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們那天去哪了嗎?”時間再次跳躍到上學的日子,越過伸縮門留出的空檔,陳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熟悉聲音。
放慢腳步回過頭,他撇了撇嘴:“這位仁兄,老是能在校門口遇到你,我覺得有點危險啊。”
“滾蛋。”對方一個肘擊砸在他肩頭,臉上清晰地寫着“嫌棄”兩個字,“老實說你到底知不知道。”
陳禹聳了聳肩:“你家那位都不告訴你,我就能知道了?”
“那可說不準,要是你下決心追問到底的話……”
“你能爲這事下這麼大決心?”對於這一發言,陳禹表示出了極大的不屑。這就像是抱着隨時可能喪命的覺悟去問早餐吃什麼一樣,一般人才不會這麼誇張好不好?
看到他筆直的眼神,王浩小聲吐氣道:“看起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怎麼,有什麼讓你很在意的事嗎?”
“當然了。”他擡起頭,掰着手指數了起來,“首先,欣蘭回來的太晚了——說起來你就不擔心嗎?”
陳禹的臉色變得異常精彩。如果真的有人打算對妹妹不利,他更擔心的是那個人能不能留口氣。退一步講,就算真的有人能夠威脅到她,也不是自己能夠解決的問題。
即使心中有如此清醒的認識,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按住太陽穴,從心底發出一聲嘆息:“擔心肯定是會的。”
看到他詭異的臉色,王浩愣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那你還放她那麼晚回來?”
其實她每天都會在很晚的時間出去一趟——將這句話壓在心底,陳禹撓了撓後腦:“她做的事我不好多嘴,但是她肯定是能保證自己安全的。”
“她纔是個高一女生而已。”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我只能說在保護自己方面她肯定做得比我好。”組織了半天語言,他也沒有想出合適的理由,只好含糊其辭。
看到他面有難色,王浩也沒有追問下去,但還是滿臉嚴肅地囑咐道:“我覺得這事還是跟你們的監護人好好說一下比較好。”
“還有。”他話鋒一轉,看過來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雖然不知道你這麼確信的理由,但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就算表面看上去毫無瑕疵,可內裡怎麼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難以言喻的情緒流過心底,陳禹壓下眉梢做出鄭重的表情:“我知道了。”
“那好,我也就不多說了。”
結束了這個讓人感到壓抑的話題,他清了清嗓子轉動目光:“欣蘭沒和你一起嗎?”
王浩伸手摟住脖子強行把他的視線壓低:“你什麼意思?”
“聽我妹妹說,那邊的思想工作很有成效。”陳禹眨了眨眼睛,言外之意就是“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可別想瞞我。”
對方瞪了過來:“果然是你這傢伙在背後指使的。”
“彼此彼此。”他擺了擺手,“說真的,結果怎麼樣啊?”
王浩伸拳輕輕敲在他心口:“你妹妹都那麼說了,還能怎麼樣,總之,先謝了。你妹妹那邊也幫我帶一聲謝謝。”
“你們兩個別再鬧什麼矛盾就是好的了。”看到好友眉宇之間的輕鬆之色,陳禹也跟着揚起了嘴角,“既然你們都和好了,爲什麼今天她沒和你一起過來呢?”
“你沒看見而已,剛纔她偷偷溜到前面去了。”
“好啊,你剛纔是在替她作掩護是吧?”
“對啊,你能把我怎麼樣?”看得出來王浩的無賴表情真是練得爐火純青。
“果然還是要提醒欣蘭多注意你的言行。”陳禹目光一轉,笑容瞬間轉爲陰險,“至於具體的例子嘛,我已經想好了。”
“別,你看,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了。”
“剛纔某人跟兄弟耍花招呢。”
“我錯了好不好,拜託你高擡貴手放我一馬。”
“你丫敢不敢來點語氣的變化。”看到他板着一張撲克臉慢悠悠地說出來,陳禹感覺一口悶氣堵在了心口。
……
“學長,久等了。”灰色的外套裹在校服外側,因爲低溫而微微發紅的鼻尖下,圍巾裹住了下巴,張開的嘴脣吐出了淡淡的白汽。白馨走到陳禹身後打起了招呼。
身體猛地僵硬一下,陳禹很快放鬆了肌肉轉身說道:“不會,我也纔到沒多久。”
“從你沒能發現我接近這點來看,這句話的可信度不高。”
沒想到在這裡還有個圈套,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對方彎腰鞠了一躬。
再次被她的舉動嚇到,陳禹慌忙揮手:“別這樣,我可受不起,話說回來,你不會覺得冷嗎?我們去哪坐一會兒吧?”
說着他環視四周,不過這個離學校有一定距離的小公園附近還真找不到什麼好去處。
“雖然我應該請學長去哪坐坐,但是我怕引起什麼誤會,還是趕快結束這次會面比較好。”
“能有什麼誤會?”陳禹滿是疑惑。
“學長你就不用再向我展示你毫無自覺這點了。”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氣溫的影響,白馨臉上的表情異常冷淡,“我已經體會的足夠多了,拜託你說正事吧。”
“唔。”莫名的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理虧,陳禹點了點頭,老實說道:“我沒能打聽出來谷嵐到底在做什麼,不過她和我保證過沒有危險。”
“嵐和你親口說的嗎?”
“是的,當時她的表情非常嚴肅,我覺得還是有些可信度的。”
白馨歪過腦袋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重重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就暫時放心了。謝謝學長了。”
看到她有撤步離開的跡象,陳禹連忙攔下來:“等等,我還有事沒說呢。”
“是關於嵐的嗎?”
看到對方擺出“你要是說不是我就馬上離開”的架勢,他不由得晃了晃腦袋:“她昨天晚上給我發了消息,要看看嗎?”
沒等他把手機遞過去,白馨忽然露出憤怒地表情束起眉毛:“學長,這種東西怎麼能隨便拿給別人看呢?請你再重視一點。”
“呃……你不想看嗎?”
“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