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們之前就認識啊。”坐在楚繪家的沙發上,陳禹露出討好的笑容向妹妹搭起話。
之所以姿態會放得這麼低,不僅僅是因爲最近關係緊張,同時也是因爲她現在渾身都在釋放出熟悉的冰冷氣息——從自己揹着楚繪往他家趕開始。如果說中間乘車的時間算是有所緩和,那現在就是危亡關頭。
可惜對方沒什麼給他補救的意思,很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就再度陷入沉默。
碰了個軟釘子倒不至於讓陳禹的內心有太大波動,但是妹妹明顯不想交流的架勢讓他不由得焦急起來,額頭上都浮現出了汗珠。
在旁邊觀望了一陣,楚繪才忍住笑意開口解圍:“陳禹,我家還有些食材,能不能麻煩你做點飯呢?”
“你中午不是吃過了?”
“嗯,不過胃似乎沒有滿足。”
“這樣啊。”接受了她的說法,陳禹起身點了點頭,“正好我的午飯也需要解決一下。”
將目光移向身旁的妹妹,他試探性地問道:“要不要再給你帶一份?”
“不用。”陸詩瑤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
“你多做點就不就行了?就算有剩下,我也可以當作晚飯,所以你放手去做就可以。”楚繪偏着腦袋擺動手掌催促道,“好了,你趕快去做吧。”
等到陳禹消失在客廳,她纔將臉轉向另一位來客。
“要喝的什麼?”習慣性地說出這句話,她又苦笑着搖了搖頭,“以目前的條件,泡茶什麼的,恐怕是不行了——飲料可以嗎?”
“謝謝,不過不用那麼麻煩,我現在還不渴。”禮節性地點頭示意,陸詩瑤表現出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風度。
“雖然沒能盡地主之誼,不過,這樣也好。”楚繪搖動着雪白的下巴,“我還以爲你忘記之前的約定了呢。”
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陸詩瑤回道:“要是真說起來,我一開始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後來纔想起來的。”
“原來如此。”本身也不在乎她到底如何回答,楚繪馬上就將這一說法接受了下來,“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嗯,確實是。”眉宇之間流露出微妙的神色,長髮的少女輕聲說道,“楚繪同學……還真是超乎我預想的漂亮啊。”
“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還真是有種奇特的感受。應該不是什麼嘲諷吧?”
沒想過會得到這種迴應,陸詩瑤臉色一僵:“當然不是……爲什麼會這麼想?”
“被勝過你的人這麼稱讚,總會懷疑一下的吧?”楚繪的目光略帶警惕。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注意到自己欠缺考量,陸詩瑤立即道歉,“只是下意識地就這麼說了。”
“嘛,能夠理解,因爲……的原因,你比較在意外貌這一點嘛。”對方突然變了臉色,嘴角微微上揚,警惕的氛圍瞬間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你想說什麼?”即使隱約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陸詩瑤還是寧願裝傻。
對此,楚繪也只好聳了聳肩:“只是隨便說一說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短暫的休息只是爲了再度衝鋒,沉默了一陣,她刻意用明顯地動作望向樓上:“不知道他到底會做些什麼出來,希望不要是我討厭的。”
也不是不清楚她在引導話題,陸詩瑤還是忍不住微微皺眉:“說起來,他對你家很熟嗎?”
“也還可以吧。”故意將答案說的含糊不清,楚繪一臉要看好戲的表情。
已經半步踩進了陷阱,陸詩瑤索性不管不顧地完全邁了進去:“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
雖說不在乎對方設套這一點,她的身上還是自然地散發出了奪人的氣勢。
“唔。”皮膚表面莫名感到一陣涼意,楚繪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因爲我做事的時候經常會進入不想移動的狀態,就會拜託他去幫我拿點東西,一來二去應該算是熟悉了吧。”
“啊,我大概理解了。”伸手撩起搭在肩頭的長髮,陸詩瑤慢慢收斂氣勢。
“怎麼?很在意?”等到適應了她身上的氛圍,楚繪又試探着發起了進攻。
“不,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已。”
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楚繪瞬間意識到這是在用自己剛纔的發言進行的回擊,眼底流露出興奮之色的同時舔了舔嘴脣。
宛如被引出了好勝心的貓咪彎曲脣線,她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但是從剛纔開始你的目光就會規律性地瞄向樓上,這點你沒有注意到嗎?”
“就算在意又怎麼樣?”被人挑釁而不還嘴絕不是陸詩瑤的風格,她毫不猶豫地前傾身體,“作爲家人,注意他的行動也是理所應當的。”
“有必要注意到這種程度嗎?”
“當然有,”像是要打出制勝牌般自信一笑,她有意將氣勢壓了過去,“不記得你在通話裡和我說過什麼了嗎?”
楚繪臉色一滯,不單是感受到了寒意,也是因爲回想起了自己留下的敗筆。
沒有放過機會,陸詩瑤果斷砸下了制勝的一錘:“我記得你說過他在你這的舉動很讓你不安,所以我當然會很在意了。”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雖然在言語的交鋒中敗下陣來,楚繪還是很快調整了情緒——反正要套出想要情報的機會還多的是,而且……
對方這麼用心地糾纏本身,也能說明不少問題。
一時間,客廳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爲主人的楚繪才清了清嗓子重啓了話題:“陸詩瑤同學今天下午有什麼事嗎?”
“爲什麼這麼問?”
“啊,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做一下模特,感覺是可以作爲女主的好素材。”
沒有在意後半段話,陸詩瑤反而是對前半部分皺起了眉:“模特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要脫掉衣服吧?那傢伙也做過這種事嗎?”
“別做些奇怪的猜想啊,我需要的只是臉而已。”楚繪慌忙擺動雙手。
“那我考慮一下好了。”
“通常來說不是答應下來嗎?”
“在你剛剛做了那種事之後?”
楚繪的臉色瞬間尷尬起來,裝作咳嗽藉機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