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揚地面。
林府。
“三哥哥,你終於出關了。”
惜春正和黛玉、寶釵等在花園閒坐,瞥見歐文走了過來,頓時眼睛一亮,開口叫道。
這半個月來,因爲歐文閉關修煉,她們並沒有出去遊玩,心思活泛的惜春早就有些悶了,此刻見歐文出來,自然大喜過望。
“琮兄弟。”
“琮弟。”
“三爺。”
衆人紛紛招呼。
歐文一一頷首,目光在香菱身上停住,詫異道:“英蓮,你怎麼會在這裡,家裡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三爺。”
香菱見歐文第一個和招呼她,俏臉不由紅了,怯怯的應道:“我們一家能夠團聚,全耐三爺大恩,我和父親、母親商議過,想要跟着三爺,爲奴爲婢,以報答三爺的大恩……”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了歐文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似乎在說:“好一齣美人報恩記,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呢。”
香菱的容貌有紅樓第一美人秦可卿打底,即便氣質不如黛玉、寶釵,但卻也是絕頂的美人,又這般自薦報恩,儘管黛玉知道歐文的心意,此刻也不免吃味的厲害。
“不必如此。”
歐文對着黛玉挑了挑眉,這纔看向香菱笑道:“幫你們一家團聚只是順手而爲,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你們一家艱難團聚,正該珍惜團圓的日子,你回去吧。”
“三爺。”
香菱聞言,眼眶頓時紅了,擡頭可憐巴巴的望着歐文。
“不要辜負了這一場造化。”
歐文溫和的一笑:“對於你來說,跟在父母身邊,慰藉他們多年的思念,這纔是最重要的,這也是我希望的。”
“是,三爺。”
香菱重重的點頭,流淚而去。
她心裡是感激歐文的,報恩之心也是有的,但其中未嘗沒有對未來的恐懼,不然誰真想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卻偏偏去做一個丫頭?
要知道,歐文不僅讓他們一家團聚,還隨手給了不少的金銀,請林如海出面,讓他們在原先的祖宅葫蘆廟旁重整了家業。
“琮兄弟真是高人風範。”
薛寶釵讚歎道。
“還要謝寶姐姐成全。”
歐文灑然一笑。
“你的事情可成了?”
見歐文自然的走到自己的身邊,黛玉眼中笑意濃濃,輕聲問道。
“成了。”
歐文頷首道:“不枉我辛苦一場。”
“那便好。”
黛玉也不追問,點頭輕笑。
“三哥哥,我們是不是該出去遊玩一番,早就聽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我們來了這麼久,可一點都沒見識到呢。”
惜春打斷道。
“倒是我的不是了。”
歐文陪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吧,明日我們一起出遊,讓你們好好遊玩一番蘇杭的美景,之後咱們朝遊北海暮蒼梧,過一過神仙般的日子。”
“太好了。”
惜春拍手叫道,雀躍至極。
“多謝琮兄弟了。”
寶釵道謝道:“讓我也跟着體驗了一番神仙的生活。”
“寶姐姐客氣了。”
歐文搖頭道:“這不過是順手而爲罷了。”
寶釵一怔,眼神閃過一絲黯然,隨即隱沒無蹤,恢復到了溫柔笑意,試探道:“聽惜春妹妹說,琮兄弟要帶着諸位姐妹一起修仙?”
“不錯。”
歐文見諸女都看着自己,就連之前躊躇不定的探春此刻眼神中也滿是渴望,知道她們都是被之前那番飛行給震撼住了,對修仙產生了強烈的渴望,於是肯定的說道:“咱們家的姐妹都有仙骨,如果只是紅塵一世,輪迴不止,那也太可惜了。”
“嘻嘻,三哥哥,我們當真能夠修煉成仙嗎?”
惜春憧憬道。
“修行之路多磨難,即便是我也不敢肯定你們一定可以修煉成仙。”
歐文正色道:“但即便修不成天仙,做一個陸地神仙,紅顏不老,長享逍遙,還是輕而易舉之事的。”
“這就足夠了。”
寶釵接話道:“琮兄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根骨?”
“呵呵。”
歐文打量了一番寶釵,微微一笑:“寶姐姐豔冠羣芳,這個根骨自然也是有的。”
“三哥哥。”
惜春嘟嘴,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們都知道寶姐姐好,但是難道修仙的根骨也是根據人的品貌來決定的嗎?”
“當然。”
歐文打趣道:“顏值即是正義,你難道沒有聽過一般夸人長得好,就會說鍾靈琉秀之氣盡附彼身嗎?這就是仙骨呀!”
“琮兄弟取笑了。”
寶釵心中極爲滿意,矜持的笑道:“諸位姐妹面前,我怎麼敢稱豔冠羣芳,林妹妹纔是真正的花中之王,豔冠羣芳呢,不然琮兄弟也不會一眼就認定了林妹妹,不是嗎?”
一邊說,一邊觀察着衆人的神色,見黛玉淡然處之,而惜春等人也是理所當然,寶釵剛纔心中的喜悅頓時淡了許多。
衆人又玩笑了一會,各自散去。
歐文和黛玉並肩,散步於花園之中,黛玉輕嘆道:“琮弟,我們就要離開了嗎?”
“林姐姐有什麼不捨嗎?”
歐文笑道:“岳丈大人如今身體安康,必然可以長命百歲,甚至不久之後,就會再次誕生子嗣,延續香火,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是……”
黛玉惆悵道:“只是你既然可以攜帶諸位姐妹,還有你的寶姐姐修仙,爲什麼不提攜一番父親了?”
說着,頓住了腳步,美目定定的看着歐文。
“林姐姐,你是不是覺得修仙是很容易的事情?”
歐文搖頭笑道:“別看咱們家姐妹,當然還有寶姐姐,甚至是晴雯、入畫等人都可以修仙,但那是因爲這些人都是有些來歷之人,只不過是被人刻意安排,匯聚在榮國府中,這纔給了你這種錯覺,事實上,天下何其之大,真正有仙骨之人卻是寥寥無幾的,很可惜,岳丈大人並不在其中。”
“被人刻意安排?”
黛玉一震,驚訝道:“這也可以安排嗎?”
“這個自然。”
歐文看了黛玉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修行多劫難,不在其中,根本體驗不到箇中的滋味,爲了最終的長生不死,一些修仙之人可以做出很多恐怖的事情,爲此設計她人,也是不值一提之事……”
黛玉聰慧至極,聞言頓時想到了自身,驚疑不定的看着歐文,欲言又止。
“林姐姐是在擔心我也是這樣的人嗎?”
歐文一語道破。
“不!”
黛玉搖頭,情意綿綿的看了歐文一眼:“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你對我……我知道的,只不過聽你一說,只怕我也是被安排之人吧,能仔細給我說說嗎?”
歐文沉吟道:“林姐姐真的想聽?”
“恩。”
黛玉頷首:“我想知道一切。”
“好。”
歐文思索一番,決定還是坦誠布公,即便絳珠仙子的元神被困,但早晚還是會和黛玉融爲一體的,他並不想定情後,突生波折。
現在他告訴了黛玉一切,以黛玉和絳珠元神的聯繫,當她們融爲一體時,絳珠會明白這是黛玉真正的選擇,而不是被矇蔽設計後的結果。
“事情要從太虛幻境開始說起……”
歐文將警幻的算計,細細說了一遍,聽得黛玉遍體生寒,臉色發白。
“事件竟然有這樣可怕的人物。”
黛玉喃喃道:“爲了自己的修行,玩?弄操控這麼多人的悲歡離合。”
“如果不是我這個變數的出現。”
歐文嘆道:“咱們府裡的姐妹會上演着千紅一哭,萬豔同悲的結局,整個賈府最終會落得白茫茫大地真乾淨,你也會淚盡神散……”
“還淚,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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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喃喃唸叨了好一會,突然笑道:“我說我怎麼會這麼容易流淚,原來都是這個警幻設計的,她想我淚盡神散,而你卻救了我,怪不得當初一入府,你就將我劫到瀟湘館,之後更是不讓寶玉接近我,原來是這樣。”
歐文沉聲問道:“知道了這些,你有什麼想法嗎?”
黛玉噗嗤一笑,白了歐文一眼:“你想我有什麼想法?”
“自然是感動非常,以身相許了。”
歐文吃了這記白眼,看着黛玉那絕世的氣質,心中一動,伸手摟過黛玉,嬉笑道:“這是正常的套路。”
黛玉推了推歐文,餘光掃過四周,見只有晴雯在那邊候着,心中一安,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見推不動歐文,也就順勢靠在歐文的懷中,兩人相擁良久,一動不動,靜靜享受着這一刻的美妙。
“咳咳。”
直到晴雯那略顯浮誇的咳嗽聲響起,黛玉才驚覺時光的流逝,一把推開歐文,正想說些什麼,林如海的身影已經在那邊遊廊浮現,黛玉的俏臉頓時紅暈一片,這才明白晴雯咳嗽的原因所在。
林如海走到兩人身邊,見黛玉臉上的紅霞未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酸意無限,狠狠瞪了一眼歐文,意有所指的提點了幾句就離開了。
“都怪你!”
“是,是。”
“哼!我回去了。”
“以後我不叫你林姐姐了,你也不要叫我琮弟了,如何?”
“爲,爲什麼?”
“咱們什麼關係,那樣稱呼就太見外了。”
“誰和你不見外……你想怎麼稱呼?”
“還記得你剛入府時的情景嗎?”
“這個自然是記得的。”
“當時寶玉想幹什麼來着,被我當斷的?”
“你是說取字?”
“正是。女子及笄後會被長輩賜予表字,或者是出嫁後由夫婿取字,寶玉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儘想好事呢,我當然要打斷了。”
“瀟湘,重華,原來你早就打着壞主意了。”
“以後我就稱呼你瀟湘,你稱呼我爲重華,如何?”
黛玉見歐文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垂首半響,才嚶嚀道:“重華……”
次日。
衆人出遊。
薛寶釵聽見黛玉和歐文之間的稱呼變化,知道黛玉和歐文的關係更近一步,自己那些想要借好風上青雲的念想只怕成空了,心中一嘆,不過她到底是冷牡丹,分析一番利弊後,瞬間就斬斷了情思,自忖道:“這到底不比從前,即便沒有好風,我也依舊可以上的青雲。”
黛玉也察覺到了寶釵心態的變化,晚間和歐文說起此事。
歐文笑道:“寶姐姐是真正的聰明人,她知道取捨進退的。”
“寶姐姐這朵傾國牡丹,連我見了,也自慚形穢,你當真不心動嗎?”
黛玉打趣道:“不要說你沒有這個心思,你自號重華真君,又給我取了瀟湘妃子的道號,莫非以爲我不知道娥皇女英的故事嗎?”
“咳咳,你多心了。”
歐文腦海中浮現了小倩的身影,有些底氣不足的乾笑道:“寶姐姐雖好,卻如何能和你並稱姐妹呢?”
“那就是晴雯了。”
黛玉哼道:“她們都說我和晴雯恍若姐妹,怪不得你非要從寶玉那邊要過來了。”
“瀟湘,你不要多想,不管是寶姐姐還是晴雯,她們和你我是不一樣的。”
歐文訕笑道:“你以後註定會和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而她們卻會留在這裡,能不能飛昇全靠她們自己,所以她們都不是你說的什麼姐妹。”
黛玉笑了笑,不再追問。
其實以她的三觀,除她之外,歐文還有別的女人,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只要這個女人不威脅她在歐文心中的地位就好。
原時空中,襲人之事黛玉也是盡知的,甚至還當面打趣,哪裡有一絲糾結?
三日後。
歐文和黛玉告別林如海,攜着衆女上了雷帝印,雲來雲去,朝遊北海暮蒼梧,將這世間的大好風景盡數遊覽了一番,着實驚豔了衆女,直到這個時候,她們才真正明白修仙的不同之處,越發堅定了道心。
回到京都榮國府時,已是半年之後了。
“林妹妹,寶姐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見衆人回來,賈寶玉幾乎是哭着喊出來的,這半年多沒有姐姐妹妹的時間幾乎要了他的老命,連襲人幾次三番主動,他都沒有多少興致,彷彿失了魂魄一般。
“不好。”
歐文看着賈寶玉,見其神色不對,神識一掃,頓時吃了一驚,趕緊從懷中拿出一物,遞給了賈寶玉,笑道:“寶二哥,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