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佛睡了很久,又放佛只是一瞬間。
柯七葉猛然睜眼。
入眼的,是木屋的陳設。
以及木屋之外“嘩嘩譁”如同傾盆的大雨。
她從牀上撐起身子,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換上了乾爽潔淨的衣服了,而她的鼻息之間,尚且還留有一絲絲的清淡的雪蓮花香味,叫她癡迷糾纏,不能自拔。
是即墨樺嗎?她幾乎能夠想到,將她從山谷之中抱回來的人,一定是即墨樺。
他回來了嗎?他————————
“主子,你醒啦!!”
就在柯七葉站在牀邊準備穿衣服往外走的時候,青黛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手中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如今見到柯七葉醒了,也顧不上將其他的,將那碗放在了桌上之後便朝着柯七葉走了來。
她身上尚且留有溼溼的溼氣,抖了抖那大衣上面濺落上的雨珠,她才走上前來替柯七葉穿衣。
房間之中昏昏暗暗,外面的世界也因爲這場大雨而混沌無邊。
柯七葉扶額輕輕皺眉,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是在夜裡去的那山谷,現在是什麼時候,她也不能判斷。
她到底睡了多久,她也實在是不知道的。
“主子,現在已經是晌午了。”
青黛知道柯七葉在想什麼,卻是輕輕道,“昨夜我與子畫公子在山谷之中尋找到昏迷的主子,纔將主子帶回來的,主子受了風寒,昏迷了一夜呢,幸虧珈藍姑娘的一副藥,主子才退了燒,方纔醒來。”
青黛說着,將剛剛放在桌上的那一碗中藥端了起來,“珈藍姑娘吩咐,說是若是主子醒來了,再服一次。”
“這是什麼藥,這麼臭?”
這中藥的顏色深黑泛着紫色不說,氣味更是難聞得很,如同是許多的藥物的氣味混雜在一起一樣,叫人分辨不出來什麼是什麼,氣味刺鼻,叫柯七葉忍不住的捂住了鼻子將那碗中藥推開。
“主子,珈藍姑娘吩咐說是這藥主子必須喝的,主子要連續飲用四次之後,珈藍姑娘才能着手替主子治病!!”青黛說完,很是認真的將那碗藥又湊了上前,眨巴了一下雙眼後道,“子畫公子與主子一樣,也是需要飲用這藥物的。”
“這——————”
柯七葉聽得青黛的話,知道珈藍這藥要自己喝下去自然是有好處的,沒辦法,只能是皺着眉頭將那一碗藥灌了進去。
喝完之後,食用了放置在桌上的蜜餞,柯七葉口中的苦澀才稍微減少些許。
想到了什麼似的,她扭頭頓了頓,看着青黛問道:“昨日真的是你與南子畫在山谷之中找到我的?”爲什麼她明明記得昏迷之後那急速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身影是那麼熟悉,連將自己摟入懷中的擁抱的溫度都那麼熟悉。
明明是即墨樺,明明是即墨樺纔對呀!
“主子,確實是我與子畫公子兩人在山谷之中找到你的,子畫公子逆行內力衝破了主子的毒,解了我的毒之後,我們便前往那山谷找你,等我們找到你,發現你昏迷在了泥潭之中,我才與子畫公子將你帶了回來。”青黛說這些話,面上容貌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回避。
看起來不像撒謊。
難道真的是她與南子畫,不是即墨樺?!
真的是她想多了嗎?那熟悉的雪蓮香味,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那溫暖的懷抱,難道都是她在絕望之中出現的幻覺嗎?
怎麼會這樣————————
“難道真的不是他?”被這樣的一個答案牽動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柯七葉幾近頹廢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有些失魂落魄。
青黛站在她身邊,幾度欲言又止。
良久,房間的燭火幾乎都燃燒殆盡之後,柯七葉才從那座位上緩緩的起了身。
昏暗的房間之中,燭火時明時暗。
青黛見到柯七葉要出去連忙跟了上去。
“昨日我走之後,柯言其的毒,可解了?”
柯七葉一邊往外走着,一邊略爲冷清的詢問着身後的青黛。
青黛點頭,說道這裡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的:“解了,主子,二少爺現在的情況很好,珈藍姑娘說若是沒有意外,二少爺今晚上就可以醒來了。”
“那就好。”柯七葉微微點頭,卻隨着柯七葉在那木屋的樓梯轉角處停住了。
在這裡,可以看到外面還在不停的下個不停的大雨,雨聲風聲聲聲入耳,絡繹不絕。
“主子,我們去哪?”
樓上便是藏書長老爲二公子設的養傷的地方,珈藍與藏書長老等人現在就在樓上。
但是青黛看了看柯七葉,卻發現她並沒有要上樓的意思。
“魏將軍可有從菏澤送信過來?”魏巢已經前往菏澤有些時日了,若是算起來,這一路緩慢行駛過去,也該是時候到達菏澤了。
青黛點了點頭,表示不過是兩日前她就收到了魏巢的來信,說是在菏澤一切安好,勿念。
“風閣的消息,可有回覆?”這幾日,自己在這寒春谷之中渾渾噩噩,並未去關心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沒着手還不覺得,一着手便覺得這些事情都十分蹊蹺。
雲宮與風閣,最近的消息都傳得太過緩慢了。
而且她一直派人暗中觀察的雲族的動靜,卻發現雲族最近平靜得近乎詭異。
倒是不像是雲族人的作風。
“昨夜風閣閣主來密信回覆過了,主子,這是密信。”覃風的密信,只有柯七葉能看。
柯七葉將青黛手中拿出的那信封接過來,走入了這木屋迴廊之下,將那信紙打開。
展開,卻見上面不過是寥寥數語。
意思就是現在風閣之中一切安好,勿要擔心。
是覃風的筆跡,但是,卻不似覃風的語氣。
覃風向來對柯七葉是報憂不報喜的,若是真的一切安好不叫她擔心的話,他是不會多此一舉的送來這樣一封信的。
看來,是有事情不好了。
將那密信在手掌之中蹂躪成粉末,柯七葉走到迴廊之下,望着面前的那恢弘而下的無數雨簾,目光狠戾陰沉,已經再無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