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347 姐妹（二）
只聽得外面靴聲囔囔，紫鵑等在外面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黛玉與洛神對了眼色，奇了，那位美人居然沒把他留下，看來多半是功力不夠啊。
接着便聽得慕容景嶽道：“都起來吧，都不是外人，別鬧這些虛的啦。紫鵑，五姐在這裡麼？”
紫鵑還沒來得及答話，洛神已在內道：“咦，老七，你不去陪美人跑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
慕容景嶽遲疑了一下，在外頓足笑道：“五姐，小弟來此有一事相求，不知五姐可方便。”
黛玉看了看洛神，笑道：“七哥，都是自家姐弟，怎麼倒客氣起來了，進來罷。”
慕容景嶽進來看着洛神手上的丹藥，不由失笑：“怎麼了，婠婠，你又不肯老老實實的睡覺，害得五姐居然祭出殺手鐗來了。”
黛玉笑道：“七哥，有你這麼做人的麼，妹妹我才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不說聲謝，反倒先來揭我的瘡疤，你看我下次還幫你不幫。”
洛神也驚訝道：“老七，這麼晚了，最難消受美人恩，你怎麼倒跑到姐姐這裡來了。”
慕容景嶽一呆，半晌才反應過來洛神說的是什麼，一搖頭道：“那個女人啊，是芷蘅的妹妹，我可不敢對她有什麼興趣，沾上了一定家宅不寧。五姐，你當我傻啊。”
黛玉從牀上蹭的坐了起來，吃驚的道：“啊，七嫂的妹妹，承恩伯這是想幹什麼？想來仿個娥皇女英？”
洛神忙將她按了回去，“婠婠，那是人家承恩伯的家事，你少在那裡鹹吃蘿蔔淡操心了，管你什麼事？還不快好好給我睡覺！”
慕容景嶽冷笑道：“說給你們聽也無所謂，我這位岳父大人向來是老謀深算，絕不會空手入寶山的。”
黛玉與洛神對視了一眼，看來慕容景嶽對自家這個岳父可是很不滿啊，不過他跟皇后的感情好像又不錯啊？
慕容景嶽淡淡的道：“婠婠，你不用猜了，承恩伯與皇后的感情並不好。”
黛玉啊了一聲，不會吧，他白癡啊，自家女兒做了皇后都還嫌？當世有哪個女人還能跟他女兒比？
慕容景嶽看着黛玉的表情好笑道：“婠婠，這位承恩伯未發跡前，僅是一個落魄士子，雖然薄有文名，在翰林院就職，但卻又並非出類拔萃之人，這京城裡臥虎藏龍，哪裡有他出頭之日。鬱郁不得志，自也悶了許多牢騷在腹中，一日去郊外踏青，偏又遇着那年春雨不斷，他飢寒交迫，病在寺院。恰遇羅侍郎之女，唉，也合該是那女孩子倒黴，看他可憐，便救了他。哼，這人好不容易遇上貴人，怎肯輕易丟手，病好之後找人借了點銀子買了禮品便去侍郎府上道謝。這人委實善鑽營，投羅侍郎所好，得了侍郎大人的歡心，那羅侍郎也是個糊塗的，覺得此人非池中物，居然就將羅小姐許了他。等成了親，拜了堂，羅侍郎也幫他謀好了前程，一切都安頓好了，人老家的未婚妻來了，羅侍郎被氣了個倒仰，要羅小姐跟他和離。偏羅小姐當時已經懷孕，看在這未出世的孩子面上，咬牙忍了下來，怕壞了他的前程，只好捏着鼻子認了，允了那女子進門。嘿嘿，羅夫人哪裡知道她這是引狼入室，那女子可不是什麼善茬，趁着羅夫人身子不便，掌了家政，竟然在羅夫人產後給她下藥，致使羅夫人纏綿病榻，再也不能理事。”
黛玉倒吸一口涼氣，驚道：“太過分了，那承恩伯是幹什麼的？他便看着這一切，什麼都不做麼？”心裡淚流滿面，天啊，這是個什麼世道，連做好人都那麼難。
洛神淡淡的道：“婠婠，你就是個傻的，那羅夫人所託非人。聽了這麼久你還不明白麼，這承恩伯本就不是個東西，他若不縱着他那位青梅竹馬敢那麼做嗎。這一個家若有問題，那問題便在那家的男人身上。”
慕容景嶽接着道：“礙於羅侍郎的施壓，承恩伯也不敢過份冷淡羅夫人，只羅夫人的身體卻就這麼壞了下去，生下子蕭後，便撒手去了。現在這位承恩伯夫人便被扶了正，她的兒子便成了嫡長子，如何還容得下芷蘅姐弟，爲了謀奪羅夫人的嫁妝，她將不足十五歲的芷蘅送進宮，處處敗壞子蕭的名聲，若非芷蘅幾個舅舅護着，只怕子蕭早就死在她手上了。唉，子蕭也是個不懂事的，剛開始還跟她對着幹，結果將自己的名聲弄得越發的壞了。都是後來芷蘅跟了我，我見她們姐弟也委實可憐，方暗中提點子蕭，那個混小子才醒過來，只是還是晚了，早就中了別人的招了，現在都二十好幾都還討不到老婆。”慕容景嶽說到這裡也忍不住搖頭，自家這個小舅子當初委實是太天真了點。
黛玉張大嘴，吃驚道：“哇，這位承恩伯夫人還真是高段啊，她是怎麼做到的。”
慕容景嶽笑道：“那還不簡單，子蕭小時候不懂事，老想着給自己的母親姐姐出氣，什麼都要跟這位夫人計較，承恩伯迴護夫人，每每打壓於他，傳出去便是子蕭不孝，自然便少有人提親，承恩侯夫人便給子蕭選了個‘好’的，還未過門便一病死了，子蕭便有了克妻的名聲，這位夫人還不罷休，再接再厲又給子蕭選了個病秧子，自是沒多久又死了。婠婠，你說這麼一來，子蕭還有什麼好名聲，這樣的女人教養出來的女兒我敢要麼。”
黛玉拍胸道：“好手段，好手段，如此高人教育出來的女兒，只怕不會甘心屈居七嫂之下罷，七嫂可得當心了。天啊，媽搶了別人的老公也就罷了，好歹還可拿當年的情分說事。這女兒居然也不甘落後，還真是家學淵源啊。不過他們爲什麼現在纔將她送進來啊，要想得名分當年送進來不是更好？”
慕容景嶽冷笑道：“一是當年莫芷珊的年齡還小，二來麼，我這位岳父大人一直覺得我這個位置坐不穩，生怕跟我有牽連，人家投的孝懿皇后的孃家。”
黛玉怔了怔，奇道：“孝懿皇后，哦，就是當年的淑妃娘娘。”略一思忖，不由嘖嘖讚道：“聰明，真聰明，的確是太聰明瞭。”要知道孝懿皇后的孃家亦是太上皇的母家，權傾朝野，人稱童半朝，所有的皇子見了都得低頭叫舅舅，這位承恩伯倒向童家，後宮女兒又是皇子正妃，自是左右逢源，便是慕容景嶽沒坐上那個位置，他也不會有失。
慕容景嶽淡淡的道：“當年父皇雖然將我交給淑妃娘娘撫養，但是淑妃害怕我以後與她不親，是以一直沒有告訴我我並非是她親生的。”
黛玉哦了一聲，知道慕容景嶽是在告訴自己爲何會與德妃交惡，心下默然，只怕七哥對淑妃未必沒有怨懟之意，畢竟若非淑妃刻意隱瞞，慕容景嶽又如何會那樣對待德妃，以致到最後弄得母子反目成仇。
慕容景嶽續道：“而童家也並未將我視爲淑妃親子，一直不停的往父皇身邊送女人，對他們而言，沒有血緣關係的我並不可靠。”
黛玉看着他同情的道：“啊喲，七哥你可真可憐，還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倒跟我差不多了。”
慕容景嶽感喟的道：“是啊，這淑妃與童家都並未將我當成親的，反過來我卻將我親孃也得罪了，可不是得不償失麼。現在想來，也真真可笑。”
洛神皺眉，這些事情太複雜了，不是黛玉現在能摻和的，看着慕容景嶽道：“老七，你這麼晚過來不是專門爲着找我們訴苦的罷？”
慕容景嶽一拍頭，笑道：“看我，本是過來給芷蘅求藥的，這一開了口就收不住嘴了。五姐，你幫芷蘅看看罷，她現在弄成這樣，原是我對不住她。”
黛玉眨了眨眼，瞪着慕容景嶽道：“難道七哥你也跟那個承恩伯一樣，弄了個什麼青梅竹馬出來，將七嫂氣病了。”
慕容景嶽差點沒跳起來，怒道：“婠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像是承恩伯那種卑鄙無恥的人麼？”
黛玉被他嚇了一跳，往後一縮，氣道：“七哥，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你對不起七嫂的嘛，又不是我說的，人家也不過就是猜錯了嘛，你用得着這樣嗎？”
慕容景嶽無精打采的道：“算來也差不多吧，是太后在芷蘅生了天兒之後，對她下藥，傷了她的身子，所以我纔來求五姐幫忙的，看有沒有法子治好她。”
黛玉看着洛神笑道：“五姐，人家求的是你哦。”
洛神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婠婠，你不是又想做濫好人了罷。”方纔的那羅夫人的遭遇你沒聽明白嗎，這個世道好人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黛玉轉了轉眼珠，嘻嘻笑道：“五姐，你沒猜對，我纔不是想做好人呢。我只是瞧着方纔那位什麼承恩伯小姐不高興，想氣氣她罷了。”
洛神奇道：“你想怎麼氣她？”
黛玉轉着眼珠，冷笑道：“那位承恩伯送他這個小女兒進來，不外乎便是這個大女兒不聽他的話，不肯幫他謀福利罷了。再說了，皇后娘娘已經不能生育，沒有一個有血緣的皇子，承恩伯府怎麼留得住那潑天的富貴呢，便是皇后娘娘收養其他的皇子，人家也不會跟他這個姥爺親的，畢竟別人還有親媽親舅舅呢。與人分食，怎麼比得上自己獨享呢，所以承恩伯現在一看七哥你這龍椅已經坐穩了他纔會着急啊，趕緊送個自己控制得了的女兒過來跟你拉關係啊。五姐，我不喜歡這家人，讓他的願望落空是最好的。”
洛神撇嘴道：“婠婠，你說了這麼多無非便是想幫皇后罷了。”
黛玉泄氣的道：“唉呀，五姐你別那麼聰明好不好，人家其實只是一瞧見那些狐狸精就不喜歡罷了。”
洛神冷笑道：“婠婠，你還真別說，我最討厭這些靠賣女兒賣妹子往上爬的人了，更何況這位連自己都賣了的承恩伯呢。行了，不用激將了，老七你也別在那兒打苦情牌了，我幫你便是，買一送一，再把你的芷蘅的失去的青春美貌一併兒給你找回來如何？滿意了吧。”
黛玉聽着洛神對那承恩伯的評語心下大爽，咯咯笑道：“啊喲，五姐，你想將這後宮的女人都氣死麼？”
洛神笑道：“反正咱們現在也沒事，看看這羣美人兒氣得跳腳的樣子也不錯。”話音一轉，“不過。”
慕容景嶽的心一下被她吊的老高，剛想往外走馬上停住腳，轉身道：“五姐，還有什麼？”
洛神看着慕容景嶽那無可奈何的樣子別提有多開心了，咯咯嬌笑道：“老七，五姐醜話可先說在前頭啊，你那芷蘅早就被人下毒都下成藥人了，一身都是毒，全靠你那班御醫們用藥壓着，她身上的毒素一旦受到什麼刺激，比如就跟上次衛王妃一樣的事情吧，就會失控，姐姐我救得了一次，可不見得次次都救得了哦，你最好還是有點兒心理準備，別到時來怪姐姐我袖手無情喲。”
慕容景嶽慌忙道：“這個我回去就讓吳貴妃她們打理後宮，芷蘅只管用印，平時好好休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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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algmiao的鮮花，看來親和偶倒是同病相憐呢，偶也一樣，木有銀子了，正扳着指頭等老闆發mim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