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山莊的地下天牢之中,滴水成冰。
如此寒冷的境地之中,這些用來看管犯人的監牢之中卻還是冰冷的石牀石凳,連所給的吃食,都是冰冷的。
花顏所遭受的對待,也毫不例外。
又或者是因爲花顏在之前作爲長老的時候多數在作威作福,並未善待下人們,所以這個時候,她的境地,比別的犯人更加悲慘。
已經十幾日了,此刻的花顏咬破手指,在牆上輕輕劃了一道,血疾蔓延過去,與另外十幾道豎痕相併列。
她望着自己眼前的那十幾條痕跡,眼中多的,是絕望,頹廢的絕望。
她被關在這裡,這個破地方,已經十幾日了。
她由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之後的死心,在變成現在的絕望。
因爲從那一晚過後,莊主就沒有出現過,不僅他沒有出現,連她的妹妹,她那麼疼愛的妹妹,也消失了一般。
但是她知道,她不是消失了,對於地牢之中的人來說,會消失的,是自己,外面的人,依舊還是好好的活着,該吃吃,該睡睡,所做的一切東西,都不會因爲她的消失所改變。
她不甘心,外面可能在逍遙快活的那兩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爲他們付出了那麼多,就差付出生命,爲何,爲何他們能夠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她。
花顏拖着沉重的手鍊腳鏈枷鎖,走到了角落,蜷縮成了一團,用自己的體溫來取暖。
這個地牢裡面,太冷了,但是更冷的,卻是現實。
她現在渾身衣衫襤褸,頭髮也因爲十幾日沒洗打了結,在腦袋上瘋狂凌亂的如雜草一般盤踞着,身上面上都是污垢,黑黑的,臭臭的,令人作嘔。
只是現在,她已經無力去改變這些了,在冥冥山莊之中,若是沒有莊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將她從天牢之中帶走,而他,會放過自己嗎?
花顏諷刺而又絕望的勾出了一抹笑容。
心中已經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他是那樣心狠的一人,又是那樣完美的一個人,完美到他的世界裡,不能夠有瑕疵,而她竟然妄圖去掌控他的世界,派人去跟蹤他。
果真是,該死,該死呀!
想到這一切的花顏又如何不後悔,但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她現在,連活着都是無用的,後悔,又能改變什麼呢?
“叮叮叮。”
就在花顏陷入悔不當初的沉思之中的時候,一道清脆的響聲響起。
是他們地牢通道的那個響鈴。
響鈴響了三下,是有人,有人來看她了。
花顏立刻起身幾乎是一步一摔跤的跑到了地牢門口,雙手抓住地牢的柵門,眼中充滿渴望的望着前面的通道。
只聽得腳步聲低低,是有人來了。
腳步聲這麼輕,是個女子。
是拈香嗎?花顏幾乎是顫抖的意識到,來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她果然,果然是沒有忘記還有這個姐姐的,她果然來看自己了。
拈香在莊主心中還是有一份重量的,若是她能替自己說說好話,說不定,說不定莊主就能夠不生氣了。
想到這裡,倏地,她那原本猶如死魚眼一般的眼中充滿了希望,她望着面前的那一方地面,期待着拈香的到來。
她不知道,拈香的到來,對她來說,意味着死亡。
不過片刻,拈香就已經走到了花顏的地牢門口,見到花顏正在用一種極其低賤的方式趴在地上抓着地牢的柵門,拈香的眼中心中便露出了明顯的快意。
一種復仇的快意。
“香兒,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終於來看我了,妹妹。”幾乎是祈求着,花顏叫出了拈香的名字,這是她以前從來不會出現的樣子,帶着低賤的求生慾望,在求她。
這樣的花顏,哪裡還有半分當初的高高在上的模樣。
拈香的心中閃過一抹冷笑,卻是示意身後的莫北妍將牢房的門打開。
因爲上次莫北妍被花顏割掉了一半邊的臉皮,便被玄冥安排在了地鬧之中當值,做起了獄卒。
“香兒,姐姐好想你,好想你,香兒,啊!!”
見到牢房的門打開,花顏幾乎是要撲着上前的將拈香抓住,但是她的手還未碰到拈香的裙角,便被跟在拈香身後的莫北妍一腳踹開。
帶着怒氣的,復仇般的,一腳將她踹得老遠。
“大膽犯人,拈香長老也豈是你能靠近的。”莫北妍怒聲呵斥着她,半張臉已經毀容,那坑坑窪窪的傷口依舊還遍佈在她的臉上,讓她在這地牢裡依舊被人嘲笑以及不齒。
這些,都是花顏所致。
莫北妍怒吼罷,上前便將花顏的雙手雙腳用粗大的鐵鏈子鎖了起來。
力氣之大,竟然將花顏的雙手雙腳都弄得鮮血直流。
掙扎之中,花顏也愣住了。
卻見到帶着面紗的拈香不斷靠近,腳步輕緩的走到了她面前。
並未阻止莫北妍的這一做法,又或者是,她在縱容莫北妍這樣做。
巨大的疼痛衝擊着她的思想,讓她尖叫出聲:“啊!!!香兒,快,快將這個賤人打死,她竟然竟然敢這樣對我,香兒,救救,救救姐姐。”
“姐姐,呵。”一邊,拈香聽了花顏的話,冷冷勾脣一笑,卻是轉換目光看着一邊的莫北妍,道,“你將她的雙手雙腳套牢了,可不要叫她傷了她這張臉,畢竟我要的可不是一張有瑕疵的臉。”
“是,長老。”
莫北妍恭敬一低頭答應着,卻是在雙手上面暗暗使力,幾乎將花顏的雙手雙腳就這樣生生掰掉。
“香兒,你,你說什麼,你要什麼?”巨大的疼痛使得花顏汗流如瀑,卻在不真切之間聽到了拈香的話。
什麼有瑕疵的臉,她要,她要什麼?
一股巨大的不安襲上心頭,花顏怔怔的望着因爲自己這個問題發出了很不屑的笑聲的拈香,卻見到下一秒,拈香將頭上的紗幔揭開。
一張幾乎叫她嘔吐的臉露了出來,在她面前湊近。
那張臉上,沒有鼻子,沒有眼睛,沒有嘴巴,所有的只是代表着這些器官的功能的洞,而那些皮膚都是重新長出來的一般,帶着血腥,一點點的,將那皮肉撕扯而來。
她的拈香,原來只有半邊臉毀容的她,爲何變成了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