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雖然表面上是個放蕩不羈的人,但只要一涉及到他接的官司,他就會變得格外認真負責,他將周斯涵的案件從頭到尾瞭解了一遍以後,又反反覆覆地看了商場的錄像,還同夏洛飛通電話瞭解了她的病情。
“但有一點我是不清楚的,在監控錄像發現到保安去盤查,前後時間差應該不會超過五分鐘,如果周斯涵真的只是病情所致而犯案,她應該不會那麼冷靜地想到去躲避監控藏好證物吧?”陳成提出了自己的疑義。
“會不會是個巧合?比如說商場剛好在她走的那條路線沒裝監控器?”夏洛飛其實也對這一點不明白,所以揣測道。
“這個假設不成立,我看過了,要造成監控的盲點走的路線十分曲折,一定不是一個巧合可以解釋的。你和傲宇都太過關心周斯涵本身,其實有沒有想過她根本是沒有生病?”陳成大膽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你是說她在清醒的狀態做這些事的?”夏洛飛將他的設想作爲前提,跟着推測道,“也就是說,她是故意用自己去冒險,來羈絆周傲宇的腳步對嗎?”
“你認爲,這個可能性高嗎?”
“這個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是,以我對周斯涵的瞭解,她雖然會有些詭計去破壞傲宇和肖魅的感情,但絕對想不到這個點子。這個點子實在是太狠了啊!真是打蛇打三寸啊。”
陳成見夏洛飛在心理學層面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於是愈發覺得周斯涵的神智是清楚的,她是非常清醒地去偷竊,去藏起贓物,被告上法庭,她拿自己去冒險,爲的只是留下這個男人在自己身邊。
“爲什麼在我身邊總是有這種偏執的女人呢?”陳成掛了電話後,不禁苦笑着自言自語,他當然是想到了夏曉芊——那個爲了留住他的好朋友倪軒轅的心的女子,最後在牢裡自殺。
“看來有必要把周傲宇找出來談談啊。”陳成拿着文件去了法院,原本是處理一些相關手續,不料碰到他大學的同學了——他本科畢業後是專攻婚姻法去了,還預言中國未來將會面臨着離婚的*,那些閃婚的、結婚過得不耐煩的、找到更好跳板的,估計都會爭先恐後的離婚,而這必然又會面臨着撫養權、財產分配的問題,所以他們專打離婚官司的就要飯吃了——陳成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想早知道自己也鑽研婚姻法得了,讀個公司法貌似還沒人家有前途。
陳成走過去,裝作親熱得攬住他的肩膀,“喲,又接到什麼好官司了,看你樂得那副德行?”
他同學先是一驚,待看清是陳成後,就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了,“我剛接到一個富商公子的委託,讓我給他爭取以前女朋友和他孩子的撫養權,我一看資料,他那女朋友沒工作,家庭情況也不怎麼樣的,而且也照顧不好那孩子,這一年裡那孩子還有受傷記錄呢,聽說她還有點精神狀況的問題。你說,這官司是不是贏定了?你別說,那小子還真豪爽,把張支票那麼一拍,說只要我打贏了就給我這個數!”他拿手指比了比。
陳成吞了口唾沫,愈發嫉妒起這個小子了,不過他聽到這些情況,卻有些起疑了,因爲這和他所瞭解的周斯涵的情況未免太相近了,他試探着問道:“你委託人是不是叫葉偉澤?”
“誒,你怎麼知道?”
“那個那個女孩子就叫周斯涵對吧?”
陳成在得到肯定答覆後,他的心裡頓時升起了一個想法:如果拿這個案子去和周斯涵談談,也許能爭到庭外和解也說不定啊?
當下,陳成放棄了找周傲宇談談的想法,而是直接約了周斯涵,說跟她談談這個案子的進展。
周斯涵準時赴約,陳成坐在星巴克的室外椅子上,看着她穿着一件粉紅的大衣姍姍走近,心道:不得不說她的確是個美人胚子,而且是讓男人一見就很有保護欲的那種啊,難怪周傲宇對這個妹妹這麼有非分之想啊?
“不知道陳律師要和我說什麼?”周斯涵走到他對面坐下,淡淡地說道。
“奇怪,你不慌嗎?”陳成喝了一口拿鐵咖啡,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道,“你知不知道如果罪名成立,你很可能會坐一年的牢的啊!”
周斯涵神情果然一亂,但她掩飾道:“我相信有陳律師在,一切都會沒問題的。”
“呵呵,”陳成在心裡說自己對她一開始的判斷就沒有錯,她不是第一次見面時跟在周傲宇身後那個怯生生的女孩,而是一個足夠冷靜、也足夠狠辣的對手,只是這樣的人通常內心也是脆弱的,這是他從認爲一個女人身上學到的。
“對了,我聽說你有個女兒是吧?”陳成轉移了話題。
周斯涵擡了一下眼睫,“這和我的案子有關嗎?”
“和這起案子是沒關,不過我早上剛好碰到我一個同事,他說起另外一個和你有關的孩子,你的前男友想和你爭孩子的撫養權對吧?”
“他休想!”周斯涵眉頭一壓。
陳成淡淡一笑,試探道:“恕我實話實說,我看得出你喜歡的人是周傲宇,而且你們也只是名義上的兄妹,如果你的孩子由葉偉澤帶走,你和傲宇在一起不是更加輕鬆了嗎?”
周斯涵心裡一動,但小蘭是她現在唯一的寄託,她絕對不允許葉偉澤把她帶走,想到這裡她堅決地搖搖頭:“小蘭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的。”
“呵呵,看來母愛果然是天生的啊,”陳成微笑道,“只不過願望雖然是好的,我怕現實不是這樣啊。”
“這話怎麼說?”周斯涵皺起了眉。
陳成嚴肅地說道:“你也應該知道現在形勢對你很不利,你沒有工作,也就是說沒有固定的經濟來源,而且在監管期間也沒有照顧好你的女兒,導致她嚴重受過傷一次,如果你這次偷竊的官司還要僵持下去的話,你就更加不可能留住你的女兒了!”
“嘩啦”周斯涵的手一抖,手中的咖啡杯打翻,她的臉色發白。
陳成正色道:“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告訴我們玉墜在哪兒,好讓我們庭外和解,儘快解決這件事。也許我還可以給你參謀一下你如何保住女兒的監護權。”
周斯涵在短暫的慌亂後,恢復了鎮靜,她冷笑道:“說了那麼多,陳律師你無非是想讓我說出玉墜在哪兒啊,可是我只能說,我真的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陳成咄咄逼人地說道,“其實你這幾次偷竊一直是清醒的不是嗎?”
周斯涵在陳成的刺探下手足無措,她臉色愈發白了,站起身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陳成看她臉色,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了,他雙手抱胸,成竹在胸地冷笑道:“你這麼做只是想讓周傲宇來管你,只是想讓他不能放開你對嗎?”
周斯涵幾乎是站也站不穩了,她這才覺得在自己面前的的確不是等閒之輩,他竟然將自己的用心完全猜中了,她欺騙了周傲宇,欺騙了肖魅,也欺騙了夏洛飛,卻沒想到逃不過眼前這個一臉壞笑的傢伙的眼睛!
陳成一拍桌子,在氣勢上給周斯涵最後一擊,站起身道:“像你這樣,偏執得以傷害自己而留住另外一個人的手段我已經見多了!周斯涵,不用再在我面前喬裝了!我也告訴你,如果你不肯和我合作,我不會再做你的辯護律師,也許你會如計劃中的去坐牢,去羈絆住周傲宇,但是你也將失去你的女兒!”
周斯涵的心亂了,她不想失去小蘭,也不想失去周傲宇,心裡有個聲音在問: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看着陳成,徹底混亂了。
“你必須立刻給我答案!”陳成正是要抓住她這個最軟弱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失去這個時機。
“那樣東西……我明天可以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幫我保住我女兒的撫養權!”終於,還是母愛戰勝了一切,周斯涵擡起頭,楚楚可憐地看着陳成,語氣中不無堅定。
陳成呼出了口氣,知道自己這場博弈是贏了,只是他心裡還存在着這樣一個疑問:看來玉墜是在她身上,那麼她是怎樣把那玉墜轉移出現場的呢?
但是,現在這對他已經不再重要,他必須把這個官司瞭解,至於幫不幫她把女兒的撫養權奪回來,她求自己了自己可沒答應,等到時候威脅威脅周傲宇看看,如果他願意答應自己的條件再說吧,想到這裡,陳成特沒心沒肺地壞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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