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漸漸暗淡了下去，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烏雲擋住了潔白的圓臉，但這對於嘉年華沒有什麼影響。
被笑氣裝置所脅迫的人們也不會有什麼感想，他們只能面帶笑容，扮演自己的角色。
無論是攤主也罷，遊客也好，都是被致命玩笑擺弄的木偶罷了。
黑夜中依舊迴盪着馬戲團風格的快樂音樂，就連鑽火圈的獅子都帶着誇張的笑臉，小丑還真是完成了一項了不起的工程。
說起來，在哥譚有一種其他城市沒有的職業，叫做‘笑容矯正師’，收入挺不錯的。
笑氣這種東西，不是吸到一點就會當場暴斃的那種毒氣，甚至大多數情況下，小丑使用的笑氣都生效不快，至少要給人發笑的時間纔對味。
而它也不是隻能通過呼吸來傳播，皮膚或者粘膜接觸都可以。
哥譚城裡就有很多接觸了少量笑氣卻沒有死掉的人，他們一輩子都會帶着誇張的笑臉，接受漫長的治療，並因此產生種種心理問題。
笑容矯正師應運而生，從業門檻是有點高，不光要會醫學，還要會心理學，加上笑氣破壞了病人的面部神經，所以目前最有效的治療手段是鍼灸。
但每個病人的診費都是韋恩集團直接付錢，幹上這一行的話，每天勤快點，賺個幾萬美元沒有問題。
所以，如果說城裡有什麼人希望小丑永遠不要退休的話，那麼這些醫生絕對比小丑幫的那些腦殘混混要堅定得多。
穿着盔甲的小丑有點僵硬，這套裝甲的設計之初就好像沒有構思過人穿着它該如何彎腰，這對於向來都駝背的小丑來說不是最適合的裝備。
但他此時就直挺挺地正面倒下，用胸口頂着窗戶臺，雙腳向後伸出很遠，以這樣的角度來實現彎腰的效果，看着庭院中自己的傑作。
他很高興，穿着蝙蝠俠曾經穿過的裝備，這頭盔裡彷彿還有蝙蝠呼吸的氣味。
吸！！！
深吸了一口氣後，小丑笑着說：“我好像有點感覺，小偷來了，他會偷走我的心嗎？真好奇呢，嘎嘎嘎......”
“不會，因爲蝙蝠俠只有一個，而小偷不是蝙蝠是隻鷹，鷹是白天活動的猛禽類，你不會喜歡的。”喪鐘抽出了自己的夜幕大劍，X金屬構成的繁星在彷彿夜幕的劍身上快速融匯流動着：“還是知更鳥更適合夜晚一些，不是麼？”
“嗯嗯，還有貓頭鷹，嘻嘻，那些長滿羽毛的小東西也曾經帶給我不少樂趣呢，就像是夢醒時分發現自己在地底的棺材裡一樣可笑......啊，看到了，唔，這個人穿得有點過於土氣了，藍色配金色的制服，大概只有警察局的那些人會這麼穿？。”
就像他說的那樣，帝君突然出現了，就彷彿他一直都在這裡一樣。
此時穿着藍色金屬裝甲，頭上圓溜溜頭盔看不到面孔的男人就位於嘉年華場地的中心，那個原本是庭院噴泉，後來被小丑改造成巧克力浴池的地方。
這個男人看了一眼巧克力浴池裡游泳戲水的笑臉人，隨後又扭頭四處環顧，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又像是在判斷當前的時間。
雖然看不到他的面容和眼神，但從肢體動作可以看出，他好像有點茫然。
茫然就對了，喪鐘的出現和對故事的參與，都意味着對這場嘉年華產生了改變，這是用穿越者的蝴蝶效應來對抗時間操縱者的主場優勢。
你知道過去的劇情？知道哪裡有寶物，哪裡有機遇，甚至遇到什麼人，該說什麼話全知道？
那我就讓你都對不上號，大家一起在陌生的世界裡玩吧。
時間線這種東西，既牢固又脆弱，聽起來是有點矛盾的。
說它牢固，是因爲時間的慣性非常強，它自己會按照故事連續性和邏輯自發維護自身的存在。
而說它脆弱，在於一旦有穿越者這種生物的干涉，它很快就會變得面目全非，無數的故事都證明了這一點。
帝君也許是有點煩躁，也可能就是衝着製造噪音引小丑出來，他用手掌射出一道光線，不光摧毀了巧克力浴池，還把裡面游泳的笑臉工作人員全炸死了。
“啊，這個傢伙根本不懂什麼是寶貴的笑容，我對他的第一印象......挺討厭的，我能殺了他嗎？”
小丑在窗臺上做了個俯臥撐，把自己重新支棱起來，看着身邊的水管工這樣詢問道。
“當然可以，而且我也是這樣想的，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吧。”蘇明搖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就因爲那些人變成了深色皮膚他就隨手殺了他們，這樣實在太不正確。一會你從正面纏住他，我就代表正義偷偷背刺他好了。”
“嘻嘻，果然在美國，膚色笑話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真是永恆的經典。”小丑發出了低沉的笑聲，隨即又變得憂鬱起來：“那個，你捅他的時候能儘量保證肝臟的完整嗎？求你，殺手鱷都好久沒吃過新鮮人肝了。”
“好說，我一般都捅別人的腎，上吧。”
喪鐘丟下一句話，瞬間消失在原地。
嘉年華上的一切原本都是小丑要給蝙蝠俠看的，即便現在經過喪鐘開導後不想這麼玩了，但不代表着無關人士就能隨便破壞。
要不將來蝙蝠俠要是一回家，看到自己把這裡弄得破破爛爛，一點美感和哲學思考都沒有，那多丟臉啊！
這個小偷必須死，因爲他表現得像是個強盜。
小丑一旦什麼時候不再發笑，就代表他要下狠手了，嚴肅的小丑和狂笑的蝙蝠都很要命。
二話不說，就在神秘水管工消失的同時，小丑也腳底噴火飛出了窗戶，地獄小丑裝甲的強大動力讓他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帝君面前，然後一記撩陰腿就踢了出來。
他從來沒有學過任何系統性的格鬥技巧，但和死侍一樣，小丑也是無招勝有招的典型，瘋狂讓他們的格鬥技巧無跡可尋，甚至無法理解。
“蝙蝠俠？！”
出乎意料的襲擊，還是地獄蝙蝠裝甲，帝君慌亂中擋下了這一擊。
一聲雷鳴般的爆響，空氣中的衝擊波讓庭院中的所有人趴倒在地。
但即便雙手交叉下擋避免了雞飛蛋打，帝君也被打飛出了幾公里，來到了哥譚以北通往紐約的曠野上。
“你居然敢闖進我的家，打壞我的噴泉，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去別人家做客要敲門嗎......”小丑瞬間來到帝君的面前，但追擊不是他的風格，他舉起雙手，像是兔子那樣捋了下自己頭上的兩隻尖耳朵：“唔，也許你沒有媽媽也說不定，好吧，那我就發次善心回答你的問題，沒錯，愛慕...白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