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成爲廢墟的飛船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內部大多數的走廊都是破損狀態,佈滿了血肉構成的筋膜,那觸手在鋼鐵的碎裂處蠕動,一張張嘴巴不斷髮出笑聲或者無意義的囈語。
光是這自帶的‘立體環繞音響’系統就足夠讓意志不堅定之人發狂了。
杜姆和蘇明沒有受到影響,他們漫步在血肉之中,平靜地尋找着馬維爾昔日裡的臥室。
地面上的血肉地毯上沒有任何腳印,但不要緊,絞殺能夠聞到盧瑟留下的氣味,火星人和地球人混種的氣味,外加一點點高品位的古龍水。
蝙蝠俠沒有任何氣味,他甚至不像是生物;超人也沒有體味,但他總給人一種溫暖的味道,彷彿是陽光的味道。
但盧瑟就不一樣了,盧瑟不只是愛抽雪茄愛喝酒,還給光頭打蠟,給身上噴香水,認真地打理自己,他更像是人。
雖然周圍的氣味環境也相當複雜,但除去血液和濃汁的味道後,反而異樣地純淨。
就這樣,兩人很快抵達了敞着房門的臥室,在裡面見到了那裝滿血漿的金色浴缸,還有那幾面豪華的穿衣鏡。
杜姆知道喪鐘要找什麼,一份名單或者類似的通訊記錄,他不用提醒就去工作了。
而蘇明則是戴着無限手套,走到了一面鏡子的前方,像是看向平靜的死水池塘一樣,凝視鏡中的世界。
鏡子裡是一具骷髏,穿着紫色的袍子,雖然沒有血肉,但那張開的下顎骨彷彿在發出慘叫,可以看出她死前可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隨着喪鐘靠近鏡面,那影像漸漸變淡,被鏡子之外的裝甲顏色所遮掩,只剩下淡淡的輪廓。
“呵,馬維爾也夠變態的,把這麼些死亡的屍體封在鏡面後的口袋空間裡,就爲了每天把玩她們的影子,證明生命比死亡強麼?”
光是目睹這種場景,蘇明就意識到這是一種心理暗示,是馬維爾領主每次注視鏡面,都會感受到快感的暗示。
不過,以前的他怨恨並恐懼‘死亡’,但現在不會了,蘇明修改了他的靈魂,留給他的智商只有草履蟲級別,他再也不會恐懼或欣喜。
“沒有發現電子設備。”杜姆在微型機器人的幫助下搜索着房間內部,頭也不回地接話說着:“杜姆接下來會搜尋紙質資料以及魔法能量的痕跡,會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有的是。”
蘇明點點頭,伸手去觸摸鏡子,手掌毫無阻礙地深入其中,就像是進入了冰水:
“古老者們正和韋德玩得開心,這個宇宙目前十分安全。”
“那是穩定的口袋空間魔法,你可以進去看看的。”哪怕沒有回頭,杜姆也知道喪鐘在做什麼,微型機器人組網也給他提供了全景視角:“死亡的殘軀被抹去了概念,但也許可以當作施法材料。”
這是實話,在巫毒術裡經常用死猴子的爪子當作材料,巫醫們認爲它可以抓到靈魂的蹤跡,如果換成死亡的骷髏手,效果應該更好。
毀滅博士和常規的法師不一樣,他對於任何魔神或者概念化身都沒有敬畏,他更像科學家,只是單純地利用‘魔法’這個世界中的現象。
面具後的喪鐘嘆了口氣,他沒有進去的意思,只是用絞殺伸長觸手,把裡面的死亡軀體撈了出來:
“當施法材料就算了,我是喪鐘,韋德是死侍,我們都和各自的死亡有着聯繫,我還是把這些屍體拿去賣給另一個死亡吧。”
按理來說,概念具現體被殺死的話,應該沒有屍體纔對。不知道癌變宇宙是怎麼操作的,反而留下了這些軀殼,也許有些價值,總之先收着。
“是因爲你們的名字裡都有和死相關的單詞麼?”杜姆笑了一聲,他的手指掐出法印,盔甲內的能源自動就開始幫他施法,同時翻閱所有的紙質資料。
這裡有很多資料都長時間沒人觸碰,上面的黴菌甚至都長出了觸手。
把屍骨裝進腰包,蘇明又去撈第二具殘骸,他搖頭:“不止如此,維克多,如果想要復活你的母親,走死亡的路子是最簡單的選擇,無數地獄領主操控靈魂流動,但工序最後的終點,還是在她那裡。”
“......杜姆明白,斯萊德,不要忘記你答應過的事情。”毀滅博士的手頓了一下,他吸了口氣:“越快越好。”
“是看到什麼了嗎?從你的時間機器裡。”
喪鐘把第二具死亡的屍體打包,用斗篷包裹那些枯骨,說着大師專用的倒裝句。
“那場大事件越來越近了,時間的終末,一個個平行宇宙的相撞和融合。”杜姆找到了一張羊皮紙,他拿在手裡關注其中的內容:“我們是在船上,但類似地獄那樣的附屬維度中並不安全,杜姆想要的,是自己的母親,而不是在將來的混亂中,接到異世界同位體的母親。”
“我會幫你,就像你幫了我。”蘇明點頭,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後去撈第三具殘骸:“看來除了秘客之外,我還得從隔壁找點幫手來,一個最合適的賤人最近有點忙,但我還認識一個女版的地獄神探...她是收費的,現金不行,需要硬通貨,或者全部折價成菸酒。”
“杜姆不知道你說的人有什麼毛病,但財物不是問題。”博士拿着羊皮紙走向喪鐘,他將上面的文字展現在傭兵的面前:“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吧?他果然如你所料。”
抱着屍體的蘇明瞄了一眼羊皮卷,褪去面甲露出個笑容:“沒錯了,你的尋人魔法還能用嗎?”
“可以,舒瑪·格拉什的分身就在這個宇宙裡,杜姆可以盡情地使用血魔法。”毀滅博士沒有再繼續關於母親的話題了,他雖然心情迫切,但也知道眼前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那就行,稍等我一下,這些‘死亡’的屍體我要回收,然後這些鏡子你就拿走吧,那邊那個裝紅色黏漿的食槽我要帶走,你還有什麼看上的東西嗎?”
再度收起一具殘骸的至尊法師打量了一下房間內部,盧瑟和死侍看樣子並沒有取走太多東西,倒是關係到知識的書籍少了一些,可能是被盧瑟拿去了。
但問題不大,光頭這種行爲應該更像是預防着什麼事,他吃過佩珀圖阿的虧之後,應該已經明白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人類只能靠自己這個道理。
“你要這個骯髒的浴缸做什麼?”毀滅博士抱起了胳膊,表示這裡沒有他能看上的東西。
喪鐘聳聳肩,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我之前和滅霸說的話你難道沒偷聽?韋德要結婚了,我這個做表哥的總得送他點東西不是麼?這個食槽雖然又髒又臭,但好歹是純金的,一會找個地方拿水沖沖,肯定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