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人類和貓都幹了什麼,老頭根本不在乎。
巨大的黑色球體依舊猶如心臟般顫動着,只不過心跳的聲音更加明顯了,在兩位上帝的沉默對視中,一切彷彿都在無形的層面上高速流逝。
突然間,這戰鼓一樣的心跳聲停止了,就像是急剎車一般,讓人感覺有那麼一些不舒服,隨後才聽到老頭的聲音從黑色巨卵中傳來:
“你終究還是個人。”
這話是對伊蓮說的,應該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似乎又有另一層的意思。
穿着學生裝,就是上身小西服,下身小短裙小腿襪的伊蓮卻搖了搖頭,她的黑色頭髮隨風飛舞,身上白色的聖光越發濃郁:
“人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挺有趣的。”她還用餘光看了一眼地上的喪鐘和死侍,露出一個笑容,隨後繼續說道:“我曾經在網上看到一個東方的說法,叫做人定勝天,我覺得很有道理,而今天我已經在這裡了,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她以前的那個家庭環境,也買不起什麼智能手機,不過倒也有些好處。
在同學們都刷短視頻看電影的時候,沒有朋友的她,可以用老爺機安靜地看書,這讓她作爲人類的時候,有了不少的知識儲備。
儘管也學到了一些人類文化中的糟粕吧,但先賢的智慧還是有些的,尤其是後來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在新天堂成神並創世之後,她領悟到了很多的東西。
“那不過是人類用來麻痹自己的謊言罷了,弱小的他們怎麼想並不重要,你看,羔羊依舊在草地上。”
老頭此時藏身的位置,是個特殊的空間,甚至不在超時間流之內,此地很可能就是他內心的‘顯化’。
在他的起源之中一切都是由他的內心所顯化,這些地上的綿羊,也許就是他過去喜歡的某些人類靈魂所化也說不定。
只不過黑色的大球啊,還真是有點髒呢,它的影子已經遮住了草地和羊羣呢。
這可不好,植物不曬太陽就不能很好地進行光合作用,動物沒有太陽也會得病啊。
“人就是人,羊就是羊。”伊蓮不認可祖父的這種說法,她收起笑容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也不會認可你的說法,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兩個物種了。”
“那只是因爲我允許他們同時存在罷了。”老頭這般回答道,黑色的大球突然發出了爆鳴聲,就像是海嘯來臨:“誰來定義生命和靈魂?是我,我是上帝,是唯一的神,是我說要有光,世間纔有了光,否則的話.”
聽起來,他的意思也很簡單,是他創造了光,那他想怎麼遮擋這光都可以。
至於人類和羊羣能不能享受陽光,那要看他的心情,就是這樣。
“那你可以把你的光收回去。”
打斷了黑球的話,伊蓮不耐煩地擺擺手,她沒有陷入對方話語中的邏輯陷阱:
“該有的光,早晚都會出現的,即便不是你我創造,起源的平衡也會讓黑暗的對立面自然出現,光並不是你創造的,你只是更早地召喚它前來。”
即便是身爲上帝,也只是三位一體之一,大全能宇宙並不屬於誰,它的誕生更像是外部力量作用在無數念頭上所孕育的。
“唉看來你跟路西法學到了很多的歪理邪說,我原本以爲你們都會有改正的那一天。”
見到嘴炮行不通,黑色的圓球冒出了滾滾黑煙,天空眨眼間就變得漆黑,就連廣袤的草原上,青草也變成了墨水般的黑色,一隻只潔白的綿羊此時變成了純黑色: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孩子,現在離開,回到你該在地方,收回你展開的宇宙,我們還能像家人一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這麼想,還是在掩飾自己的恐懼?
“不可能了,祖父,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準備動手的伊蓮也催動了自己的概念,和上帝展開了全方位的對抗,表現出來的情況,就是濃郁的白光開始和黑煙碰撞,接着攪合在一起,就像是在攪動黑咖啡裡的牛奶一樣。
而這時死侍已經揹着火箭飛行揹包抵達了作戰位置,他手裡拿着那圓溜溜的炸彈,正在尋找黑球上面有沒有天然的縫隙可以利用。
像是菊花一樣的裂縫沒有找到,但無數的觸手在察覺到有人靠近之後,就瘋狂地在空中抓撓起來,像是要捕獲獵食。
“哦?可以嘛。”死侍一扭腰就躲開了那觸手,反而把手裡的炸彈丟給了它,看着它卷着那玩意融入了黑球:“剛纔定時器設定了多久來着?”
他扭頭看向沒有人的方向,似乎是在詢問直播間的老鐵,但實際上沒有人回答他。
在下一秒,爆炸就發生了,劇烈的強光頓時亮起,空間微微地塌縮,隨後氣浪和碎片隨着爆炸劇烈擴散,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巨大的蘑菇雲。
沒有閃開的死侍自然也消失在火光裡,像是瞬間就被爆炸蒸發。
別的手法先不說,單就在炸彈這方面來說,星球炸彈恐怕已經是科技發展的頂點之一了,儘管採用的原理只是反物質湮滅效應,很可能傷不到上帝老頭,但也許這次爆炸能讓他暴露出一些弱點。
地面上的喪鐘擡起頭來,他伸手在眼睛上方搭了個涼棚,似乎是想在刺眼的白光中看到些什麼。
但明亮的蘑菇雲帶着恐怖的熱量,讓視線都被扭曲得厲害,他暫時什麼都看不到。
不過伊蓮並沒有閒着,她抓住了機會,手中凝聚出一個小小的光球,就朝着爆炸的漩渦中心丟去。
她看起來沒有用上多少力氣,但這光球飛行的速度卻快得出奇,幾乎是撞擊上了爆炸形成的煙霧,大家纔看到伊蓮那像是棒球投手一樣的姿勢。
於是二次爆炸又發生了,天地之間彷彿瞬間就失去了聲音,一切都變得安靜得可怕,隨後則是玻璃碎裂般的喀嚓聲。
這聲音越來越大,而光影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蠕動了起來,在白色的光霧之中,一個黑影漸漸凝實,呈現出了類人的外型。
“我說,停下。”
隨着他的話語出口,爆炸形成的一切都靜止在空中,就彷彿成爲了畫作上的顏料痕跡,或者是照片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