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老實交代,你到底是做什麼去了?”剛關上家門,陳父的聲音就從他背後響起。
早就有所準備,陳禹不慌不忙地迴應道:“都說了是處理點學生會的事。”
顯然這個藉口的說服力十分有限:“什麼事居然會花這麼長的時間啊?”
“下屆學生會的選舉。”
“聽起來是挺重要的。”陳父眯起雙眼盯過去,“不過這麼重大的事,你們就能決定的了?”
“當然不能。所以這次纔沒把妹妹也叫過去。”
“還聊了其他的?”看起來是對他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陳父仍保持着懷疑。
“嗯,說起選舉就會想到去年,就忍不住多聊了幾句。”
陳父還想說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身後平淡的女音打斷了。
“爸,我能和他說幾句嗎?”
他扭頭看過去,迎上的是一看不出情感波動的雙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陳父把轉身朝她揮手說道:“你們隨意,我先回去休息了。”
陸詩瑤垂首:“謝謝。”
“行了行了,別跟我客氣。”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牆壁後,長髮的少女才讓冷淡的目光落到陳禹身上:“和會長出門了?”
“嗯,有點事要商量。”陳禹撓撓頭,露出爲難的表情。
知道這是在示意不方便在這裡說明,她果斷豎起拇指點向樓上:“走吧,去你屋裡說話。”
……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她是不可能把你叫出去的。”陸詩瑤抱緊雙臂,雙腿交疊坐在牀上,大有一副“不講清楚就不算完”的架勢。
坐在對面椅子上的陳禹不禁心裡打顫,以自己的說謊水平,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妹妹,現在還沒做好攤牌的心理準備,要是被發現端倪可就難辦了。
“你這是徐庶進曹營了?”
“沒有的事,這不是在組織語言嘛。”輕咳一聲帶了過去,他短促地吸氣,開口回道,“用來說服爸媽的理由,我就不用再講一遍了吧?”
“嗯,那套說辭剛剛我已經聽過了。”
“會長說她想找些幫你掩飾的方法。”
妹妹的迴應簡單而果決:“告訴她好意我心領了。”
“沒必要這麼快拒絕吧,聽我講講也不遲啊。”臉上浮現出詫異之色,陳禹連忙勸阻起來。
白皙的手掌撩起搭在肩頭的青絲,陸詩瑤眯起雙眼冷哼出聲:“你覺得這是好事嗎,居然還讓她攪和進來。”
“唉?”萬萬想不到會聽到這個答案,陳禹當即怔在原地——怎麼感覺,好像是在保護會長?
差點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他費力地嚥下唾液,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沒理解錯的話……”
“是不想欠她人情。”看起來是猜到了他的問題,妹妹搶先一步堵了回來,“我可以找別人幫忙,但是唯獨她不行。”
“爲什麼?”
“因爲在報答的時候,她有可能提出我無法接受的要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這話的時候妹妹瞪過來的目光尤爲銳利,甚至皮膚上都隱隱有刺痛感傳來。
陳禹不動神色地滑動椅子拉開距離:“不會吧,會長她不是那種人啊。”
“你到底要把她捧到什麼高度才肯罷休?她又不是沒提過踩在我接受底線上的要求。”
“什麼時候的事?”
妹妹的目光裡真切地閃動起惱火:“這你不需要知道。”
“好好,我不問了。”陳禹立刻停下追問,轉而順着她的意思講了下去,“那我就通知會長不用費心思了?”
“我自己和她說。”
他下意識地露出擔憂的神情:“你……不會和會長吵起來吧?”
“喂,你今天是故意的嗎?”
“當然沒有,不過,”瞄了一眼妹妹陰沉的臉色,陳禹糾結一陣還是講了出來,“根據以往的經驗,你和會長的談話大多都會演變成爭吵模式。”
“囉嗦,那還不是因爲你在旁邊。”
“原來是我的錯嗎?”
妹妹瞬間眯起雙眼,嘴角翹起不帶溫度的弧線,屋內的氣溫憑空下降了兩度:“哼,從各個角度來說都是你這個混蛋的錯。”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好像被記恨了?”
“不知道原因就是記恨的理由。”
陳禹幾乎要嘔出血來:“但我真不知道啊。”
“嘖,和你說這些真是來氣。”絲毫沒有爲他解答的意思,陸詩瑤砸砸嘴自顧自地講了下去,“那她找你還有別的理由嗎?”
“沒有了。”
雖然他語氣鄭重,但妹妹根本就不行:“嗯,就是說能告訴我的就這些啊。”
“爲什麼你會這麼想?”
“直覺。”用不是理由的理由敷衍過去,陸詩瑤撥弄着耳畔的黑髮問道,“那天她都和咱爸媽聊了什麼,居然還屏蔽了我的感知。”
陳禹答了個微妙的事實:“當時我去幫母親做飯去了,並不在場。”
“偏偏是父親嗎?”妹妹用力壓住眉間,“你去問問看,不,還是算了。”
如果沒聽過會長的轉述,陳禹肯定會對她複雜的反應一頭霧水,可如今再看,其中蘊含的滋味就和之前大相徑庭。
“呼,先到這裡吧。”放下按住眉心的手掌,陸詩瑤嘆息一聲,表情緩和下來,“之後我會聯繫會長的。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下去幫我穩住爸媽怎麼樣?”
陳禹點點頭:“那我下去了。”
“謝謝。”
“別,能幫上忙我就很開心了。”
“只是客套而已你當什麼真啊。”
“咳咳,我先下去了。”
看到他狼狽地轉身帶上房門,陸詩瑤輕巧地揚起嘴角,跟着踱步到自己的臥室。
對着桌上的相框發了會兒呆,她才深吸氣,撥通了電話。
“比我預想的要晚啊。”在她開口前,紀雪妍的笑聲就從對面傳了過來。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直說了,你到底和他談了什麼?”
“他沒告訴你?”
陸詩瑤繃緊嘴角:“我想從你這兒再確認一遍。”
輕笑繼續從聽筒裡傳出:“好啊,那我就告訴你吧。”
接着就是和陳禹基本一致的說辭。
“你們連這個都商量好了啊。”
“這麼說可就傷人了,爲什麼你就不相信我們是在說實話呢?”
“少把他和你混爲一談。”長髮的少女挑起眉毛,“好,我就當是實話好了。不過,我想問問你,那天你究竟和父親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