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殿中,參政大臣已經入座。
即墨樺坐下,對着在自己對面入座的柯木涵點了點頭。
“九弟,來的好早。”
就在即墨樺展開自己面前的奏摺,無聲一笑的時候,一把沉沉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擡眸一看,是即墨染。
即墨染今日身着一件寶石藍的錦袍,腰間配了象牙白玉,似乎是心情不錯,笑着在即墨樺身邊坐下。
即墨樺嘴角含笑,對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最近幾日陰雨綿綿,聽聞九弟腿上有風寒的毛病,四哥我最近得了一種治療風寒的妙方,九弟若是有空,可來我府上取那藥單,我府上有人便是吃了那藥單上的藥,多年的老風溼都好了。”似乎有故意套近乎的嫌疑,即墨染對着即墨樺低聲說着,“我看九弟最近日益消瘦,定是被折磨得不輕。”
“多謝四哥關心,我是有風寒的毛病,並不是風溼。”
即墨樺心中諷刺一笑,面上淡淡。
就在即墨染面上一滯,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到一身明黃龍袍的即墨騰已經在一干侍衛的擁簇下走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名灰衣男子。
即墨樺望去,見到諸葛華陽跟在即墨騰身後進入大殿的時候,目光一凝,隨即便的隨常,不語,只是勾脣淡笑。
“人,都可到齊了?”
即墨騰坐上高位上的龍椅,英氣逼人的目光掃過下面衆人。
諸葛華陽坐在即墨樺左手邊,對這即墨樺淺笑點頭。
“回稟皇上,左相,右相,柯將軍,白將軍,以及四皇子與九皇子都到齊了,只是太子————”左相起身稟報,見到太子並未出席,而那位置上如今坐着的,是諸葛華陽,鎮北世子。
“太子病重,不能來參政,是朕允了華陽小子來的。”
即墨騰看了一眼諸葛華陽,目光似乎是若有若無的在即墨樺身上掃過。
並未做停留。
“如此,那諸位便開始吧。”
話鋒驟轉,即墨騰威嚴的凌了凌眸,看着左相那邊,道,“左相,你先說說,陝北的情況。”
“啓稟陛下,微臣已經使人去了陝北,那邊回信來說,陝北的旱災日益加重,已經有災民再往四下村鎮逃亡,只是這陝北地區數月不曾下雨,周圍地方也是水資源貧缺,而那鄰近的東麗國已經在邊緣地區殺了很多我們西城的災民。”左相佝着身子稟報着,注意到即墨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識趣的住了嘴。
“說下去。”
陝北的旱災嚴重情況已經是他想象到的了。
“啓稟皇上,如今的閬苑城已經是災民遍佈,據京兆伊反應,已經有了多起災民爲了搶奪食物殺人傷人的事情出現了。”
“放肆,這天子腳下,他們也能如此囂張!”
即墨騰聞言,面色一沉,拍着桌子怒吼了出來。
被這巨大的聲響震懾到了,左相身子一顫,立刻跪了下去,一衆坐着的右相等人見此也急忙起身下跪。
“都起來。”
即墨騰見此,收斂了些許怒氣,叫着他們起來。
“父皇。”就在即墨騰怒不可遏的時候,即墨染起了身,抱着拳恭敬道,“兒臣也注意到了那些災民在閬苑城聚集的現象,不如將城門封鎖,不再讓災民入內,而閬苑城中設立災民安置點,將其歸置一處處理,便可減少他們在街上隨意傷人的事情了。”
即墨染如此說着,即墨騰聞言眉目一挑,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想他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片刻之後,他扭了頭,注視着一直沉默的即墨樺,道,“老九,你如何看?”
很明顯的,是不贊同即墨染的提議。
即墨樺聞言清潤一笑,並未起身,道:“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只求吃飽穿暖,我也有去查看那些災民傷人事件,起因多數是因爲閬苑某些官員仗勢欺人,要搶了那些災民的女兒妻子去凌辱,那些丈夫父親氣不過,纔有了這樣的過激行爲,而更是有人在閬苑城中散步謠言,說災民便是西麗的蠻子,蠻橫無理,叫人避而遠之,這也導致原來能夠在閬苑城中憑藉着自己的雙手吃上飯的陝北百姓失了吃飯的活路,成了過街老鼠。”
即墨樺輕描淡寫幾句,便叫在座的某些人白了臉頰。
“兒臣建議,善待災民,他們也是西城的子民,人不分三六九等,他們無家可歸,而作爲同胞,而是應該救扶,而不是再踩上一腳。”
“以往其他各縣水災旱災的時候,也會有災民前來閬苑城,兒臣便見到有些富貴人家會在家門口給災民施粥等舉措,當年更是有玉面將軍提倡創辦貧民學堂,教他們一門手藝,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一個用雙手吃飯的機會,這樣的舉措用來安置陝北災民未嘗不可。”
聽聞即墨樺說完,即墨騰眼中多了幾絲欣喜。
而聽人提起自己的夫人,柯長峰沒有一絲喜色,眼中多了幾分暗色。
“華陽,你覺得如何?”問起諸葛華陽的時候,即墨騰的聲音已經少了很多怒氣,顯然,這個提議叫他喜歡。
“侄子覺得墨王殿下的提議很好。”
諸葛華陽點頭稱是,即墨騰大喜。
而即墨染的臉卻隨之沉了下去,有些訕訕。
“微臣也覺得九皇子所言極是。”
左相藉機討好,一臉諂媚的對着即墨樺笑了。
這個九皇子不問世事已經到多年,卻在這次西皇南巡迴歸的時候再度出現,外界本傳聞他已經病入膏盲,沒了幾日活頭,而現在他卻好好的出現在了人前,多少是叫人有些驚奇。
特別是即墨染,這幾日即墨樺日日進宮議事,他的臉也是一日比一日難看。
“好,那便按照老九你說的去做,這件事,還需你親力親爲,華陽給你做幫手,如何?”
即墨騰似乎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一般舒暢了些許,即墨樺點頭應允。
“此事解決了,那陝北的旱災卻是一日比一日嚴重,你們誰有可行的法子?”
即墨騰說起旱情,顏色又不住的凝重了幾分。
聞此,剛剛還七嘴八舌說着即墨樺的法子如何如何妙哉的人立刻噤聲。
大殿之上,陷入了危險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