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漫漫 442 責罰
回家路上，吳絳仙一路稀里嘩啦幾不曾將黛玉的耳朵吵聾，“林師妹，你知不知道三成的成功率是什麼？在這符道一門上，你的天賦算是極高的了，纔開始學了多久，就三成的成功率，假以時日，你便是能成一代宗師也不爲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張天級的靈符要賣多少，你才收他的成本價，你傻啊你，羅大奸人這簡直就是重利盤剝，真是個吸血鬼。”吳絳仙真的快抓狂了。
黛玉嘴角微翹，看着吳絳仙張牙舞爪的樣子蠻有趣的。
吳絳仙惡狠狠的道：“笑，笑，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黛玉幽幽的道：“我當然覺得高興了，至少羅師兄他是覺得我有利用價值纔會這樣做罷。不然你換個人試試，看他會不會如此殷勤？”
吳絳仙吃驚的道：“林師妹，你有病啊，居然喜歡被人利用。”
黛玉用力點頭，笑道：“那是因爲羅師兄肯定了我的能力。”便是被利用，也得先看你有沒有被利用的價值吧？自己終於是個有利用價值的人了，也就是說自己終於成爲一個對別人有用的人了。這纔是黛玉最高興的，那麼以後自己終於能養活自己了，這是不是自己真正向着自立邁出的第一步？
吳絳仙這下只能嘆氣了，“林師妹，傻子都知道你有能力啊，不然創教祖師如何會收了你做關門弟子。”她還沒見過黛玉這樣的人，你說她傻吧，她精得跟鬼似的，就像上次，兵不血刃的就讓綠萼仙子吃了個啞巴虧。可你要說她精吧，你看她現在，明明被羅大奸人算計了一把，可還笑得跟朵花似的。
黛玉笑着搖頭道：“吳師姐，那並非是看重我本身的能力，大多是看在我的長輩面子上的，換上另一個跟我擁有一樣條件的人，師尊未必肯收他。”她自是心知肚明，這麼悠悠數千年的歲月，她就不相信其間沒有出過資質與她一樣逆天的人，楊眉收了他們嗎？這次肯收自己多半是看着老孃的面子上罷，不然若自己僅是林海的女兒，估計楊眉連看都懶得多看自己一眼，旭兒不就如是。唯有羅峰卻是看在自己的本事上面，才如此欣賞自己，雖然被他算計了一把，黛玉一時倒起了將羅峰看做伯樂的念頭。何況活在這世上，除了傻子，又有誰能不算計着過日子呢？
吳絳仙愕然，她實在是不明白黛玉爲什麼會如此看待羅峰？
黛玉看着吳絳仙愣愣的樣子默然半晌，好歹她也是真心爲自己着想呢，雖然這人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跟湘雲差不多。但她跟湘雲到底不一樣，湘雲還存了利用攀比計較之心，吳絳仙對她卻純然是一片赤子之心，沒有利用與算計在裡面。雖也有點兒女孩子的私心在裡面，只是同爲女子，黛玉也能明白她的感受。
遲疑了一下，黛玉幽幽的道：“吳師姐，其實以前我也跟你一樣，有個極疼愛我的孃親，還有——威嚴的父親，不過，後來我家出了點事，我被送到外祖家去，在那裡，別人都視我爲剋星，克父克母克兄弟，說我的命硬，是個不詳之人。我那時又沒什麼本事，唯一的依仗便是父母留給我的錢，可惜我那時年紀還小不懂事，他們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他們算計完我的錢，覺得我一無是處，便想將我一腳踢開，給我下毒，誹謗我的名譽，唆使下人們說我的壞話，處處中傷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吳絳仙已然變了臉色，想起自己的母親目前岌岌可危的處境，也忍不住傷心起來，勸慰黛玉道：“林師妹，你現在好了啊，他們已經無法再傷害你了。”
黛玉笑道：“是啊，只不過經此一事，我方纔明白，原來在這個世上所謂的親情什麼都是假的，一個人立身的根本便是要自己有本事，如果自己有本事了，有一技傍身，便是環境再變，他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若是沒有本事，處處依賴別人，仰人鼻息不說，一旦失了依仗，便是我先前的下場。所以羅師兄如此待我，我只有高興的，他可是第一個將我從沙堆裡挖出來當寶貝的人呢。”
吳絳仙苦笑不已，原來看着風光無比的小師妹，居然也會有這樣的傷心事，難怪她對修煉那麼瘋狂，便是那晦澀難懂的符篆一道都能鑽得進去。只是想想小師妹的遭遇，又何時落在自己身上呢。沒有父母庇護的孩子，前景堪憂啊，自己目前才築基中期，便是奪了朝元丹又如何，一時三刻也結不了丹，到時自己又拿什麼來幫助母親？又憑什麼自立於這個世間？想了想自己一片灰暗的前景，吳絳仙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恐慌起來。
到了青龍嶺，吳絳仙心事重重，徑自辭了黛玉便直接回天都峰去了。
黛玉興奮不已，回到翠雲廊一反常態的抱起琥珀便大大的親了他一口，差點兒沒把琥珀嚇個半死，這丫頭不是挺重男女大防的嗎？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黛玉又抱着蠻蠻大大的香了一口，琥珀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這是怎麼回事？忙轉頭看向朱鳳。
朱鳳聳了聳肩，“沒關係，小姐這是在慶功呢。”他們還從未見過黛玉如此瘋狂的樣子，都有點兒被嚇住了。
琥珀兩眼頓時星光閃閃，一把撲了過來，“快說，快說，今天哪個倒黴蛋兒又被揍了。”
朱鳳咯咯嬌笑，“琥珀，倆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琥珀翻了個白眼，死雜毛鳥，就不肯爽爽快快將事情告訴我，吊老子的胃口，不耐煩的道：“當然先聽好消息了，壞消息等我高興過了再說，不然影響心情。”
朱鳳笑吟吟的道：“這好消息麼，你要知道了也會高興的，咱家小姐做的符，連羅峰那小子都差點兒栽在上面了。”便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了一番，那可是位金丹啊，以小姐目前的修爲，製作的靈符就足以擋住金丹，那麼假以時日，定然是位制符大師。
琥珀樂得直翹鬍子，沒口子的誇讚道：“好，好，就要這樣，我家小姐出品，必是精品。咱家的娃兒就是比別人家的聰明啊。”一隻貓就在那裡又蹦又跳的傻樂半天，朱鳳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也懶得理他，這死貓就是太弱智了，等它待會兒聽了那壞消息後，朱鳳不相信他還能笑得出來。
果然，琥珀大爺自得其樂的高興了半天之後，終於想起還有一個壞消息在等着他，清了清嗓子，琥珀問道：“那壞消息是什麼？丫頭又把羅峰那小子給燒了，要我們賠錢？”
朱鳳莫測高深的搖了搖頭，“錯了，是羅峰那小子將咱家丫頭給燒了。”
琥珀蹭的跳了起來，一下蹦到黛玉面前，圍着黛玉轉了一圈道：“哪裡，哪裡，我怎麼沒感覺，丫頭你被燒在哪裡？”
朱鳳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上，差點兒沒被他氣死，一腳將它踹到一邊，“滾，老實點兒，等我說完。”然後將羅峰給黛玉下套的事一說。
琥珀歪着頭看了黛玉半晌，“丫頭你也不笨啊，怎麼就被人這樣給套上了呢？”
黛玉對琥珀翻了個白眼，“我哪裡知道制符一道的行情，你們也沒對我說過，我還以爲我太笨了將他們嚇住了，既然羅師兄肯不計較來幫我，我爲什麼要拒絕。再說了，難道他還會要我做的所有的符，也不過就買對他有用的罷了，我也不可能只爲了他一個制符是不是？”
琥珀聽了黛玉的話，勉強點了點頭，“算你有理，只是丫頭，以後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多個心眼，別像以前在賈家一樣，被人賣了還幫人點銀子。”
黛玉怒道：“死肥貓，你當我是白癡啊，被人騙了一次還不夠？”
朱鳳與琥珀一起翻了個白眼，小姐你在這方面的確挺缺心眼兒的。
……
吳絳仙匆匆回到天都峰，立刻趕到吳夫人房中，吳夫人知道自家這個寶貝女兒今日與黛玉出去切磋去了，見她這副形容也是吃了一驚，只當她在黛玉手下輸得極慘，是以心中難過，忙問道：“仙兒，你們今天練得如何，可有什麼心得。”她得提醒自家這個寶貝女兒一下，你們本是去切磋的，不是去爭鬥的，目的不同，側重的東西也不同。
吳絳仙對着吳夫人勉強笑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將今日的事說了。
吳夫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這峰兒也是個淘氣的，只是這樣一個不小心，卻會得罪太上長老呢。”
吳絳仙搖頭道：“未必，林師妹護在裡面，太上長老未必會跟羅大哥計較。”便又將黛玉的話轉述了一遍。
吳夫人輕輕嘆道：“我原就說她這麼一個小孩子，如何會那般懂事，卻原來也是吃了虧來着，人說吃虧便是佔便宜，也就是這個道理了。這林師妹的父母倒也看得開，花這麼一大筆錢來讓自己的女兒明白這些世故，用事實說話的確比干巴巴的教導來得實際。只是仙兒，你也這麼大了，平時我跟你爹教你你又聽不進去，現在你林師妹現身說法，你可明白了，這世界並非你眼中那般簡單。”
吳絳仙含淚點了點頭，低聲道：“孃親，我以前是不懂，不過現在也理會得了，只是孃親你的身體可如何是好？”
吳夫人拍了拍她的頭，輕笑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孃親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爹你師伯他們都放在心上，差的藥已經快收集齊了。”
吳絳仙趴在吳夫人腿上，思索了一陣道：“孃親，我現在是築基中期的修爲，你說我參加門內大比之後立即閉關，能不能在明年衝擊結丹。”
吳夫人臉色微變，身子猛然挺直，語氣也嚴厲起來，“仙兒，你說什麼？修煉一道最講究的就是循序漸進，你這樣急功近利是會留下後患的，便是能順利結丹又如何，你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不及別人的一半，這樣結丹，你又要來何爲？那會毀了你一輩子的。”
吳絳仙臉色倔強，“可是孃親，……。”
吳夫人如何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將手一揮，冷冷的道：“仙兒，你如果敢自毀前程，別說你能不能順利奪到那枚結嬰丹了，便是你真能奪到，孃親也絕對不會服用。”
吳絳仙急得都快哭了，“孃親，你不能那樣。”
吳夫人決然道：“仙兒，我只知道一個母親是絕不可能犧牲自己孩子前程的。仙兒，你是我一生心血的凝聚，我的生命會在你的身上延續，你說，我能看着你就這樣損毀自己的根基嗎？”
吳絳仙不肯罷休，還待勸說吳夫人，吳夫人已然揮手道：“你先回去，面壁思過半個月，若是你還不聽話的話，那門內大比你也不用參加了。”
吳絳仙大驚，慌忙道：“孃親，你別這樣，我答應你，一定歇了這個心思，你千萬不能將我禁足。”她要是一旦被吳夫人禁足，那麼自己的全盤計劃都會被打亂，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