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天穹議會這時其實只有兩人,就連組織名字,都是在別人凌亂的大牀前由喪鐘臨時起的。
看似隨便的做法,包含着許多沒有說明的細節。
爲什麼獲得了通往無限宇宙的方法,卻只把天穹議會的成員限於法師呢?傳奇戰士不行麼?
其實是因爲法師們不管立場和陣營,大多數都是理智勝過感性的,對於神明的敬畏也最少。
蘇明需要的是有人幫忙,而不是找人來添亂。要是組上幾百個傳奇野蠻人,想一想那個場面......
“你瞅啥?”
“瞅你咋滴?”
“練練?”
“Waaaaagh!!!”
恐怕連卡瑪泰姬的門都沒出就內訌了,那還玩個屁,光給成員們擦腚去了。
所以工具人還是法師最好用,這是蘇明一貫的觀點。
此時霍華德一邊擦着嘴邊的白沫一邊從衛生間出來了,他惡狠狠地看着喪鐘,居然騙他吃了那麼噁心的東西,他甚至現在還感覺有蝌蚪在自己嘴裡遊動。
所以他本想說什麼,又折返衛生間吐了一會,纔出來躺倒在牀上。
“好吧,我想你一早過來不是爲了噁心我的,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如果是你們法師開會盡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你們應該回家關上門說。”
蘇明聳聳肩,看着窗外那黃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
“沒什麼,只是告訴你一聲,託尼在早飯吃了‘龍珠’之後非常有活力,於是偷偷跑出家門了,距今兩個多小時吧。”
“什麼?!”霍華德以標準的仰臥起坐姿勢猛站了起來,然後又呲牙咧嘴地捂住了後腰緩緩坐下,吸着冷氣說道:“你爲什麼不攔住他?”
“是你要我不和託尼正面接觸的,記得麼?”蘇明翹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如果能正面接觸,讓他知道世界有多麼黑暗,事情也會好辦得多。”
“他去哪裡了?不,肯定是找那個女孩去了,該死的,我得通知外勤組。”霍華德扭動着蹭到牀頭櫃打電話,他要派人去英國劍橋。
蘇明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吐了個菸圈:“哦,外勤組哈?幫我跟弗瑞說聲嗨。”
霍華德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喪鐘真的有毒。
.........................
當天中午,英國劍橋。
卡珊德拉在一羣保鏢的嚴密保護下,走向了自己和託尼的公寓,她十分想念他,但家裡告訴她一切都結束了。
今天這些保鏢陪她去那裡之前,她已經在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這次去回收公寓中的衣服和物品,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雖然頭頂的陽光非常溫暖明亮,但卡珊德拉彷彿陷入了黑暗,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爲什麼不能和愛的男孩在一起,爲什麼世界這麼殘酷。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帶來了歡聲笑語,她在思考要不要逃跑,去美國找託尼。如果他父親是介意自己的家庭纔不讓兩人在一起,那她可以解釋的,她母親也說過可以放棄生意交換女兒的幸福。
但至少霍華德得給她一個當面交流的機會啊,而不是趁着自己不在家,把自己的男朋友像人質一樣抓上車子綁架走,連一聲告別都沒有。
“傑斯珀小姐,請在我們清理公寓的時候保持安靜,在門口等待。”
新的保鏢們也不知道是母親從哪裡找來的,一如既往地全部是光頭,他們非常認真的拿出了各種儀器設備開始檢查這間公寓,就彷彿是擔心霍華德在離開時安放了感應炸彈或者地雷一樣。
卡珊德拉嘆了口氣,退後了一小步:“我知道規矩。”
十幾名保鏢散開了,開始搜查房間的角角落落,猶如在敵後一樣,他們的對講機裡很快傳來一聲聲回覆。
“主臥室安全”,“客房安全”,“書房安全”。
“我現在可以去衛生間了嗎?”卡珊德拉看到保鏢們漸漸放鬆下來,提出了要求。
“請便,小姐,你需要我們幫你拿什麼?家電還是......”
保鏢詢問都要帶什麼走,但她關門的聲音把一切都隔絕在外,她並不是尿急,而是需要冷靜一下。
她來到洗手檯前,擰開龍頭用冷水怕打着自己的臉蛋,看着鏡子裡自己慘白的臉色,緩緩閉上了眼睛。
雙手按着自己的後腦,她盡力擡着頭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想就這麼結束,但她沒有辦法從這麼多保鏢的眼皮下脫身。
閉上眼睛擡頭,只是爲了不要從鏡子裡看到自己多麼可憐無助,不要讓自己哭出來。
“你其實可以哭的,因爲我這些日子總是在哭。”
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響了起來,除了卡珊之外空無一人的衛生間中彷彿發生了神秘事件。
“託尼?!”
卡珊德拉立刻轉過身來,大眼睛看着小房間中的角角落落,她以爲自己幻聽了,也許是......
不過很快馬桶上方一個人影漸漸出現,託尼滿臉笑容地從隱形狀態下變得現實起來,一開始就像是半透明的影子,但很快就有了顏色和溫度。
“小點聲,除非你還想我再被電擊一次。”
託尼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他的另一隻手上拿着一個類似手電筒的裝置。
“你是怎麼進來的?”
卡珊德拉撲進了他的懷裡,坐在他的腿上送上嘴脣,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
託尼迴應着他,片刻後分開,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得瑟笑容,向她展示手中的道具:“便攜式隱身裝置,我造的。”
“你造的?”卡珊德拉崇拜地又親了他一口。
“我告訴過你,我有一些專利,這東西是個試驗品,因爲沒有合適的能量源儲存方式,它只能運轉一分鐘,而且我猜還會致癌.....不過我在改進它。”
託尼說到致癌時挑了挑眉毛,其實是鈀金屬中毒,不過說是致癌卡珊德拉好理解一些,反正結果都差不多,症狀都是掉頭髮啦,食慾不振啦,然後死翹翹什麼的。
卡珊德拉看看他的臉,又用自己的臉蹭了下他的脖子:“不說這個了,你這些日子TM的跑到哪裡去了?我都要瘋了。”
“小點聲。”託尼把衛生間內的淋浴噴頭打開,兩人在水聲中說話:“我被困在紐約長島的大宅,關進了我父親的監獄裡,每天除了自己編電子遊戲,就是研究佐拉博士留下的‘互聯網’。”
“聽起來有點慘,你都是什麼時候哭的?”她抱着託尼,閉着眼睛。
“晚上,躲在我的小被子裡,嘴裡還咬着枕頭套,免得發出聲音讓我爸衝進來給我來一針嗎啡。”託尼翻了個白眼,不過卡珊德拉早已見過他丟人的一面了,男生偷偷哭也不算什麼。
果然她只是深情地和他親吻,安慰他受傷的心。
“你走了好久,我覺得是幾個世紀。”她說。
“我已經儘快趕回來了,想要從我爸那裡逃走,費了點功夫,好在我還有辦法。”託尼的小鬍子翹了翹,他摸着卡珊德拉的腦袋。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卡珊德拉好奇心大起:“哦?什麼辦法?”
託尼一甩腦袋,他的披肩發在空中銷魂地劃出一道弧線:“我改造了自己的遙控老鼠,讓它能帶着錢和紙條從下水道溜出監獄,去紐約的黑市上找我熟悉的藥販子買了春藥,並且在昨天晚上,把那些藥下在了晚餐的牡蠣裡。有點可惜,烹飪牡蠣的白葡萄酒本來是很好的。”
卡珊德拉捂住嘴偷偷笑了一下,她可以想象霍華德夫妻昨晚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所以我父母昨晚都在‘忙’,保鏢們都知趣地離開了走廊,我就趁機進行了一些逃跑的準備,果不其然他們今天早上起來比以往更晚,打亂了時間的安排,於是我在吃了管家準備的美味早餐後,用隱身裝置逃了出來。”
託尼得意地笑着,他的計劃是完美的,沒有任何人發現,包括心細如髮的賈維斯。
只是吃完早餐後他總覺得小腹有團火在燒一樣,第五肢一直硬邦邦的,在開飛機的時候可不是太方便,總碰到操縱桿。
不過新來的白鬍子廚師手藝倒是真不錯,果然美食也能勾起人那方面的慾望麼?簡直像魔法一樣......
“天啊,那你是怎麼用半天時間從美國到英國來的?”卡珊德拉摸摸託尼的胸口,他的心和自己的跳得一樣快。
“偷渡,又一次。”託尼翻翻手掌:“我爸通過關係限制了我的銀行賬戶,但他沒猜到我在一家酒吧存了現金......我又買了一架飛機,噴氣式的,想去兜風麼,美人?”
“嘻嘻。”卡珊德拉太佩服他了,他好像總有辦法,實在是太迷人了。
於是兩人又親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保鏢就在門外,也許他們現在就要再‘試一試’,他們都強烈地渴望着彼此。
不過他們都還有理智,現在明顯不是時候,沐浴的水聲可掩蓋不了太大的聲音,這裡怎麼說也是好幾周沒有打掃過的衛生間,不是太合適的地方。
所以在嘴脣分開後,託尼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們逃走吧?一起。”
“你是說......私奔?”卡珊德拉皺起了眉頭:“我不能拋棄我的家人。”
託尼看着天花板上的雪白吊頂,還有那燈泡周圍的黑影:“我知道,我只是......我無權這麼說,但我確信你知道自己也清楚自己生活在一座監獄裡,和我一樣。”
她把腦袋從託尼肩膀上擡起,看着他的臉龐,伸手摸了摸,思考了好久。
最後她下定決心點了頭。
不管怎麼樣,她想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