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糖寶將榻上鋪滿軟墊,這樣柯七葉坐着纔不會疼。
雅兒在這時候端上了一碗芙蓉蓮子羹:“小姐,你今日都沒有吃飯,先吃點這個吧!”
心疼柯七葉就算是化了妝,還是能從面上看出蒼白與憔悴的顏色。
柯七葉淡淡搖頭。
芙蓉蓮子羹本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只是現在心中鬱結,吃什麼都吃不下。
雅兒見到自家小姐不吃,也不好相勸,只能沉默着將其收了起來。
馬車在鬧事上行走,柯七葉只覺得疲倦無比,靠着糖寶便睡了去。
糖寶隱忍着心中的悲楚,看了看雅兒。
兩人爲了不打擾柯七葉睡覺,都不做聲。
只是她們不知道,柯七葉並沒有睡着。
她的腦海之中浮現了前世的種種,自己爲了即墨染奮不顧身,連命都不要的爲他東奔西走,上戰殺敵,到頭來,卻落得大恩成仇的結果。
這一世,自己的母親又何嘗不是這樣,巾幗英雄卻被家中姑姐與姨娘殺害,自己的丈夫卻在一邊不聞不問。
她依舊記得自己的母親被白茹跟柯淺嬅折磨夠了之後絞死的那一幕,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讓年僅半歲的她心寒、
在外祖父府上十二年,外祖父不曾說起一句自己的母親,但是從他對自己的疼愛之中她不難看出外祖父心中也是痛的。
這些仇恨未能報,柯七葉若是死了,又怎能瞑目。
手掌輕輕附上手腕上的鐲子,她眉色淡淡。
馬車不出片刻便到了墨王府上。
老墨出門見到了柯七葉來了,輕聲嘆了一口氣,極不情願的道:“柯小姐還請進來。”
自家王爺昨天不知道是哪來的火氣,一進府門便將自己鎖在了黑玉殿,任誰去都不開門。
而今,無疆七皇子怕是就要來了,自家王爺若是還不出來的話,那成何體統。
想如今,也只有柯七葉額能勸說自家王爺了。
這時候斷念也到了府門口,見到柯七葉之後急忙迎上來,道:“柯小姐,你快去勸勸我家王爺吧!”
“怎麼?”
柯七葉面色不驚,知道他昨天是生氣了。
“王爺將自己關在黑玉殿中不肯見人,可是宴會一應準備妥當了,要是待會兒莫北央來了-――”
“呵,他倒是想得出來。”
不明白這樣的男人心性卻如小孩兒一般,柯七葉勾了勾脣。
糖寶上前想要攔住她,卻被她不着痕跡的推開。
上前走進了大殿之中,命身後的人都退下。
一下子,大殿之中就只有柯七葉一人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站定。
不久,便聽見大殿高坐之後的石門緩緩打開。
隱約可見即墨樺孤身坐在黑玉殿正中央上面的榻上,一身黑衣如墨,長髮垂落,孤寂的坐着也難掩比女子還要邪魅的容顏。
見到柯七葉正緩緩想自己走來,他不着痕跡的喜悅了一下,卻是立刻變換語氣冷聲道:“誰讓你來的,你來做什麼!”
他可是記着在天字一號樓裡面她對住自己說的話。
柯七葉確實淡淡勾脣,緩緩走進了黑玉殿中,並沒有看即墨樺一眼,坐上軟榻。
纖細的手指若即若離的撥動了一下軟榻邊上的香爐裡面燃着的薰香。
“本王跟你說話,你沒聽到麼?”
即墨樺對柯七葉對自己這樣不理不睬的態度很是不滿。
心中本就憤懣,如此一來更是怒不可遏。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波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以前的他並不這般易怒。
“葉兒不是聾子,自然能聽見。只是王爺是瞎子麼?”柯七葉從手腕手鐲之中抽出一根金針,在那薰香香灰之中慢慢撥弄幾下,嘴角若有若無的抹起一絲陰冷。、
“你說什麼?”
即墨樺已經起身,大步朝着柯七葉走來。
柯七葉收了金針,將香爐蓋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氣定神閒的擡眸,注視上走近的即墨樺的深邃如海的眸,道:“成大事者可不似王爺這般浮躁不堪,墨王是打定主意做一輩子傀儡麼?”
“你!!”
即墨樺只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任憑他移動渾身真氣壓制也是效果甚微。
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他這才狐疑的看了一眼柯七葉。
突然明白了什麼。
大殿之上的氣氛在這一刻低沉下來。
柯七葉從袖中拿出一瓶藥丸,送到即墨樺面前:“這是青花丸,能夠治療你血液裡的毒素。”
即墨樺伸手要接過瓶子,卻被柯七葉巧妙的轉開,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攤開,道:“雖說不是什麼貴重的藥物,但是世界上也就我柯七葉纔有,所以墨王是不是多少,意思意思——”
即墨樺就知道柯七葉有這一招,也不惱。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這一瓶藥,換我一個桌腿,換不換?”
黑玉打造的桌子的桌腿,少說也得值上千兩黃金。
只是,即墨樺倒是注意打得好,柯七葉卻也是明白,她單單的要個桌腿有何用。
眼中光芒一閃,她將藥遞給了即墨樺,隨即道:“先記賬,墨王欠我一個桌腿,以及,這次進入黑玉殿要向我繳納的十兩黃金。”
柯七葉露出了一副少有的大度顏色。
只是在轉身過去的時候,眼底的痛色,不被任何人察覺。
即墨樺吃了藥,只覺得堵在胸口的鬱郁之氣一下子散開了,渾身清明瞭一般。
再看了一眼那還在嫋嫋升起煙霧的香爐,眸色深處的殺氣盡顯。
就在兩人正要往外走的時候,門口傳來的喧鬧讓兩人腳步微頓。
墨府大門處,一襲紅衣的莫北妍與糖寶動起手來。
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
就在糖寶見到柯七葉出來要抽身離開的時候,一到寒光從莫北妍袖中飛射而出,直直的逼向糖寶的後背。
“糖寶小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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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柯七葉要低聲呼喊出來的時候,一道灰白的色的身影掠過她,直接衝了過去。
將糖寶摟着閃身一躲,手中射出的短戟在空中跟那銀針交匯,硬是將那銀針的方向生生逼變。
改變方向的銀針竟然直直的射向了莫北妍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