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睡魔是在爲那些無麪人難過?
纔不是,他平時就這樣子,睡魔看過太多人的夢了,見識過種種的黑暗,代表着‘故事’的他就像是個詩人或者畫家,而這些搞藝術的基本上都走的是這種‘糾結範兒’。
看似他用悲憫的眼神盯着滑梯,實際上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面前的一切直達虛空。
他是站在那裡睡覺做夢,而這個世界就是他的夢,總是包含着無數悲哀的故事,讓人情不自禁地傷心。
要是問他爲什麼不去關注那些快樂的夢?當然是因爲悲劇總是更牽動人心。
如果說‘死亡’總是帶着陽光笑容的樂天派,那睡魔就是內心永遠在下雨的憂鬱者。
“嘶呋...他好像在看那些無麪人。”波波抽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猩猩腦袋慢慢左右搖動:“都說睡魔是無盡家族中最像人的存在,果不其然啊,連怪物落入地獄,他都要同情嗎?”
戴安娜和唐娜也一臉認同的模樣,連連點頭。
蘇明都懶得說話糾正他們的錯誤認識,只是帶着幾人走到睡魔的身邊,在對方管家的驚疑目光中伸出手來,在丹尼爾雙眼前一陣亂晃。
然而睡魔還是依舊睜着眼睛,微微擡頭目視前方,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這時,走近了他的衆人才聽到了一點微弱的聲音,那是眼前這個穿着黑袍,臉色慘白的男子發出的。
睡魔:“Zzz...Zzz...”
猩猩的臉頓時就皺了起來,尷尬到腳趾頭就要迫不及待地開始土木工程了,明明是宇宙概念爲什麼要睡覺啊?還有爲什麼睜着眼睛站着睡覺啊?你到底多愛睡覺啊?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是睡魔,是夢境的主宰,他不睡覺的話還有哪個概念具現體睡覺?
所以波波滿嘴的槽都吐不出來,最後只能變成一聲嘆息。
“啊,這和我想象中的無盡家族形象差別甚遠。”唐娜無語地看看睡魔身後站着的尖耳朵管家,指指穿黑袍的男人:“他一直都這樣嗎?”
“我偉大的主人做什麼都是我們這些凡人無法理解的,用世俗眼光看待故事裡的角色,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正所謂一千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們看到主人在睡覺,但也許在其他有些人眼中,他無比清醒。”
神靈其實是個相對的概念,在無盡家族面前,很多對於人類來說是神的存在也不過是一屆凡人。
但管家還是微微躬身,這是給喪鐘行禮,畢竟這位對夢之國度有恩,同時還是睡魔和死亡共同的朋友。
“這就是量子物理嗎?”波波從喪鐘懷裡跳了下來,擡頭看看天空中那長着笑臉的太陽公公:“我們如果看不到丹尼爾的思想,那他是否睡着了其實就處於不定態?”
“呵。”蘇明笑了一聲,朝管家點點頭,又摸摸小福猩的腦袋:“別想那麼複雜,這是丹尼爾又不是曼哈頓博士,沒必要扯什麼量子力學,這就是單純的睡着了,看着啊。”
如此說完,喪鐘就反手從腰包裡掏出根鳳凰羽毛來,這是赫敏老家那邊的特產,不過對蘇明沒什麼用,在家的時候是用來當雞毛撣子掃灰的。
有點髒兮兮的羽毛被伸到了睡魔鼻孔下面,蘇明快速抖動手腕,那火紅的柔軟絨毛就鑽進了丹尼爾的鼻子。
“阿嚏!”
於是睡魔醒來了,整個夢之國都彷彿輕輕顫動了一下,城堡前滑梯旁修剪花草的兔子們豎起耳朵,向這邊投來了目光。
枯瘦男人的雙眼有了焦距,彷彿衆多星辰在瞳孔中點亮,而那是一片星海,黑色的長袍像是夜色般深沉,猶如恐怖的夢將要降臨。
不過他第一個動作就是趕緊揉揉鼻子,還流出了一滴眼淚:
“哦,是喪鐘啊。”
慘白之人這麼說着,轉過身來面對夢之國度的客人,但呈現‘八點二十’狀的兩條眉毛,還是那糾結範兒,亂得像是雞窩一樣的黑色頭髮,彷彿是剛剛起牀一般。
“是我,別的不多說,我想用用你的圖書館,找一段發生過,或者還未發生的故事。”喪鐘也不客氣,畢竟二代睡魔是無限家族中最特殊的,他是繼承者,原本是個人類來着。
一代睡魔總是高高在上,對於人類的命運漠不關心,他在乎的只是故事。
所以他死了,沒什麼理由,故事需要他死。
到了繼承者丹尼爾,他作爲二代睡魔是親近人類的,有時候還會溜回地球0逛街,回老家看看自己的母親。
這樣的一個概念具現體,大多數時候是沒太大威脅的,和他說話只需要直來直往就行,因爲一不留神,他可能又會站着睜眼入睡。
“可以,請進。”
丹尼爾一擡手,衆人身邊就出現了一個銀色漩渦狀的傳送門,在門對面是那曾經見過幾次的宏偉圖書館,裡面亂七八糟地堆滿了卷軸和草稿。
哪怕從城堡正門進去,大概走個二百米就能到圖書館,可他還是要用傳送,就是這麼任性。
再一次回到這裡,難免讓蘇明有些回想起了當年因爲要對付巴巴託斯,曾經來到過這裡的事情,對DC宇宙來說,那只是半年前的事情,但要是加上在漫威渡過的時間來講,那是八十多年前了。
當初這裡起火的痕跡依舊留存着,不少書卷都只剩下焦黑的殘本,這裡未被寫下的詩篇很多都被毀滅,在當初看來,簡直像是在暗示這末日將至,世界已經沒有了未來。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這裡雖然沒有太多的新卷軸或者書本出現,但至少天空的垮塌已經停止,看樣子大家還是把多元宇宙1從毀滅的邊緣上拉了回來。
“這裡沒太大變化,你回來後的這幾周都在忙什麼?”蘇明找了個桌子坐下,桌面上堆着不少未寫出的故事,他摸了幾瓶汽水出來給大家分享,然後詢問一旁又開始發呆的睡魔。
“嗯?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活着......”
走神的丹尼爾哆嗦了一下,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幾人身上,他揉揉眼睛,拿起屬於他的那一瓶汽水:
“我們剛纔說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