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宮人此刻正是瑟瑟縮縮的跪在她面前,有兩名宮女已經被她摔下來的琉璃瓶子扎得鮮血直流卻不敢動一下。
若是動了,便是砍斷雙腳的懲罰。
此番畫面,趙皇后似乎是見怪不怪了一般,踩在那尖銳的玻璃渣子之上,她緩緩的走到了座位之上。
一身雍容華裳映得她那消瘦蒼白的臉愈發的蒼白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那雙眼睛卻似注了光一般的閃爍着,看着寒玉素不斷踢打宮人的動作,她終是扯了扯嘴角,冷冷道:“夠了。”
若是旁人,在翊坤宮中中如此放肆早就被拉下去處以極刑了,而她是寒玉素。
一個趙皇后都捨不得動的人,便可以。
寒玉素聽了趙皇后的話,站起身子走到她身邊,卻是在下一刻露出了笑臉,一張充滿戾氣的臉上笑起來卻是多了幾分嗜血:“母后,你回來了?”
趙皇后心疼的從一邊宮女手上接過手帕替她擦拭着額頭的汗水,滿臉寵溺道:“可是累了?”
“不累,只是不高興。”
說完狠狠的掃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一干宮女,再道,“母后,既然柯玉綰那個賤人將她宮中的宮女太監都處死了,要不我們也將他們全部砍頭,好不好?”
說起這個,她臉上多了幾分雀躍的表情。
“素兒,他們何罪之有?”
“是誰規定這個世界上只有有罪的人才會死,那柯玉綰宮中的人又何罪之有,不過是柯七葉那個賤人給她提了個醒兒,她便回來換了整個宮的人,這手段倒是了得!”
說起柯七葉,寒玉素想起了什麼一般的露出了齜牙咧嘴的惡態。
趙皇后將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最後才緩緩道:“那個柯七葉,當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不止從寒玉素口中聽到柯七葉,也從柯晴兒口中聽到過,就連少言寡語的太子妃諸葛熙也跟她說起過一次。
而且,皇上上次去柯長峰的大婚,與她說的卻是去看看玉無雙的一雙兒女。
玉無雙的一雙兒女,柯木涵,柯七葉。
柯木涵是個軟軟的性子,待人溫和有禮,不像什麼能夠在人背後使刀子的性格,而柯七葉她並不熟悉,只知道因爲命格問題被送往鄉下養了十幾年。
如今回了閬苑,只怕也是長成了大姑娘了。
“她那根本就不是厲害,是無恥,我不管,母后,你一定不能叫她好過。”
寒玉素知道自己不是柯七葉的對手,於是便來求了趙皇后。
“素兒,你可知道當下的時局如何?”
趙皇后說着看着寒玉素,這個女子,那些不能說的秘密,叫她很是心疼她,所以纔會這樣縱容她殺人無數胡作非爲,只要是她想要的,便都會給。
而這個柯七葉,且不說她到底厲害與否,單單是她背後的柯家,她母親玉無雙,便讓那些想要對她動手的人忌憚了幾分。
“母后,我不管當下什麼時局,你手下那麼多的隱衛,還有無名山裡面的那些人不是都聽從你的調遣麼?我不信他們還殺不了一個柯七葉!”寒玉素莫名心煩,以往她所看到的趙皇后可不是如今這樣優柔寡斷。
“素兒,你還不懂,你可知道柯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柯長峰手中兵權百萬,而又有玉無雙留下來的巨大財產,就便是皇上想要動他也要思量幾分,再者,如今傾兒又是那副摸樣,你說,母后如何敢輕舉妄動?”
趙皇后說着這些,眉頭已經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母后,你手下不是有一隊血煞軍盟麼?難道還怕那柯家的軍隊?”
“不可,素兒,你無論做什麼母后都不會怪你,唯有那東西,你碰不得!”趙皇后目光尖銳了起來,盯得寒玉素心裡發麻。
“若是有朝一日我知道你碰了那東西,我便會親手殺了你。”
一字一頓的,寒玉素的心如臨冰窖。
卻不覺她身邊的一個丫鬟聞言目光微閃,卻沒有引起絲毫注意。
“你如今也不必時時往我宮裡跑了,你說的柯七葉我會好好查查的,諸葛熙照顧傾兒我不放心,你還要在太子府親自照顧傾兒的好。”說起即墨傾,她眼中焦慮更重,“他到底是怎麼沾上那東西的,可查出來了?”
“據說是在邀月樓風流的時候試了試,然後便染上了,母后如今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東西在西城愈發的猖獗了起來,任何風月場所都有人在私下販賣。”
寒玉素說及此,眼中不由閃過一絲不耐煩,“明明告訴過他,那東西不能碰,他就是不聽,還有那諸葛熙,那戒坊的師傅來了幾次說是要是再用那東西便不給他飯吃,她卻偏偏要給他飯吃,還說什麼身份尊貴,不能受俄,你看他如今的樣子哪裡還是個身份尊貴的太子,分明就是————”
“素兒,他不論怎樣,都是太子。”
趙皇后終是不悅,沉沉說道,“那毒癮要戒除並非易事,上次柯晴兒拿的那些福壽丸不是說有些效果的麼?你可找人按照那配方做了出來?”
“柯晴兒的話你也信,那個賤人的妹妹,能是什麼好東西!”
“只要能治好傾兒的毒癮,我便信。”
“母后!!”
“好了,今日我也乏了,那邀月樓中定有人知道傾兒吃了那東西,這事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你派人去處理了那邀月樓吧。”說着趙皇后揮了揮手,似乎是睏乏極了。
寒玉素見此也不好在說什麼,只能是帶着三個丫鬟出了翊坤宮。
直到寒玉素走遠,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淌過的一絲冷意叫人難以察覺。
“娘娘,已經派人跟上去了。”
這時候,一名穿着素淨的老嬤嬤走上前,順手替趙皇后身邊的絨毯拉過來蓋在她身上。
“容姨,這七月的天氣,我怎麼感覺這麼冷呢?”
身上穿的衣服與冬日無異,靜坐在那裡卻還要搭上一條絨毯才覺得暖和。
“上次事情之後娘娘身子重傷,如今底子虛弱,畏寒是正常的,只要好好調養,不過數月便能恢復的。”
那嬤嬤沉聲應着,斌沒有多餘的表情。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