洛川的那關就過不去了!但是馬賊好面子,不甘示弱!
這時,一黑臉男子走過來道:“洛川首領已經表明了將要帶領大家反抗沙廣暴政,我想這裡沒有二當家,三當家了,更沒有你四當家的吧!我們只有一個首領那就是洛川!”這黑臉男子就是那批最後投降的朝廷軍中,對洛川提出質疑的男子!
“你是找死?”李肅大吼道,舉起手中的大刀,所有的朝廷軍降兵蹭的一聲,兵器也全部亮出來,馬賊更是不示弱。
戰事一觸即發,雙方怒目而視,遠處更是不斷有新的人員加入,眼看一場戰爭將要重新開啓,如果雙方發生衝突,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時人羣中有**喊:“首領來了!”只見洛川黑着臉走過來,周圍的人紛紛讓道,洛川到了李肅旁邊,李肅和縱人紛紛下馬齊聲道:“首領好!”李肅還得意的看了一眼黑臉男子,臉上說不出的譏誚,彷彿在說:“首領畢竟使我們馬賊的首領肯定會向着我們,你們就等着找死吧!”
黑臉男子置若罔聞,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冷的看着李肅!
洛川拍了拍李肅的肩膀道:“李肅,乾的不錯啊,我叫你出去銷燬糧草,沒想到你還帶了這麼多回來啊!”洛川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李肅得意的道:“首領,我見糧草燒了可惜,帶回來給大夥們增加增加口糧總是不錯的,雖說這朝廷軍打仗不怎麼樣,但是這糧草倒是相當好!”說完還不忘記給了周圍的士兵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個眼神就是代表着:你你們就是一羣酒囊飯袋,戰場孬種!
周圍的降兵受不了了,又開始暴躁起來,洛川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平靜!黑臉男子突然發出一陣長笑,然後盯着洛川,洛川回了個微笑,心裡想道:“這人以後必定是我的一大得力助手!”
洛川又平靜的道:“李肅,將我當初的命令重複一遍!”
李肅嚴肅的道:“取敵人後背,毀其糧草後速回,不可戀戰!”
洛川點了點頭道:“很好,我還以爲你忘記了我的命令了,李肅現在幾時了?仗都打完了,你才晃晃悠悠的載着糧草回來?”
李肅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趕忙道:“我是因爲帶着這麼多糧草才行的慢的!”
洛川死死的盯着李肅,李肅微微顫抖了起來,洛川一字一句的道:“要是我們被打敗了,村子全毀了,民衆全死了,你運的糧草何用?”
李肅不敢答話,額頭上直冒冷汗,降兵們都感覺到了洛川話語的分量了,黑臉男子倒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洛川和李肅,只是點了點頭!
“你不從軍令已經死罪,還企圖挑起兄弟部隊之間的戰爭,該當何罪?”洛川神色俱厲,所有的馬賊都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首領這麼威嚴,平常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看來從今天開始,自己的首領已經有一點不一樣了。李肅更是感到愧疚和驚慌,顫抖的雙手握不住手中的大刀,哐噹一聲,刀掉在地上,李肅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恐,那刀如同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李肅跪倒在地,求道:“首領,饒命啊,首領!”
洛川擡頭看了看天,痛苦的道:“還記得我當初當首領時候的第一條規矩麼?你們可以質疑我的決定,但是命令一旦發出,必須無條件執行,如有違抗殺無赦!”
“我都記得,我都記得,我也是爲了大家好啊!我不想我們整天都要出去打劫,我想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李肅最後幾乎的哭喊着“就算你運回糧草是爲了大家好,但是你挑起矛盾,又該如何說?”洛川眉頭一緊,提高音量道。
“首領,我一想到我們那麼多弟兄死在他們手裡我就覺得憤怒!”李肅彷彿找回了勇氣一般,滿臉仇恨的看着降兵。
“李肅!”洛川大吼一句,“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弟兄不是死在這些人手中,而是死在沙廣暴政之下!你給我挺清楚了,今天要不是他們深明大義,即使我們勝了,也是慘勝,我們的弟兄能活下來十個恐怕沒有一個,看看這些人,這些人以後都是我們共患難,同生死的兄弟!”衆位降兵聽到共患難同生死的時候明心裡感動不已。
李肅惡狠狠的道:“我不知道大義,我只知道復仇!”
洛川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道:“來人,將李肅拖出去斬了!”
衆人都沉默不語,沒人向前去羈押李肅,降兵們也沒有想到,洛川竟然會爲了自己要斬了李肅,他們雖然不明白李肅的地位,但是從他執行的任務就可以看出李肅是多麼被洛川看重的,要是今天這場戰爭打的沒有這麼順利,或者盧封不率領軍隊輕取冒進的話,很有可能李肅是主導這場戰爭勝利歸屬的人物了。
洛川眼睛一掃四周,怒道:“怎麼,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說着就要舉起手中的劍砍下,這是黑臉男子大叫道:“首領,手下留情!”
黑臉男子向前拱手道:“還請首領聽我一言!”
洛川慢慢的放下劍,道:“閣下還請告訴我你的姓名!”洛川不問男子要說什麼,倒問他姓名。
黑衣男子躬身道:“我名叫柳長歌!”
洛川點了點頭“不知柳長歌先生爲何叫我停手?”
柳長歌朗聲道:“按照首領所說李肅先生所犯兩罪:其一不從命令,其二挑撥離間,兩罪都該是死罪,這是毫無疑問的!”
衆**譁,這哪是停手的理由啊,那分明就是重申罪狀,李肅臉上明顯抽搐了一下,冷眼的看着這名叫柳長歌的人,李肅壓根沒想過這柳長歌會爲自己說情,他只不過想羞辱自己一番而已!
只有洛川平靜的道:“柳長歌先生這不能成爲我停手的理由,還請繼續說下去!”
柳長歌微笑的道:“是,首領。第一條李肅不從命令,本應當斬,但是李肅並未不從命令,首領的命令是:取敵人後背,毀其糧草後速回,不可戀戰。這其中有兩點疑點:第一李肅是否毀糧草?第二李肅是否戀戰。還請李肅先生闡述一下!”
李肅沉默不答,只是冷冷的看着柳長歌!洛川見李肅如此,嚴厲的道:“李肅,你給我老實回答,要是敢有一點紕漏,直接殺了你!”洛川狠狠的將紕漏二字說了一遍。
李肅雖說被嚇得驚慌失措,但是已經回過神了,聽見洛川的話,心中猛然驚醒,顫顫巍巍的道:“回稟首領,我是毀其糧草了!”說完將一車糧草掀翻在地,而後又道:“我也速回了,我率領衆弟兄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但是首領解決的太快了,我趕不上首領的決戰速度!”說完李肅彷彿錯過了一場大戰般的懊悔。
柳長歌大聲的道:“此去貯藏糧草之地少說2日路程,但是李肅先生近日即趕回,所以並未違反速回的命令,而且戀戰就更談不上了!”
衆人都覺得柳長歌說的在理,都紛紛附和到:“沒錯,李肅確實沒違反第一條命令!”那羣李肅率領的馬賊更是欣喜若狂了,叫的最大聲的就是他們。
洛川眼睛一掃四周,看了看衆人,氣憤的道:“這第一罪可免除死罪,但是第二條呢!”
柳長歌不慌不忙的道:“至於第二條李肅挑撥離間,差點致使手足相殘,兄弟相爭的局面,也是情有可原的,第一李肅急忙趕回,並不知我軍是投誠,共襄義舉,正所謂不知者不罪;其二我降兵亦有不對的地方,致使雙方衝突愈演愈烈,對此,我更要承擔責任了,因爲我擠兌過李肅!”說完對着李肅鞠了一恭,道:“李肅若是因爲詞條罪狀被判死刑,我將會隨他而去,因爲我不想手上沾了兄弟的血,讓他揹負無辜罪名而死!”
李肅臉上表情幾乎是精彩之極,驚恐,不屑,難以置信,感激等等溶爲一爐,化作幾滴淚水!
柳長歌這番話說的至情至理,幾乎參與這次衝突的士兵們馬賊都感到羞愧了,他們也都是犯了挑撥之罪,要是重罰李肅,他們也該同罰!所以大家異口同聲的道:“還請首領同罰!”
洛川氣的不行,直跺腳,最後將劍一摔,道:“李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責打二十軍棍!凡是今天參與挑撥者量刑責打!”說完洛川惡狠狠的盯着李肅道:“以後你若敢再犯,殺無赦!”
李肅唯唯諾諾的道:“是,是,是!我一定遵守命令,不敢再犯!”
說完洛川對着衆人道:“今天晚上,將舉行盛宴,希望大家以後像兄弟一樣,共患難,同生死!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次發生,都記住了嗎!”
衆人一口同時的答道:“記住了!”
雖然洛川的決定被柳長歌批駁而回,但是一點都無損於洛川的威嚴,畢竟沒人願意自己的首領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更不希望是一個”知錯不改”的武斷份子。而洛川剛好做到這兩點,自然威嚴也就水漲船高,得到大家的贊同了。
這次的事件的意義並不只是提高了洛川在衆人心中的威嚴和分量,更大的意義在於使得原馬賊和新降的朝廷兵之間達成了和諧,使得大家能夠同心協力。李肅一直以來都是反對朝廷軍的頭號人物,經過這事,李肅明白了自己的立場應該怎麼樣去定位了,既然洛川說出了要反抗暴政的話語,那麼以後將面臨更多的投降部隊,李肅也必須學會去接受,如果不學會去接受,遲早有一天洛川要斬了他以儆效尤!要不是今天柳長歌機智,洛川有意放李肅一馬,估計李肅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李肅先是恭敬的對着洛川行了一禮,而後轉身對着柳長歌單膝跪地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定當肝腦塗地,以報先生今日之恩”
柳長歌立即拉起李肅道:“李肅先生何出此言,要謝你還得謝首領!以後我們都有福了!”
“不,不,要不是先生巧舌如簧,也難以令衆人相信哪!”洛川用只有三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李肅怎麼都有種掉入圈套的感覺,但是又說不出來。李肅摸着胸口道:“今後,李肅的命就是首領和柳長歌先生的了!”
洛川揮了揮手道:“待會打軍棍的時候,你要叫的大聲一點知道嗎!”說完突然嚴厲的道:“來人,將李肅拉下去重重的打”
洛川和柳長歌會心一笑,明人之間往往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千萬語言了!
李肅被人拉下去打軍棍,慘叫聲響遍了整個軍營。
洛川對着柳長歌道:“先生智謀出羣,巧舌如簧,不知道爲何肯在盧封大軍中做一小兵?”
柳長歌笑看着洛川道:“如果我不做盧封手中一小兵,如何能來道首領身邊?首領這場仗打的可真夠漂亮的,同時也真夠懸的,奇兵連出,任何一環出錯,都將陷入被動啊!”
洛川哈哈一笑道:“我想先生早就知道了我的計謀吧,不過爲何不獻策盧封呢?而是看着他敗?”
柳長歌躬身道:“首領計謀百出,我只算到了幾個地方而已,第一是夜襲,第二是小路必將埋伏!但是沒想到首領竟然敢用秦科一人獨守峽谷,可謂驚險哪。再說我爲何要給盧封出謀,我本身就是來投靠首領的!”
洛川慧眼盯着柳長歌,而後哈哈一笑:“得柳長歌先生相助,我軍將如虎添翼!走,柳長歌,我帶你去見見我的叔叔”說完拉着柳長歌往村落走去。洛川心裡明白的很,雖然柳長歌是來投靠自己的,但是如果這場仗自己敗了,柳長歌還會投靠麼?這場戰役就是個考驗,如果敗了,這世上就沒了後來的柳長歌軍師,洛川也不會有這得力助手。有才的人都有傲氣,洛川早就知道這個道理,因爲他自己也是!
當晚整個村子都是一片火海,到處都是燃燒的篝火,將近兩萬人在空闊的地上靠着火堆,喝着酒,吃着肉,大聲的呼喊歡唱,這是何等壯烈的場面。不管是馬賊,降兵,還是村民,喝了幾口酒,胡亂的打個招呼,那就是兄弟了,畢竟以後都是將自己交給對方的人。
洛川和大隊長及以上級別的將領呆在一個火堆周圍,洛川舉起手中的酒道:“來,大家乾一杯,以後我們就是戰友,朋友,兄弟了,希望我們能夠同心同德,推翻沙廣暴政!”衆人紛紛碰碗,大聲叫道:“推翻沙廣暴政!幹了”
洛川放下碗,看着衆人道:“以後我們的路將會充滿阻礙挫折,但是我們以有道伐無道,我們是正義之師,威武之師,我相信勝利必將屬於我們,讓我們爲美好的未來乾杯!”
又是一陣砰砰的的聲音傳出,不知道是洛川有意還是無意,洛川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那些喝的稀里嘩啦的士兵也同樣大聲道:“爲勝利乾杯!”然後又倒下了。
月亮悄悄的爬上來,洛川看着月亮發呆,秦科走過來拍了拍洛川的肩膀道:“我以爲不會這麼早提出反抗的口號,沒想到這天還是提前了!”
洛川苦笑道:“形勢不容再等了,我們一定要趁沙廣還沒反應過來,打他個措手不及,但是當前還有個棘手的問題,就是軍隊的重建,還有規章制度等等,我想想都頭痛,雖說手下能打仗的不少,但是能文確實不多!”
秦科倒是不在意的道:“能打仗就行,建什麼軍隊!”
洛川白了他一眼:“我們不是馬賊了,大哥,無法不立!以前我們是馬賊,做什麼事沒人管,但以後我們正義之師,那就得對得起正義二字;大哥,以後你也要有都尉的風範了。”
秦科用奇異的眼神看着洛川道:“洛川,你不一樣了!”
洛川苦笑一聲:“我能還能和以前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