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入宮三

2 紅樓篇 315 入宮(三)

皇后帶着弘來到給黛玉準備好的房間,笑道:“賀蘭大人,這裡是伏波宮的正殿昭陽殿,以後這裡便是大妹妹的住處了。”春纖吃驚的嘀咕道:“昭陽殿,我聽那些戲文裡不是都說是皇后娘娘的正殿嗎?”

皇后微笑道:“這裡是當年端敬皇后的寢殿,端敬皇后去世之後,世祖皇帝將這裡列爲禁地,禁止外人進入。後來太皇太后繼續了這個禁令,這麼幾十年了也沒有人來過。直到前兒父皇命人收拾這裡,這伏波宮纔算是又重見天日。”

弘默然不語,這裡也算是婠婠的祖父祖母的故居了,不知婠婠醒來看到這裡又是什麼感覺?

玄女四下一看,見裡面陳設的雖然富麗堂皇,但整個格調卻極清雅,只怕便是與皇后正殿相比也不遜色什麼。忍不住笑道:“皇后殿下,你也準備的太隆重了,她一個小人兒家家的,哪裡要得了這許多東西。”

皇后莞爾一笑,“璇姐姐見笑了,其實我也沒加什麼,東西都是這裡原有的,只不過取出來重新擺上就是了,還是父皇親自看着擺的,大致跟以前是一樣的。不過只怕與大妹妹家中相比,這裡還太過簡陋了,實在招待不週,委屈大妹妹了,還請賀蘭大人與璇姐姐見諒呢。”

玄女看了皇后一眼,看來慕容景嶽還蠻疼自己這個老婆的,生怕她吃虧,將自己的身份什麼的都告訴了她。哼,這小子跟他那個風流爹還是不大一樣,還算是有點良心,算了,我也就不爲難你了吧。微笑着對皇后道:“皇后殿下已經將我們帶到了,有什麼不習慣的我們自己慢慢調吧,月華還是第一次來這裡,殿下還是先去陪陪她吧,其實她也就是有點兒嘴硬罷了,心還是軟的,像殿下這樣溫柔的人,她愛還愛不過來呢,殿下不用太過擔心。”

皇后被玄女一語揭破心事,面上一紅,卻也並不扭捏做態,低聲輕笑道:“如此妹妹在這裡就多謝璇師姐了,不然小妹一個不小心,恐怕就要得罪五姐了。”轉身忙忙的帶着宮人們走了。她可真的有點兒害怕洛神,從嫁給慕容景嶽起,太后就一直看她不順眼,不停的找她的岔子爲難她,雖然自己也不怵太后那些手段,憑藉自己從小所受的教養,都有驚無險的應付過去了,可自己這心裡委實意難平。都是兒子,母后你怎麼能如此仇視陛下,都是媳婦,母后你爲什麼就哪麼討厭本宮。不過好在不論上皇還是陛下都不怎麼將這位太后放在心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偏幫自己,壓制住太后的氣焰。可是現在這位突然空降的五姐卻不同了,聽陛下的口氣,好像父皇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們姐弟,要好好補償他們。而且陛下與他們的關係似乎也挺好,那自己可就得小心了,自古這媳婦兒同婆婆小姑子可就不在同一陣線上,自家這位大姑子可千萬別太刁鑽了纔好,不然可有的自己頭疼的。

弘見皇后得了玄女的指點,忙忙的走了,不由嗤的一笑,“璇師姐,看來這位皇后娘娘可對月華殿大人害怕得緊啊。”一面揮手間將這裡恢復成黛玉無憂宮的房間,紫鵑等人張大了嘴,看着自己周遭的環境瞬間改變,差點連下巴都掉地上了。

玄女撇嘴道:“賀蘭,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沒聽見這裡的女人吵架什麼的,都會說對方‘老天爺保佑你得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麼,可想而知這大姑子威風了。”一面轉頭恨鐵不成鋼的對紫鵑等人道:“叫你們平時多跟着如夏她們開開眼,你們都做什麼去了。”

紫鵑委屈的道:“呂大姑娘,我們都跟如夏姐姐學了啊,可如夏姐姐還沒教到這裡來,我們也是第一次瞧見這種神通,哪裡想的到這世上還會有如此手段嘛。”

弘將黛玉安置好,見玄女還在一旁閒閒的坐着,不由得挑眉,奇道:“怎麼?璇師姐你不過去了?”

玄女趴在桌上悶悶的道:“我過去幹什麼?別人一家子團聚,我去夾在裡面做什麼牛皮燈籠,你當我是清和那個傻子,還是在這裡守着我家小師妹吧。”

弘似笑非笑道:“璇師姐難道不去看一下自己的房間?”

玄女嗤笑道:“賀蘭,如果你不歡迎我呆在這裡呢,你就直說,用不着哪樣轉彎抹角的。”

弘好笑道:“我哪裡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想璇師姐你平時同月華殿大人關係哪麼好,怎麼現在卻不去湊個熱鬧。”順手給玄女斟了杯茶,自家也端着一杯茶杯若有所思的道:“璇師姐,我瞧這裡也不比賈家清淨,你說婠婠幹嘛偏要到這裡來。”彈指間玄女的面前已多了幾個做工精美的香囊,卻是他方纔收拾房間裡原有的擺設時發現的,玄女臉色一變,弘對她搖了搖手,示意不用緊張,淡然道:“這要遇上百合香纔有作用。”

玄女眼睛一溜,皺着鼻子嗅了嗅,還好,鼎裡已經早就換了安神香,鬆了口氣,品着茶,嘴角一翹,笑盈盈的道:“賀蘭,看來你還是不懂這裡的人情世故,婠婠若到賈家去,那賈家上下有幾個是真心對她好的?還不是一個個都想着怎麼算計她纔好,這裡雖然說也是人心鬼蜮,但是你想想啊,這兒可是有人給她撐腰的,在這裡可是隻有她給別人氣受的份兒,誰還敢來找她的麻煩。況且她現在又這樣了,再去跟人勾心鬥角的也不好,不如干脆到這裡來當小霸王。再說了,人家那位大表姐哪樣殷切的期盼她這位小表妹,她怎麼能辜負別人的一片心呢?我看啊,那位‘假賢德’可有罪要受了。”

弘垂眸一想,可不是如此,也忍不住笑道:“這丫頭倒是會偷懶。”

玄女冷笑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罷了,若非婠婠現在這樣,我想她也不想到這裡來的,畢竟,以她的性子,未必接受得了當年的事。”

弘淡淡的道:“只怕住進來就不哪麼容易離開了罷。”

玄女輕嘆道:“可不是,一過完年便是帝君的事,接着又是景嶽,唉,還真是麻煩呢。”猛的想起一事,拍案道:“糟了,唉,我怎麼忘了這茬事了,小師妹恐怕都等急了。”忙起身匆匆也往大明宮去了。

弘搖了搖頭,笑着給自己茶杯裡斟上水,對着玄女的背影搖頭道:“璇師姐,你可得快點兒,不然茶就涼了。”放下茶杯,轉身側坐牀邊,瞧着黛玉的睡顏發呆,他真的寧可這裡是混沌海,不用一天到晚不得不出去應酬,就這麼安安靜靜守着黛玉,過自己的日子。

紫鵑等人忙着安插器具什麼的,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探頭進來一看,卻見玄女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弘一個人守着黛玉發呆,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忙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她們現在早就知道這位賀蘭大人是個喜歡清靜的,可不像賈家那個鳳凰蛋兒那樣喜歡人多熱鬧。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止賀蘭大人,便是十少爺,呂大姑娘,還有五小姐他們哪個又喜歡熱鬧。便是連琥珀、朱鳳他們平時也都是獨來獨往不喜人打擾,好像如夏姐姐她們也是這樣的。難道修煉的人都這樣?

皇后趕到大明宮,就見上皇等人臉色都不太好,知道他們父女兄弟已經敘見過了,忙上前請過安,又一一跟洛神與林曄等廝見過。

上皇看着皇后道:“皇后可將婠婠那丫頭帶過去了?”

皇后忙道:“是,父皇,賀蘭大人與璇師姐都說他們會慢慢調整,不用臣妾幫忙。”

慕容景嶽看着上皇爲難道:“父皇,這……”

上皇搖頭道:“景嶽,他們的事你就不要去關心了,有什麼不對賀蘭大人自會調整,這天下恐怕還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到他。”

皇后坐在一旁默默的聽着他們父子對話,心下不禁驚訝萬分,她曾聽慕容景嶽言道弘與黛玉匆忙成親是因爲黛玉病重,弘才提議沖喜的,本以爲是弘想要攀龍附鳳,心中本是有點兒瞧不起弘的,裝什麼情癡,也不過爾爾,就是想憑藉自己的一幅好皮囊上位罷了,現在聽來卻滿不是這麼一回事,那位賀蘭大人竟是個大有本事的,便是連太上皇對他也頗爲忌憚。這就怪了,既然這位賀蘭大人如此本事,身邊難道還會少了女人,如何會對大妹妹哪麼一個病病歪歪的小孩子如此癡迷?看那賀蘭大人對大妹妹的樣子,竟是瞧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一般。這麼一想便走了神,連上皇問她話都沒有聽清楚,只一個人發怔。

慕容景嶽就坐在她旁邊,只當她是見弘對黛玉好心裡吃味,以致走神,忙悄悄拉了她一下。皇后一驚,回過神來,卻見衆人正驚詫的看着她,慌忙道:“父皇,這賀蘭大人與璇師姐陪着大妹妹不肯過來,這宴……”

上皇也懶得去追究皇后走神的事,聞言笑道:“那咱們便自己吃自己的罷,賀蘭那傢伙吃不吃也無所謂,反正他也不過就是陪太子攻書,在那裡做做樣子罷了。”

皇后應了一聲,忙吩咐傳膳,一面延請衆人入席。洛神卻突然站住,對門外道:“璇兒,你還在那裡墨跡什麼?怎麼不進來?”

只見玄女笑着走了進來,打趣道:“帝君,我可沒打擾到你們罷。”皇后微微一驚,這位璇師姐在上皇與慕容景嶽面前說的是“我”,而不是“臣妾”什麼的,那麼,她跟父皇又是什麼關係呢?

清和奇道:“大師姐,怎麼就你一個人,賀蘭與婠婠呢?”

玄女懶洋洋的道:“婠婠還沒醒,至於賀蘭那傢伙麼,估計他只要看着婠婠就夠了,不用理他。”

洛神“哈”的一聲笑了起來,“也是,那傢伙向來是只要有了婠婠就萬事足矣,哪裡還記得起吃飯什麼的。”

玄女轉眸對慕容景嶽道:“對了,景嶽,小師妹想求你幫個忙,你看你現在有沒有時間,馬上下紙詔書到寧國府,找個藉口讓小師妹出家,然後將她宣進宮來陪婠婠,不然只怕那家子又要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慕容景嶽好笑道:“這個好辦,也就一句話的事。對了,師姐,你看賈璉那小子……?”玄女一愣,怎麼慕容景嶽會對賈璉如此上心?不由的盯着他一通打量,慕容景嶽一笑轉頭對上皇道:“父皇,孩兒可要借您的書房一用。”上皇揮了揮手,“快去快回。”慕容景嶽忙起身到上皇的書房一揮而就,對上皇道:“這個怕是隻有讓父皇身邊的戴公公跑上一趟了。”上皇也知他是防着賈家又起了那不該有的妄想,不願派自己貼身的太監與皇后身邊的人去。也點了點頭,對戴權道:“你這老貨,還杵在那兒幹什麼,還不快點兒去辦差。”

玄女皺眉道:“帝君,順便讓他將賈璉捎上罷。”戴權一愣,忙停住腳看着上皇,上皇一瞪眼,“就照呂大姑娘說的辦,杵哪兒幹嘛?”戴權慌忙接過聖旨,如飛的去了。慕容景嶽湊過來低聲對玄女道:“大師姐,我是看那小子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跟我差不多,想拉他一把而已,誰知這小子還挺上道的,能吃得下那苦,若是換了那鳳凰蛋兒,你看我幫不幫他?”玄女送了他個白眼,心道這也能比,至少你爹比他爹靠譜吧。

這邊上皇領着林曄與洛神邊走邊搖頭嘆息道:“唉,這賈家還真是敗了,以前代善和代化在的時候哪裡是這樣的。”

洛神撇嘴道:“父皇你也真是的,自家的心都操不完,還替別人操這個心,只怕人家未必肯領你這份情呢。再說了,娘娘收下惜春那小丫頭,也是替他們留了一脈了,夠你去還他們的人情了,你還嘮叨個什麼勁兒啊。”

上皇被洛神噎得說不出話來,又笑又嘆的道:“月華,你吃得苦頭也不少了罷,怎麼你那脾氣都還沒改過來,到底要吃多大的虧才改得了你那燥性子。”

洛神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兒,想都不想的回嘴道:“父皇,我是關心你才這樣說,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我這樣關心那可是白日青天做大夢,想都別想。你用得着這麼嘮叨嗎?都快成話癆了。”

皇后只聽得暗暗咋舌,這宮裡有誰敢如此對待上皇,便是慕容景嶽在上皇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來這位五姐的確不容小覷,自己可得跟這位五姐打好關係,不然以後只怕日子難過,便是慕容景嶽只怕也難護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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