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士全部離了客棧,撤出了平縣,關於三友閣一事,傅莊瓊看不出門路,卻並不打算再管,反正她只想在這個異世保住自己的性命,又不是想做救世的大俠,所以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客棧,逃得遠遠的,但又因爲熊沙白和宋蔚玉這兩人不同路,她不知道該跟誰走,又硬生生的耽擱了半日。
此時,三人圍着桌邊排排坐,宋蔚玉道:“瓊兒,如今平縣的事情已經解決,王爺自是要去查探朝廷丟失的香料,而你出京師的目的,便是爲了尋找神醫皇甫酒,如今我無任務在身,自是可以一起。”
熊沙白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既不回京師,難道不應該跟本王一起嗎?”
其實這種事,本身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傅莊瓊裝模作樣的思考了一番道:“王爺,你有公務在身,想必定然是爲了皇命一刻都不得耽擱,而我們是尋人,如同大海撈針一般,總會走走停停,所以我與宋大人一起走,你莫要再耽擱了,趕緊上路吧!”
說完之後,她和宋蔚玉相視一笑,而熊沙白看到這一幕,眼神暗了一瞬,站起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傅莊瓊看着那堅毅高大的背影越行越遠,直至再也看不到才收回目光,略微有些失神,但是想到還有宋蔚玉陪在她身邊,頓時心情好了一大半。
三日之後,他們到達了一處更爲繁華的州縣,看着城門的名字,傅莊瓊唸了出來:“明州?”
她轉過頭問道:“宋大人,這是不是就是你先前居住過的地方?”
宋蔚玉表情凝重,緊緊的盯着城門內人來人往的百姓,聽言只是嗯了一聲。
傅莊瓊猜想,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的緣故,難免會有些觸景傷情,她便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棄了馬車,徒步走在城內,單看城內的熱鬧程度以及擺放各種小攤位和好看的玩意,就絕對比平縣要高級很多,看來她還是得經常出來走走,開開眼界。
走到一處賣髮簪的攤位前,傅莊瓊滿臉笑容的挑了一個紅色的髮帶在宋蔚玉的頭上比了比。
宋蔚玉難爲情的搖了搖頭!
不滿意啊,不滿意就再挑,她又拿起一個灰藍色的髮帶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這次宋蔚玉倒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接過髮帶後,同樣在攤上挑了一個藍色的還帶點小流蘇的蝴蝶形狀的髮釵看向傅莊瓊的頭頂,尋了一個妥帖的地方穩穩的把髮釵帶了上去,道了一句:“很漂亮!”
傅莊瓊低下頭,臉紅了一下,之後轉過身跑走了。
宋蔚玉低首看向手中的灰藍色的髮帶,俊美的容顏上同樣徜徉着笑意,而後將髮帶緊緊的握在手中,跟上她的腳步。
傅莊瓊基本上把明州的小攤,店鋪還有很多賣小玩意的地方都逛了遍,還順便給他們兩人購置了幾套衣服,等她終於心滿意足的時候,一回頭正看見宋蔚玉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後面,額頭上溢上了一層密汗,模樣雖然不至於狼狽,但這也失了他平時的風雅。
她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等他,若是放到現代,女朋友逛街,男朋友跟在後面充當託運物,這一定會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畫面。
美好到傅莊瓊突然就徒生了一種衝動,他們倆都不回京師了,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心中有牽掛之人,若是一輩子都無法回到現代,她肯定也是樂意的吧!
思緒間宋蔚玉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喘
了兩口粗氣道:“瓊兒,這些應該夠了吧?你肯定餓了,我帶你去吃飯!”
傅莊瓊眼眸子轉了轉笑嘻嘻的道:“還不夠,我要再逛一遍。”
“啊!”宋蔚玉的眸子擠在一起,頭一次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傅莊瓊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騙你的,走吧,我們去吃飯。”
說完之後,率先走在了前面。
宋蔚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出了很多男人的心聲:“這小女子買起東西來還真是可怕!”
兩人在天黑之前,找到了打尖和住宿的客棧,傅莊瓊把白天買的東西送回客房再出來時,宋蔚玉已經將飯菜全部點好,還貼心的將筷子遞到她的手中道:“逛了一天,累壞了吧,趕緊吃飯,吃完飯去休息,明天我們便想辦法打聽神醫的蹤跡。”
傅莊瓊點點頭笑嘻嘻的接過筷子,好一通狼吞虎嚥之後突然想起什麼,擡起頭,努力嚥下口中的食物問道:“哦,對了,你先前說每一個州縣除了朝廷的守城官或多或少都會坐落一個江湖上的幫派,那麼在明州的是何門何派?”
宋蔚玉夾了一個雞腿放在她的碗裡,傅莊瓊頓時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明州富強繁華,物質充裕,雖然朝廷和江湖的衆幫派一直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鐵約,但是兩方也是互不侵犯的,朝廷不得管江湖內部之事,而江湖也不得侵犯朝廷的規矩,不管多少年一直按照這個約定在執行,是以在明州的幫派在江湖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幫派,左影堂!”
傅莊瓊一個激動,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再次狠狠的嚥下口中的雞腿,擡起頭一臉詫異的問道:“左影堂,確定是左影堂嗎?”
宋蔚玉舀了一勺湯喝了起來,點了點頭道:“確定,左影堂怎麼了?”
她的腦袋瞬間凌亂了起來,照那次在平縣的情況來看,緋辭殺了他的徒弟春娘後被帶回了左影堂,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一定在明州。
“我在平縣時,曾經遇到過緋辭師徒二人。”於是她把發生在那兩人身上的事情大致的向宋蔚玉說了一遍。
他聽完後放下湯碗,思緒了一會纔開口道:“瓊兒,怕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左影堂比三友閣更加的難纏,況且這是他們內部的事情,我們能不沾惹就儘量遠離。”
當然了,這個道理傅莊瓊自是懂的,且不說左影堂那麼多的教衆,而他們只有形單影隻的兩人,她就算真的想多管閒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自己的命搭上沒關係,她不能讓宋蔚玉跟着她一起去冒險。
只不過緋辭和春孃的事到底是個遺憾!
宋蔚玉看出了她的沮喪,開口安慰道:“瓊兒,據我所瞭解的緋辭,他恪守江湖道義,尊師重道,守禮法,是一個難得的正人君子,左影堂的老堂主在世之前,門下嫡傳的便只有兩名親傳弟子,一位是他,另外一個便是現在左影堂的堂主寂滅。”
“老堂主在世時,曾經在江湖中的公開大會上表示過會把自己的堂主之位傳給緋辭,去世後,堂主之位也確實是落在了緋辭的身上,但管理了一年不到,老堂主的另外一名弟子,也就是緋辭的師兄寂滅便對外宣佈,緋辭身染惡疾,無暇再顧忌堂中之事,所以便主動禪位,將左影堂交給他打理。”
“不過聽你說的情況來看,緋辭並非是身染惡疾,而是中了毒香,至於這裡面涉及了多少恩怨情仇,卻都不是
我們所瞭解的,不過按照緋辭的性子,他的徒弟殺了那麼多堂中之人,他殺了他徒弟清理門戶,這本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瓊兒,每個人都會按照每個人的生命軌跡在走,不管過程中出現了什麼,但結果卻都是一樣的,這是無法避免的,就算緋辭不殺她,她早晚也會死在左影堂其他人的手中,但是能死在自己師父的手下,作爲一個弟子大概也是開心的。”
是,關於春娘對緋辭除了師徒情之外,有可能還有別的感情,這一點她並沒有跟宋蔚玉說,不過就像是宋蔚玉說的,她死在了她師父的懷中,大概也是一種幸福吧!
傅莊瓊狠狠的點了點頭,低頭繼續吃東西,然而卻已經沒了胃口。
吃過晚飯,她回到房間,回頭看那堆放在角落的今天發了一天的時間買的東西,卻再也沒了拆看的心思,想了想,走到桌邊,把香譜從包裹中拿了出來,自從這香譜從那假陸克的身上奪回後,倒還沒有仔細的翻看過。
她拿出驚陣香譜,隨意的翻了翻,這本倒是沒出差錯,正當打算把它放下時,突然從書中掉下一塊銅色的玉牌。
傅莊瓊拿在手中細細的觀摩着,玉牌曾橢圓形,手掌大小,只是玉牌上的圖案很是詭異,像鳥但是又非鳥,而且玉牌的周邊並不像普通的玉牌那般很是光滑,反而有一種凹凸不平的質感。
雖然一時並不明白這作何之用,不過既然是三友閣的東西,想必留着也不是壞事,於是和自己的壎放在一起,小心的藏好。
等她拿起驚夢香譜,眉頭忽的皺了起來,鼻子湊過去聞了聞,突然大驚失色,忙翻開香譜查看。
香譜的紙張材質有一股很明顯的油紙的味道,而且裡面都是剛乾不久的墨跡,所以說這本香譜是假的,假陸克大概是想抄一本假香譜,如今只抄了一半,剩下一半全是白紙。
而且前面半部分的煉製一款香氛,香料及步驟皆不正確,要麼就是漏寫一味香料,要麼就是故意寫錯一個步驟,所以說假的陸克想要製作一本假的香譜出來。
那麼真的香譜現在何處?傅莊瓊震驚的張大嘴巴,好一會沒反應過來,也就是說驚夢香譜丟了,那本煉製毒香的香譜丟了,下落不明,不知去處。
如果這本香譜一旦流入到江湖中,將會引殺一場怎樣的廝殺,她非常清楚,從那些江湖人如此熱衷三友閣的香料就可以看的出來。
雖然她心中存在着僥倖,終始他們得到了香譜,卻不一定能夠煉製成功,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或許真的就有那麼幾個人可以將毒香煉成,就像是古陽城的李姣一般。
整整一夜,傅莊瓊因爲擔憂着香譜之事一夜未睡好,腦袋裡想的全部都是她把兩本香譜從假陸克懷裡拿出來的那一刻,她確定他的懷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東西了,那麼他到底會把香譜藏在何處?或者是交給什麼人保管?
天已大亮,宋蔚玉敲她的房門。
傅莊瓊突然睜開眼從牀上坐了起來,打開門走到門外。
宋蔚玉有些擔憂的問道:“看你臉色蒼白,沒休息好嗎?”
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沒,沒事,可能是前幾天感染風寒,還未好透的緣故。”
傅莊瓊並不打算將香譜及香譜丟失的事情告訴宋蔚玉,畢竟她隱隱覺得這裡面牽扯了太多事情,有時候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