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仍在夢中追逐着往事。
似乎還遇到了牛田,都追到了世界的盡頭,可怎麼也攆不上牛田的步伐。
而且還重複夢到莫小含的一種聲音,“小南哥,把‘撼龍拔山’摸金秘術和‘超級盜墓兵器圖’毀掉吧?”
“毀掉吧?”
“都毀掉吧……”
那聲音很空靈,也很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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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沫了,饊子……煎包,油條……豆漿,肉夾饃……”
這個時候,悠然山莊裡賣早點的那些小商小販們都在大聲叫賣着。就連捏糖人的藝人身邊,也早早圍滿了幾個流着口水頑皮的小孩子。更不用說什麼搖撥浪鼓和演雜耍的了,那更是被一些喜好的大人和孩子們早已圍繞得水泄不通。
現在,天已經大亮了好久,小南和他七歲的兒子七七卻都還賴在牀上,賴在夢中。爺兒倆,也好像都被這日上三竿的太陽給曬紅了屁股,卻都全然不知。
尤其是小南,仍貪婪在夢中。
小南娘透過清紗的合金窗子看着孩子們一陣心疼,一陣心焦。老人家隱不住嘆息道:“唉!這個家中沒有了夏小雨這個好兒媳婦,真不知道這爺兒倆往後的日子,應該怎麼活下去?”
想想這些孩子們命運如此多舛,風波不斷,小南娘頓時感覺心坎裡有些刺痛,更是無法釋懷曾經那些往事。
思來想去,無從左右。
最終,小南娘一咬牙,一跺腳,“唉,罷了,罷了,就讓一切都罷了吧!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恨去。既然有些事過去了,就都過去吧,免得提及會令大家更加傷心!”
這樣想罷,於是,小南娘徐步下樓去給孩子們置買早點。可這一路上,老人家腦海裡還是時不時閃現着以往的影子。
“快快……啊,媽媽……快去買早點呀!奶奶都快餓死啦!”好像是七七往常呼喚媽媽夏小雨時的聲音。
小南娘回憶當中,哭成淚人,腳步也是走走停停。
停停走走。
這一刻,山莊裡早市越來越大的人聲吵雜,粉碎了小南的美夢。此刻,他懶洋洋的多想閉上自己兩個仍然發澀的眼睛,再回到夢裡,用心再去細細記憶,再好好去品味感悟從前的那些人生歷程,再讓夢重新記錄過往的那些美好生活。
可是,夢終究是夢,一旦醒來,一切成空。因夢,更不會讓時光倒轉,更不會讓那些往事“重回現實”。
就這樣,抱着太多的遺憾,小南走進別墅衛生間,開始洗涮。但同時,卻不忍心叫醒七七,他想讓自家孩兒睡到自然醒。
尤其是在週末這樣特殊的日子。
但衝着鏡子,小南還在不停地追問自己,“莫小含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呵呵,恐怕,鬼才知道哩!”
小南突然自發一個鬼臉,你聽,一幢別墅的衛生間裡傳來陣陣傻笑聲。
同時,一捧沙漏,心事千愁,悠然山莊的玫瑰莊園裡,莫小含身着唐裝打着髮髻正在用她纖細的指尖勾勒着一幅幅鄉野的美麗圖畫。
此刻,她正努力更新着自己的思維邏輯,多想“畫地爲牢”,多想要找個永遠永遠待在這裡無懈可擊的理由。
可是,她依然糾結着,彷徨着。
巧合的是,小南也在這麼想:我一定要給她“畫地爲牢”,要把她永久圈在中國。更要讓我的諾言得以兌現,理由且還“無懈可擊”;而且這牢,堅固亦也自由。
“……”
莫小含這會兒素雅的扮相既古典又現代,雖說好看卻也略顯彆扭。就連她女兒沫兮在她身邊的鏡前轉來轉去,諾也頗感困頓。
沫兮如此困頓。
恐怕,其因自當不言而喻,沫兮主要還是看着媽媽的裝束非說漂亮,真是有些年代不符。若是要讓外人看到媽媽的這副裝扮,也必定是大大的疑惑不解。
但在此刻,聰慧的沫兮卻沒有過多去打擾媽媽幾多的心思和樂趣,而是再次輕步走到那架古箏琴邊坐下,彈起爸爸最喜歡的那首曲子《一簾幽夢》。
你聽哪,頓時,那縹緲的音符,不光動人心絃,感人肺腑,更讓人落淚啊!
你再看那,沙畫的盤子裡,莫小含用心輕輕劃過的沙子,四季變換,流沙沉年,或許,一粒沙子當是一種人生,一粒沙子當是一個命運。
這個時候,再看娘倆長相,那都心兒純淨如水,明眸皓齒,相當養眼了。都說高山出俊鳥,此話絕對一點都不假,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娘倆各有千秋。
但,與此同時,我們也會相信,在莫小含的故鄉里一定也會有高山吧,不然,怎麼會有如此這般靈美的俊鳥呢?雖說莫小含現在腰肢有點偏胖,卻不失豐滿性感,美麗大方。只是如今這刻,她稍稍缺少了以往那些從容自信的微笑和對未來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
這一刻,儘管莊園的這個季節春花爛漫,蜂飛蝶舞。可她青春飛揚的個性,今日都已不再有所體現。結果之所以搞到這樣,或許,只因她和牛田那場看似光鮮舉世無雙的愛戀,早以在那個飄雪的斷崖邊蕩然逝去的緣故。
就這份情感,曾也是一度鬧得在矛盾當中南轅北轍的遷徙。可在背後,卻真沒少被別人衝她指手畫腳。
指指點點,蜚語不斷。
是啊,有的人也很理解,不是她不懂事,而是萬不得已。同樣,都是爲了追求愛情。何必身陷囫圇卻還有閒工夫去笑話別人呢。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誰還能沒有個錯嘛?
想着這些別人對自己的流言,還有自己情感的悲催,沙畫在指尖下變得混亂開來,但,看上去卻也悽美。
其實,莫小含她曾經也一再想要改變過這一切一切的美好夙願,可,在去年冬天那個下雪的日子裡,似乎都跟隨着那幾團通天的火光,給無情走向毀滅了。
當然,在同一時間中,也讓她和沫兮的命運,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都跟着成了未知數。
由此,記憶再次敲打着莫小含的腦海,波濤洶涌。她憶起:那時午前鄉村山野的斷夢崖邊,雪花飄飄飛舞,冷風悽悽冽冽,乞丐王子呂小南親眼看見童養媳夏小雪駕着自己雪色的愛車蘭博基尼,咆哮衝下懸崖。當時只見一團火光,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瞬間走向了毀滅的世界,同時,也似乎帶走了她人生裡所有的故事……
莫小含她記得那個時候,在斷夢崖邊的雪地裡,小南很大聲地哭喊着雪兒的名字,聲嘶力竭。他好像已四肢無力,撲通跪倒在雪地裡,神志,不光痛徹心扉傷心欲絕,甚至更是萬念俱灰。
“雪兒啊,你爲什麼要選擇這樣自暴自棄的方式,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難道、難道你就一點都再也沒有任何留戀與不捨了嗎?”
那時的小南哥一邊爬向崖邊一邊喃喃自語,不單呼吸頻臨衰竭,心底更是絕望透頂。
是啊,天無絕人之路,世間的事情,總也有奇蹟出現的時候。那時一定是那隻高山雕病癒試飛的感召,才讓夏小雪在車子掉崖的那一瞬間果斷跳出了車外,她的小性命纔可得以還生。
記得有人說:“天哪,她真的沒有死!”
可那時就當大家短暫的欣喜欣慰過後,又是一波三折:只見馬南生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男人爲了一己私仇,早已僞裝成濟南悠然木業集團老總師哥夏木林的模樣,手握短槍腰纏爆破裝置,正在挾持養女馬麗麗作爲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步步退向崖邊,分分秒秒在與多地警方聯合行動小組苦苦周旋死死對峙。
而在那時的幾小時前,遠在省城濟南千佛山後的別墅羣裡,馬南生師哥夏木林的一家與僕人也都已慘遭滅門之禍。
當時,聽說,就連馬南生自己曾經生死暗戀過的師妹周七,都也沒有被馬南生麾下的幾個爪牙所輕易放過。
誰曾料想,周七和她丈夫夏木林一樣,也成了槍下冤魂。
幸好,當時夏木林的一對孿生女兒夏小雪和夏小雨姐妹倆,爲了小南婚禮,都還好端端地也在斷夢崖邊許願樹下呆呆立着呢,可也面面驚悚。尤其接下來不幸的是,姐妹倆也瞬間成了這個惡魔計劃範圍之內的攻擊目標。
那時,面對馬南生想要同歸於盡的淫威,圍觀的大家夥兒都也顯得無可奈何。就連到場的多地警方聯合行動小組都沒好招對付他,急得都在原地打轉想點兒。尤其是小南曾多次試着生死較量的前去營救,可,都也被惡魔的逼迫遭遇重重失敗。
更加悲慘的特別是夏小雨的姐姐夏小雪這個地地道道的半真性石女,她自打當時從悠然山莊九書堂的婚宴大廳裡激動地胡亂扯下自己頭頂那套秀麗的假髮後,就揮淚無奈離開心愛男人小南哥賜予痛徹心扉的那一幕(與孿生小妹夏小雨舉行婚禮),到現在她不光傷心難過。更糟的是,她一直都還光着自己腦袋,倍亮倍亮的,情形比尼姑還慘。
再說了當時天又那麼冷。
當然,那時或許也有人會去同情夏小雪這個光頭的遭遇,是拜當年馬南生在周家大院那場人爲大火所賜。就過去那些風雨飄搖的日子裡,夏小雪爲此還真吃盡了人間不少苦頭。而妹妹夏小雨陰差陽錯的命運也不是那麼風調雨順,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的苟且偷生,也是嚐遍了人間諸多辛酸冷暖,可以說,和姐姐境遇那也是有的一比。
可當苦盡甘來,老天哪,誰又能會想的到,在那大喜之日,在這斷夢崖澗,竟然就成了這雙姐妹的葬身之地。
當然,這姐妹倆死得那也是相當偉大,因爲她們捨身護救了七七和沫兮的生命。同樣,牛田也是如此,奮不顧身護救了馬麗麗女兒甜甜的性命。所以後期纔有了悠然山莊裡“全國見義勇爲英雄”的一段佳話。
尤其那時,馬麗麗更加悲催,被禽獸不如的養父馬南生挾持爲人質。這所謂的爺兒倆,在崖邊雪地裡的巨石旁邊拖來曳去,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性命不保,生命危在旦夕。
卻說馬麗麗這個無比驚豔的大陸名模,三十有零,雖說有了女兒,還在圈內隱婚,八卦緋聞也源源不斷,可這獵頭前些日子裡依然大紅大紫於大江南北。身價,也仍舊漂在上流社會。
可話再說回來,花開花落,世事難料,如今一切都成過眼雲煙。你看她現在身着一披破舊的紅色風衣,正被馬南生脅迫着在向乞丐王子呂小南進行着復仇的慾望,當然,馬麗麗臨時也成了他馬南生的保護傘。
你看他們所謂的父女倆懷裡腰間都裹滿了定時烈性爆破裝置。此刻,馬麗麗她正背靠在養父的懷裡好生無奈,似乎連掙扎都不敢,其間,儘管她苦口婆心地哀求養父伏法,可事實卻是無動於衷,毫無翻盤的跡象。
當然,長此以往,現場所有人都看出了馬南生那狼子野心的架勢,正在拼命狂吼,他好像隨時就會跟這裡所有的人們同歸於盡,命赴黃泉。
頓時,現場鬧得進入了白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