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壇上,郭然與昆凌衣等人跪在地上。
已經入夜,郭然渾身上下都是火燒一般的痛着,但是此刻,她卻撐着身子,咬牙跪在那裡。
不多時,渾身是血只有一口氣的莫北妍被丟在了她們身邊。
昆凌衣用眼睛偷偷看去,便見到了她裸露在外面的兩隻大腿,上面血肉模糊一片,鮮血大量的從她身體裡涌出,染污了這一大塊白玉地面。
好殘忍,好可怕,這便是他們犯了錯的下場,被活生生的剝皮。
郭然兩人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埋着頭不敢再去看那血腥一幕。
這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步入着祭天壇之上,帶着銀白色面具的臉上只露出一雙與黑夜一般黑的眼眸,默然的在面前跪着的三人面前一掃而過,最終將眸子定在了咬牙忍着痛的郭然身上。
一根銀絲用他手中甩出,輕輕的將郭然的手腕纏繞住。
郭然嚇愣住,不敢動一絲一毫。
而他,單手雙指捏住那銀絲的這頭,閉上雙眼,似乎在感受郭然的脈搏。
這樣子,分明是懸絲診脈。
“你這毒,誰下的?”
良久之後,那銀絲水蛇一般的從她手腕上褪去,立在面前的男子沉沉開口,聲音嘶啞。
郭然渾身一顫,急忙磕頭,道:“柯七葉。”
“她說,此毒名叫千沙盡,解藥全天下只有她有。”郭然接着說着,言語之中已經染上了憤怒。
沒錯,她說的沒錯,這麼久,她尋遍了天下神醫,竟然沒一人能解這毒,更甚的是,他們都不能查明這是什麼毒藥。
“五行宮與落雁沙,便是千沙盡。”
一道悠揚的女聲從一邊傳來,戴着面具的身姿款款的女子輕輕走近,對着男子福了一福,“花顏拜見莊主。”
“恩。”
被稱之爲莊主的男子沉沉應了一聲,並未多說。
“這柯七葉竟然懂將這五行宮與落雁沙煉在一起,而且解藥卻不是這兩種毒藥的解藥能解的,莊主,你說她有趣不有趣?”花顏的話雖然是笑着說起的,但是言語之中卻是咬牙切齒。
這柯七葉到底是何人,爲何會懂五行宮的煉製方法,這五行宮不是隻有莊主才知道麼?自己在冥冥山莊可謂是毒之聖手,但是面對這兩種毒藥依舊是無能爲力。
花顏心中恨恨的想着,表面卻是溫柔的笑着,看不出來一絲異樣。
“拈香最近在做什麼?”
冥冥莊主並未接她的話說下去,而是漫不經心的問起了另外的事情。
說起拈香,花顏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似乎有些不滿又有些無能爲力道:“她你還不知道麼?上次那件事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院子裡,一個勁兒的煉香,整個人跟魔怔了一般,天天哭。”
花顏說起來,更多的是無奈,“我這個妹妹是個死心眼兒,認定了的便放不下,莊主,你還是想想辦法的好。”
“辦法?呵。”
冥冥莊子似乎是聽了笑話一般的眯了眯眼眸,再看一眼僅剩最後一口氣強撐着的莫北妍,面無表情的說着,“別叫她死了。”
丟下這句話,他便緩步離開了祭天台。
花顏聽了他的吩咐,嫌棄的皺眉看着莫北妍,但是礙於命令,只能從袖中掏出一粒保命的丹藥塞進她嘴裡。
丹藥一入腹,她腿上被剝了皮子的那一大塊傷口奇蹟般的止了血。
“都給我仔細看着她,莊主還沒玩夠,別叫她死了。”
說完丟下一瓶子藥在郭然面前,“這藥能緩解你身上的疼痛,卻不能解你的毒,明日三更來找我。”
說完她也邁着疾步走開,郭然像是得了寶貝一般的將那瓶中的藥物到了一顆在手心,嚥着口水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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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凌衣見到她這般狼狽的樣子,心中瞧不起得很。
這場雨一直在下,半夜的時候柯七葉看完了那些賬本,推窗的時候見到依舊漫天蓋地的雨簾,心中的擔憂更重了一分。
即墨樺還未回來。
綠意戴着手套收拾了那些賬本,端着一杯熱茶走到了柯七葉的身邊,將茶遞給了她:“小姐,你是在擔心墨王殿下麼?”
“莫北妍說的地方是哪裡?”
以即墨樺的功力,不應該去了這麼久還不會來,而且莫北妍下手得急,僅僅半夜的功夫,她能將雅兒藏到哪裡去。
“我只聽到了冥冥二字,小姐,你說會不會是莫北妍耍我們的?她不是在四皇子府上失蹤了嗎?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有人救了她。”並且救了她的人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那個人是誰呢?
就在柯七葉皺眉思索的時候,兩道急速的身影撕破了雨簾,落在了院中。
不一會兒,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
紅妝急忙起身去開門,門打開,便見到了渾身溼透的即墨樺與雅兒兩人。
雅兒渾身泥濘,像是從泥潭之中撈出來的一般,見到柯七葉立刻一把跪在了柯七葉面前:“小姐,雅兒回來了。”那夜她本來是起牀起夜的,結果還沒走到恭房便被人從後面一掌拍了脖子昏死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被活埋了,幸好沒有棺材只是將自己用泥土埋住,她一邊刨土一邊呼喊,終於在後半夜將冒雨前來找他的即墨樺等到了。
“你呢?有事沒事?”
柯七葉見到雅兒無事便放心了,再看看即墨樺,他渾身已經溼透,那本是飄逸修長的秀髮已經被雨水打溼成一縷縷的粘在臉上衣服上了。
沒等即墨樺回答,綠意紅妝兩人便拖着雅兒下去換衣服,將門關住了。
“我衣服都溼了。”
即墨樺指了指自己溼透的衣服,卻沒有邁步像柯七葉走過來。
“你有帶衣服出門嗎?”
柯七葉拿來了屏風,擋在他面前,“不要告訴我你沒帶衣服。”
“沒。”
“我讓綠意去找沈大牛借一套。”
“他身材太小,我不能穿。”
“你先將衣服脫下來。”
“我穿什麼衣服?”
“你想穿什麼衣服?”柯七葉皺眉,確實,沈大牛比即墨樺差不多要矮一個腦袋,他的衣服即墨樺如何能穿。
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哪裡去找合適的衣服?
“穿你的。”
“什麼?”
柯七葉確保自己沒聽錯,一把掀了屏風怒瞪着即墨樺,即墨樺剛剛脫了衣褲,如今面對柯七葉正是赤身裸體。
“你流氓!”巨大的視覺衝擊,柯七葉大叫一聲將屏風移到原處。
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着,她剛剛看了哪?他剛剛捂了哪?
“是你要看的。”屏風裡面,即墨樺嘴角浮現了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他的小七真是越來越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