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說過,小丑的作案手法,有着非常顯著的標誌性特徵。
除了喜歡給犯罪現場畫下笑臉之外,他對於犯罪的態度,更像是在組織一場遊戲,或者熱鬧的遊園會。
簡單來說,比起殺人來,他喜歡的是殺人給蝙蝠俠看。
遊戲的過程以及蝙蝠俠的參與纔是最重要的,如果做了壞事不讓蝙蝠俠知道,那對他來說就毫無意義,根本不好玩。
再加上他的衆多人格都有着表演性人格的成分在裡面,他把哥譚當做舞臺,因此會用各種誇張的手段來烘托氣氛。
如果是他要燒掉一座房子,燒死裡面的人,他會提前通知電視臺,然後租上直升機和飛艇,用探照燈在夜裡把這屋子照得雪亮,讓它在無數人注視的目光中化爲塵埃。
他不怕舞臺上出現其他的演員,參與遊戲的人越多,他越是高興。
更何況,如果是小丑下的手,那麼克里斯托弗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就算運氣極好地活下來了,那作爲倖存者的他也不會哭,只會哈哈大笑,臉上留下伴隨一生的僵硬肌肉動作。
所以蝙蝠俠的心裡,暫時是比較傾向於意外事故的,比如電線漏電,燃氣泄漏這些。
“行,既然有你給小丑做擔保,那我就不派人去問他了。”蘇明伸了個懶腰,又喝上一口汽水:“話說他之前應該是陷在噩夢裡了吧?你救他了麼?”
“”蝙蝠俠又不說話了,這次沉默的意思應該是默認。
“看你這小氣的樣子,我不就是拿你和小丑開了幾個玩笑麼?”蘇明笑着搖搖頭,他擡手摸着自己肩上的貓:“算了,言歸正傳,你現在是在等着起火點出現對吧?”
“嗯。”
黑暗騎士簡單地發出一聲鼻音。
“好吧,那我也跟你一起看看。”喪鐘遞給貓咪一包魷魚絲,讓它嚼着別多說什麼:“不過我認爲起火點不像是廚房,這件事裡面還有點古怪。”
已知當天晚上,這座房子燃起了大火,三個女兒全部沒有逃出來,克里斯托弗的妻子也沒有逃出來。
那麼問題來了,這家人的臥室是怎麼安排的?
三個女兒睡一間房,一起被燒死可以理解,那爲什麼同時睡在主臥裡的兩個成年人,一個活着,一個死了?
沒道理的啊。
所以比起尋找起火點,倒不如上樓去看看臥室,研究一下這些人平時怎麼睡覺的比較好。
“確實。”蝙蝠俠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人還是坐在餐桌旁沒有動彈,他依舊看着小女孩吃蛋糕呢,彷彿根本沒有去查案的意思。
很顯然,就算他相信和他通話的人是喪鐘,他也沒有打算按照喪鐘的安排去做事,因爲他不信任任何人。
他大概也知道喪鐘對於幫‘敵人’破案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所以給出的建議,很大概率是爲了圖方便,而不是爲了調查真相。
隨便找點線索,喪鐘再胡編一通,然後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結果。
克里斯托弗要的是一個答案,按喪鐘的做事風格,他可以給出一個不保真的答案,用來完成協議,實現目的。
但蝙蝠俠不會這樣,既然調查了,他就一定要查到真相,哪怕這個真相再怎麼黑暗,他也不會遮掩。
反正勸過他一次之後,蘇明也不多說什麼了,反而把一家人的聚餐當做自己下飯的小菜一樣,在通訊的另一頭帶着貓咪一起吃起了零食。
“蝙蝠俠不聽我的,真是固執呢。”他給自己嘴裡也塞了一塊魷魚,用力嚼了幾下,說話都帶着魚腥味:“阿花呀,你看這餐桌旁邊的一家人,有幾個是夢魘?幾個是幻象?”
貓咪的答案出人意料,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角處的魷魚須快速消失在嘴裡:
“被切的生日蛋糕是夢魘,其他人全是幻象。”
“哈,真是個有趣的答案。”蘇明都覺得有些意思了,他也盯着那小女孩嘴裡的蛋糕看了起來:“有點意思,不論是質感還是香氣,都和真正的蛋糕差不多,夢魘在噩夢裡面還真是多變呢,那你能感覺到這棟屋子裡有多少夢魘嘛?”
“房子裡沒有了,外面的森林裡嘛很多。”
貓咪又伸出爪子來,從喪鐘拿着的包裝袋裡掏出一條魚吃:
“但比起哈莉的夢,還是差了些,大概有個三四十隻吧,也沒有特別強大的,唯獨有一隻被蝙蝠俠捅了,感染了狂笑病毒的,可能會出現一些不確定因素。”
“唔,那只有可能是蝙蝠俠留的後路,一旦事情不可爲,一個瘋子的出現反而會讓他有機會脫身。”喪鐘點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漸漸收斂:“現在通過圖騰介入夢境,視角被固定在蝙蝠俠身邊了,如果他不動起來,我很難看到周圍還有什麼線索。”
正說着話呢,就像是在一瞬間,投影畫面中的房子開始閃爍了起來。
上一秒還是溫馨的午餐場景,一家人坐在這裡吃着蛋糕和餡餅;下一秒,就是熊熊烈火之中,所有傢俱都冒着漆黑的濃煙。
這樣風格迥異的畫面來回高頻率地切換了幾次,最後固定在了火災場景上,沒過幾秒,窗外就傳來了克里斯托弗慘叫的聲音。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上帝!”
而坐在火場之中的蝙蝠俠紋絲不動,這些噩夢之中的火焰只是幻象,根本沒有溫度,火苗也沒有蔓延到他的身上,倒是他面前的餐桌燒得挺旺。
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本就不存在這段故事之中。
“剛纔那是記憶閃回麼?”喪鐘出聲詢問蝙蝠俠,其實只是找個話頭:“但記憶缺失是可以肯定的了,蝙蝠,你看到了麼?”
“是的,鐘錶指向的時間是夜裡兩點。”蝙蝠俠坐在火場之中,雙手放在面前的餐桌上,十指交叉頂着自己的下巴。
“生日會吃飯的時間是中午,我們的‘僱主先生’丟了十個小時的記憶,他的潛意識裡對於這段時間似乎什麼印象都沒有。”貓咪也加入了談話,它舔舔自己的嘴巴:“這種感覺,就像是從一個美夢之中,突然跳進了噩夢裡呢,只不過是在現實中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