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谷口地勢太過險峻,若是我們硬闖的話,只怕屍骨無存。”
寒春谷谷口,即墨樺幾人站立在谷口邊的山崖之上。
南子畫望着那三角狀往中間凹陷的谷口,眼中染着很重的凝霜。
即墨樺沒說話,沉默便是贊同了南子畫的話。
這幾日他一直在觀察寒春谷的谷口,發現隨着日升日落,斗轉星移,它的機關佈局形狀都是在變化的。
看似毫無規則,其實規則早就顯現在了不言之中。
每日隨着太陽升起,它四周的石陣開始變化成三角狀,由高出遠遠望去,發現三角石陣之中每一步都是死局,若是人誤闖,必定會被困在裡面。
困在裡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若是一旦反抗,石陣又回迅速變化,中間容納事物的間隙會驟然變小,最後每塊石頭都重合,被困在裡面的人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擠成肉餅。
整個寒春谷的上方都是看不見的內力佈下的天羅地網,若是強闖,只怕還沒落地便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石陣之後,便是火海,是一個深陷的地溝,其中又火紅的岩漿翻滾,上面只有三條被燒得紅透的鐵索,唯一的去路,便是那鐵索。
幾人在遠處站着,都能感覺到那噴發的火焰放射出來的灼熱的溫度,幾乎將他們的面頰燒痛。
若是靠近,只怕是一個沒注意便被燒成了灰燼了。
火海之後還有什麼幾人無法得知,只能隱隱的覺得外界傳聞的關於寒春谷的“上刀山下火海”的傳言不假,既然已經有了火海,只怕更可怕的還在後面。
“要我說,我們就不應該進去。”
昭火眼見着一股沖天而上的熱浪褪下,感覺到了那灼面的炎熱之後,睨着即墨樺與銅錢道,“都說你們墨宮之人高深莫測,這些機關定是那個什麼藏書老頭兒設下的了,他能夠設下這些東西,自然就是不希望有人前去打擾了,你們這些不怕死的還要去,不是找死麼?!”
“藏書長老是墨宮的奇人,精通八術,他能夠設下這樣的陣法,也定是同時設下了暗道的,只是因爲石陣我們無法靠近那谷口,若是能夠靠近的話,細細尋找一番只怕找到暗道也不是難事。”
銅錢在一邊分析,一行人中也只有他在注視了這樣的陷阱之後露出了欣喜激動的表情。
他一心想到這東西是藏書長老的完美傑作,又如何擔憂他們能不能過去。
即墨樺沒有說話,深邃的目光緊緊鎖定那石陣。
“白日的石陣是一個死陣,每一塊巨石之間都是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看了良久之後,他才緩緩伸出手,指着那石陣的防線,微微滑動手指,幾人只覺得一股氣體順着他們的耳邊背後往石陣方向飛了去,那股氣體落入石陣之中,還不待幾人看清,那石陣便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劇烈的移動了起來,見此,即墨樺微眯雙眼,再道,“並且白日裡這石陣極其敏感,只要有絲毫響動,它們便會啓動。”
所以白日裡若是強闖,只怕只能是死路一條。
“我們今晚動手。”即墨樺微微頓了頓,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昭火與南子畫兩人聞言驚了一驚。
“喂,你怎麼知道晚上這石陣不是像剛纔那樣,若是晚上它們更加活躍怎麼辦?”昭火極了,剛剛那一幕快得他們都沒有反應,那些石陣便靠攏了,若是有人在裡面,只怕妥妥的被夾成肉餅了。
“這些石陣都是隨着光亮的變化而變化的,今夜有雨,無星無月,它們變化會很小。”
即墨樺說完,看了昭火一眼,“你若不想去,大可不去。”反正需要有人留下來照看暫時不能隨行的柯言其與即墨宇。
“爲什麼我不去?!”昭火瞪了即墨樺一眼,雙手環抱胸前,“我只是提出正確的質疑,我又沒說我不去!”
幾人說話間,柯七葉已經走近。
剛剛即墨樺的一番話早已被她聽到,對於他的打算,柯七葉心中也是贊同的。
“小七,你來了。”
即墨樺沒有再與昭火閒話,扭頭,便見到正緩緩靠近的柯七葉。
他們所站的山坡上地勢陡峭,他見此,急忙伸手將柯七葉拉出,防止她摔倒。
“剛剛你說的,可是那個石陣?”
柯七葉笑了笑,接過即墨樺的手走上山坡的頂端,望着遠處的那個正在轟隆隆做響的黑漆漆的一團,問着。
“正是。”
“你們墨宮的藏書長老倒是有趣,若是別人有心想要進入,他設下這石陣,又能攔得住什麼?”
“我覺得這個石陣與其他的石陣不同。”即墨樺微微斂眸,眸中有精光露出,緊鎖那團黑漆漆的東西,道,“或許是隔得太遠了,看不太真切,那石陣移動太過敏捷了,石陣都是巨石所布,巨石的移動,如何會那般迅猛?”
“不論是什麼,今晚便能見分曉了。”
柯七葉伸手輕輕捏住即墨樺的手,“這一路,等得太久了。”
“是呀,太久了。”
東麗那邊這幾日屢屢有信傳來催促他儘快過去,西城那邊還算安穩,不過是即墨昌文在朝中籠絡人心的事情,不足爲怪。
唯一能夠值得放在心上的大事便是,不日之前,果真有消息傳來說鎮北王意圖背叛弒君,在西城大肆販毒與西麗國勾結,還未舉兵造反便被即墨昌文識破,當即帥兵抄了鎮北王府,將準備逃往西麗國的鎮北王夫婦抓住,關押與天牢,審訊之後於三日之後問斬菜市口。
而鎮北王府抄家所沒收的數百箱金銀財寶皆被收入國庫,充公。
鎮北世子諸葛華陽因爲舉報有功,將功贖罪,不僅不治罪,還被問了賞。
這一切的發展,都如他們所料,只是即墨昌文太過於迫不及待了,還沒摸清鎮北王與西麗勾結的線人所在就下了手,損失的金銀錢財只怕遠遠不止鎮北王府中有的那些。
“只怕諸葛華陽留着鎮北王夫婦不殺,也是爲了逼問出線人所在,然後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路上,柯七葉聽得即墨樺說起鎮北王府的事情,並未覺得驚奇,分析道。
“他沒有機會了。”
即墨樺諱莫一笑,看着柯七葉,眼中光芒閃爍,寓意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