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蘇明就感覺地下傳來了微微的震動感，像是有劇烈的水流向着幾人涌來，下水道入口處也傳來了嗡嗡的迴響聲。
海拉退後了幾步，把手套戴好，抱着胸靜靜等待着。
很快，下水道中涌出了灰白色的浪花。
不是水也不是冰雪，而是大量的小型動物骨骸，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死老鼠，也有一些死掉的各類寵物。
它們中多數已經白骨化了，黑暗魔力將白骨凝聚在了一起，而有很少的一部分，身上還有殘破乾癟的毛皮，像是乾屍一樣混在骷髏中。
無論外型怎樣，它們那空洞的眼眶中都燃燒着墨綠色的鬼火，安靜有序地從下水道涌上馬路。
好在現在這條街上沒有人，否則這麼大規模的復生亡靈，足以讓人發瘋。
奴役死者是海拉的能力，並不是只有控制死去的人類和神族，只要有屍骨，各種動物海拉也能控制。
海拉沒有來過人類的城市，但是她能感覺到在這座城市的地下，在空氣渾濁污穢的地方，有一支亡靈大軍可以聽她調遣。
很快，數萬亡靈就鋪滿了整條街道，無數綠色的小亮點都在看着四個人，整個街道都變得鬼氣森森，氣溫驟降。
也不見海拉和它們說什麼，只是一揮手，這些白骨小動物就分散開來，形成數百條或大或小的洪流，消失在周圍小巷裡。
“現在行了，不管吸血鬼藏在下水道還是棺材裡，我的寵物們都會把他們找出來，我們只要稍等一會。”
海拉返回了幾人身邊，撒旦娜自然地摟住她的胳膊：“好啊，等到抓住吸血鬼，我們烤一個來吃吧？”
“低級吸血鬼不耐高溫，遇到明火就被化成灰了，你吃不上的。”蘇明淡淡地提醒，吸血鬼吃人，魔鬼吃吸血鬼，沒毛病。
“哦，那一會我嚐嚐他們靈魂什麼味道。”撒旦娜舔了舔嘴角，像是很嚮往的樣子。
“傳說吸血鬼沒有靈魂，他們永生不死的只是軀殼和意識，靈魂早被西索恩收走了。”蘇明又出言提醒。
撒旦娜撓了撓頭：“他們什麼都沒有，你找他們麻煩幹什麼啊？白費力氣還沒有收穫。”
“震懾血食派，讓他們安分一些，同時我需要從他們嘴裡獲取異人的消息，最近他們打算來一場地下世界大戰。”
“異人？”撒旦娜擡起頭冥思苦想，但是好像從來沒聽過這個詞：“不知道，你聽說過他們嗎？海拉。”
“我也沒有，變種人我倒是知道，他們的歷史有幾萬年，藏身在米德加德的人類社會中。”海拉搖了搖頭，她坐在河邊的護欄上，就像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那麼自然。
蘇明坐到了她的身邊，三人在小雪中耐心等待：“異人的歷史確實不長，連墨菲斯托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好像死後靈魂不歸任何人管一樣。”
“這麼說來......如果接管了他們靈魂的歸宿，是不是就是額外的力量呢？”撒旦娜眼睛一亮，如果地獄領主們都不知道這些特殊靈魂的存在，那麼是不是有機會據爲己有？
海拉也有同樣的想法，可惜，她的海姆冥界准入門檻比較高，要麼是阿斯嘉德或者華納海姆的居民，要麼是其他星球上死去的信徒，她想要收入靈魂是最難的。
“異人是克里人的試驗品，他們的靈魂在死後很可能歸至高智慧管理，它對於你們有威脅，你們誰也不懂科技吧？”
蘇明說了一點情報和猜測，接着就默默抽菸，看着凍結河道上方的夜景。
撒旦娜立刻又纏了上來，她抓着蘇明的手掌往自己衣服裡塞：“不要這麼說嘛，我的心好痛，你摸摸是不是碎了？就讓我們跟着去看看異人嘛。”
“不怕死當然可以跟着我。”
蘇明掙脫了她的手，誰知道她會不會在懷裡藏了毒蛇。
“沒關係，打不過我們會逃跑的，就讓惡靈騎士給我們殿後好啦。”撒旦娜高興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雖然她的地獄還沒有拿回來，但是先把客流引來也可以。
不遠處的帕勒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惡魔果然還是惡魔，至尊法師不知道怎麼想的，和這樣的傢伙並肩作戰隨時都可能被出賣。
“找到了，這些傢伙在地下。”海拉突然得到了消息，不知道那些亡靈是怎麼通知她的：“沿着河走，有一個廢棄的地下碼頭。”
帕勒姆翻身上馬，馬蹄清脆地靠近了三人：“是禁酒令時代的私酒運輸線，趁着夜色用船運輸酒水，黑幫的把戲。”
蘇明還能不清楚這個，如果在紐約，地下港口基本都是私酒碼頭，可如果是費城，也有可能是銷贓港，也就是當年的盜賊公會。
費城是做過首都的，當年很多扒手在這裡發財，偷出來的名畫或者雕塑必須折現，盜賊公會就此成立。他們會負責處理贓物，介紹人手，處理糾紛等等事物，有時候還會有刺殺或者下毒之類的工作委託給膽大的人。
盜賊公會興起於中世紀的威尼斯，漸漸這種模式被許多國家的黑暗所接受，傭兵和刺客也是從中細分出來的。
如今的紐約依舊有盜賊公會存在，不過現在改名叫做黑市，只負責處理贓物，也不在下水道里混了。
蘇明站起身來丟掉菸頭，拍拍身上的雪花：“不管那是什麼地方，過去看一看就知道了，開始行動吧。”
幾人的動作都很快，沒有兩分鐘，就趕到了一個像是橋洞一樣的地方。
這裡猛地看上去，像是下水道向河裡排放污水的地方，出口處堆積着大量的垃圾，哪怕是冬天也臭不可聞。
但如果仔細辨認一下，可以看到這些惡臭的垃圾其實只是從街頭垃圾箱裡翻出來的，有丟棄的破衣服褲子，各種瓶瓶罐罐，也有大量的廚餘垃圾。
而真的下水道排污口，必然會有人類的排泄物，這裡沒有。
“就是這裡了，假冒下水道，我們進去。”
蘇明首先就跳過垃圾堆，斗篷帶着他飛進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