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下來的日子你就留在地球修養吧,以你現在的肢體狀況,體驗飛船躍遷也太痛苦了。”蘇明掐滅菸頭,站起來拍拍褲子:“魔法也沒辦法送你回去,斯巴達距離太遠代價太大,彩虹橋也不通那邊......”
夜晚的蟲鳴聲從不遠處的山林中傳來,聽上去帶着一絲涼意,顯得很是淒涼。
“那能讓我體會一下普通地球人的生活麼?我是說,多接觸一些普通人,瞭解一下不像你這麼強大的地球人是怎麼生活的。”
傑森想了想,提了個接待要求。
“這好辦。”蘇明從腰包裡掏出幾百美元的現金來,放在傑森的懷裡:“這是目前你所處國家的貨幣,你只要躺在這裡,等愛看熱鬧的美國人來救你就行了,你帶武器了麼?”
傑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帶:“槍和劍都帶了,但是我的手......”
“那就行了,祝你在地球的療養過程愉快,我會和你家裡說一聲的,關於養傷的事和貿易的事,拜拜。”蘇明壞笑了一下,面具流動着包裹了他的臉,嗖地一下升空離開。
絞殺察覺到有人來了,路面微微的震動說明有車,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水味,來的還是個女人。
傑森就憑這張臉都不會死在女人手裡,蘇明很放心地走了。
“喂!地球治安這麼好的嗎?可你問我帶武器沒有是什麼意思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喂!”
傑森只能在原地喊叫,但喪鐘就像是來時那麼幹脆,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是他的大喊大叫引來了其他的人,只是片刻之後,一輛拖拉機轟嗤轟嗤地從山間小路上開了過來,駕駛它的是一個典型的美國南方姑娘,快言快語,爽快利落的那種。
她還穿着睡裙,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背心,就那麼騎着拖拉機來了。
她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從夢中驚醒,因爲感受到了震顫,也許是隕石什麼的,看空中殘留的軌跡似乎是掉進了自己田地裡,她急急忙忙從山下的小鎮裡趕來。
她在電視上聽專家說過,隕石墜毀會帶着大量的熱,甚至會使墜落點附近發生嚴重火災,她是來搶救自己的莊稼的。
只不過當她提着滅火器從拖拉機上跳下,來到田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火勢,只看到了一架殘破的飛機,以及一個躺在田埂邊的人。
“我的天啊!拜託別死啊!你是空軍嗎?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飛機。”
四翼機和地球的飛機樣式完全不同,而且機翼上也沒有美國空軍的翅膀星星,是像是刺球一樣的太陽紋章。
她跑過去搶救傑森,但沒發現傑恩四肢全斷,她還在不斷地扯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
“唔!”
斯巴達國王疼得說不出話來。
女子看到他只是惡狠狠地盯着自己,趕緊表明身份:“我,美國人,純美國人。”
“嗝。”
可惜傑森疼暈過去了,沒有辦法回答她。
昏迷前,他還在想,要求體會普通人類的生活是不是個錯誤?這生活也太痛苦了吧?
女子發現他昏迷了,頓時鬆了口氣,她看了看已經報廢的飛機和被損毀了一片的田地,又看到了傑森胸口的一沓美金。
她把錢拿了起來,塞進自己的罩罩裡,然後拖着傑森往拖拉機上放。
‘看來他就是美國人,這飛機又是政府的秘密項目呢,這錢應該是給我的補償吧?說不出話和昏迷可能是迫降時撞到了腦袋,肯定是這樣。’
和《亂世佳人》的主角斯嘉麗一樣,南方姑娘熱情洋溢的同時,腦補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她已經在腦袋裡自行補充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於是她用自己的車把受傷的軍人帶回家中。
不知道是不是空軍的秘密試飛,那就先不報警了,反正補償款也拿到了,五百美元,比飛機墜毀造成的莊稼損失還多一些,還省了賣糧的運輸費。
只要沒起火,沒有燃油泄漏,什麼都好說,土地是撞不壞的,還可以補種一波別的作物。
所以小拖拉機吐着黑煙,突突突地又馱着斯巴達國王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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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傑森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大牀上,四肢都被打上了夾板,看起來這就是地球的治療手段。
溫暖的橘色燈光鋪灑在牀墊上,牀頭櫃上的小收音機播放着電臺的深夜音樂節目,此時的歌曲正是是‘藍瑞典人’樂隊的懷舊老歌,Pinewood Rally。
傑森不知道這首曲子,但作爲斯巴達人他有很不錯的藝術修養,這歡快的曲子讓他感覺好了不少。
而帶他回家的姑娘,此時正坐在牀頭上,把玩着傑森的華貴軍刀,以及他那形似‘工’字的元素手槍。
“你醒了?我不知道空軍現在又開始給飛行員佩劍了,迴歸一戰時期的傳統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刀和槍,坐到了牀邊:“所以我很好奇,就拿起來看了看,需要我幫你聯繫什麼領導或者總部麼?”
“我......”
傑森想要說什麼,卻又被她打斷,她豎起一根手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用說了,我都懂,機密項目,不聯繫任何人,等別人聯繫你,對吧?這樣才保密。”
說完,她還笑眯眯地露出了等待誇獎的神情,得意地叉起了腰。
“???”
傑森有些搞不清地球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但這樣也好,省得他還要編瞎話,所以他閉上眼睛吹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你現在的位置是科羅拉多,落基山脈下的一處普通美國小鎮,這是我的家,我叫梅瑞迪斯·奎爾,你呢?飛行員。”
她看着他的臉,雖然年輕就留絡腮鬍子有點奇怪,但毫無疑問,他健壯又英俊,而且即便昏迷的時候都帶着尊貴的氣息,讓她很感興趣。
“傑森·斯巴達克斯,我是......呃,對,飛行員。”
傑森差點順嘴說出‘斯巴達帝國國王’這樣的頭銜來,但想到自己是要體會普通人類生活的,趕緊把那一半嚥了下去。
“斯巴達克斯?好奇怪的姓氏,你有希臘血統麼?祖輩上曾經是斯巴達的國王?”
梅瑞迪斯的嘴巴根本就不停,她一邊忙活着給傑森拿來晚餐和水以及止疼藥,一邊不斷地提出各種問題。
聽到斯巴達國王這詞的傑森心裡一緊,還以爲自己暴露了,但他突然想起地球人除了喪鐘沒人知道斯巴達星球的存在,而這個女人除了漂亮之外很普通,沒有任何戰鬥力,所以她說的應該只是同名的地球古代國家。
“有可能,大概吧。”傑森陪着笑了一下。
“來吧,我餵你吃飯,然後吃了藥好好休息一下,這樣才能好得快。”
女孩笑眯眯地端起了盤子,威爾遜企業的新產品微波爐真的很好用,熱剩飯特別快。
“希望真的是那樣。”傑森想要活動胳膊,但他根本動不了:“如果我好了,也許可以試着修修戰機。”
“你還會修戰機嗎?好棒!給我說說空戰的事情吧?轟炸伊拉克你去了麼?”
梅瑞迪斯一副好奇的模樣,她對戰爭興趣不大,但作爲美國姑娘,她知道要聊男人感興趣的東西,他纔會對你感興趣。
有時候浪漫和現實只有一線之隔,畢竟如果能和一個明顯是機密項目的飛行員在一起,她以後也不用種地了不是麼?
梅瑞迪斯父母雙亡,只留給她一片貧瘠的農場,她早就知道現實是多麼殘酷。
她現在是年輕漂亮,可將來呢?嫁給鎮上根本沒有眼界的其他農民麼?然後讓自己的孩子繼續種地,重複自己這樣地裡刨食的生活?
而現在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美軍飛行員至少都是准尉起步,最高的現役飛行員能到上校軍銜,軍隊家屬的待遇,很不錯......
然而傑森哪知道什麼伊拉克的事?他是外星人啊!
他有些坑坑巴巴說不出來,而這一切讓女孩越來越懷疑他的身份。
隨着一個個問題的提出,她的動作越來越慢,以至於到最後,傑森乾巴巴地張着嘴,餵飯的勺子卻停在半空不動了。
“你不是美國人,對吧?”
她歪歪腦袋,態度降溫了不少,只不過在傑森看來,這纔是面對陌生人的正常態度,他感覺好多了。
“沒錯,我確實不是美國人,很抱歉之前騙了你。”
“那你是哪來的?蘇聯?德國?是什麼人造出了你的戰機?”梅瑞迪斯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報警了,救治自己國家的飛行員是一回事,而救治外國人則是另一回事。
如果被傳說中根本不存在的某個秘密機構找上門來,那些穿黑西裝的特工可能會把她的皮拔下來,方便檢查她是不是易容後的外國間諜。
“用你們地球的話來說,我是個外星人,是的,雖然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我是外星人。”
傑森不裝了,他攤牌了,因爲自己現在完全不能動彈,而且他真的不擅長說謊。
梅瑞迪斯表情一囧,隨即仔細想想,又舒展了眉頭,飛機那麼先進,也許真是外星人也說不定,而且他也會受傷也會流血,應該沒什麼威脅。
他長得也很帥,不如......賭了。
“沒有人發現你吧?我是說你不是被美國打下來的吧?”她揉了揉頭髮,紮起一個馬尾辮。
“地球科技不足以發現我的戰機,能發現我的人......不管我。”傑森幽怨地回答。
她翹起了二郎腿,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根菸點上,拿出了南方姑娘的潑辣勁,吐出一個菸圈:“呋......外星人,我相信了,在電視裡我看有人說過,那你有錢嗎?”
斯巴達國王在牀上蠕動着往牀頭蹭了蹭:“錢?你是說地球的貨幣吧?沒多少,如果不是被你拿走了,就是落在田地裡了。”
“我拿了,作爲我莊稼的補償。”女孩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她確實拿走了那些錢:“那你們外星人沒有錢,在老家的時候怎麼生活?”
“在故鄉我是斯巴達克斯的國王,我口袋裡從來不裝錢,我對錢沒有興趣。”
傑森想要撓撓頭,他不清楚她爲什麼要問錢這種沒價值的紙片,因爲喪鐘明顯看不上這種東西,隨手就丟給自己一摞。
而在宇宙中有價值的東西很多,比如人力,比如能源,比如靈魂。
唯獨沒有印花紙片這一項,鈔票?就算是用來寫字都顯得太花哨了。
斯巴達流通的貨幣是貴金屬,跟牌九差不多大小的金屬牌子,其金屬本身就有價值,那才能叫錢。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剛纔還叼着煙,一臉社會氣息的梅瑞迪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還是之前那熱情似火的南方女孩,她用勺子碰碰傑森的嘴脣,溫柔地說道:
“啊~~~張嘴,好好吃飯哦,等你好了,我幫你修飛機,我很能幹很聰明的。”
傑森晃晃腦袋,看來自己之前是出現幻覺了,果然還是墜機時受到撞擊了麼?爲什麼覺得眼前這個普通人類會變身系技能一樣?
還是吃了飯睡覺吧,現在確實有點頭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