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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魅,你爲什麼要做得那麼絕對呢?”周傲宇覺得絕望,就算想到肖魅是爲了成全他和周斯涵而做的選擇,但是看到她這樣的態度,卻還是讓他心裡發涼,他的手攥在桌角,“肖魅,我們真的必須走到這一步嗎?”
肖魅嘴角一勾,這次她成功露出個笑容,“你明白的,我們非走到這一步不可。”
周傲宇看着她的神態平靜如斯,知道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只是他兀自不放心,“肖魅,我聽佩珊說過你和金旭言以前的事了,我覺得他這樣一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我懷疑他這次回來找你的動機,真的只是想補償你那麼簡單嗎?”最後一句話倒也是他臨時想出來問的,只是實在不放心,抑或說,不甘心肖魅就這樣跟着金旭言離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貪心的人,當週斯涵離去時他會心心念念着她,而當肖魅要離去時他也不願意放手。
肖魅淡淡一笑,“金旭言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想做什麼,我自然比你知道得清楚。但是,傲宇,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個男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愛你,那麼他很可能會拋棄你;而他在什麼都有了的時候還喜歡你,那就是真的喜歡你,我想金旭言在我的生命中剛好體現了那兩種狀態。”
“好吧,如果你認爲他這次是真心的話,我無話可說。”周傲宇無奈地說道。
肖魅把小俊放下,站起了身,“你走吧,我想我就不送你了。”
周傲宇看着肖魅,這個女人讓他覺得陌生,也許他從來都忽視了她的勇氣和決絕。
那個夜晚,肖魅送別了周傲宇,她站在家門口,看着他開車離去,久久得不肯回屋,風吹起她的長髮,她的表情猶如花崗岩般剛毅。
“我和傲宇之間的事已經結束了,那麼金旭言,我也該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了。”她自言自語道。
直到周傲宇開車走後,肖魅纔回屋,她看着躺在小牀上的小俊,臉上露出一抹堅毅的笑意,無論她的生活再怎麼改變,她已經找到了她生活中的支點。
肖魅打了個電話給金旭言,告之他自己二十分鐘會到達,然後她就打的去了他住宿的賓館。
金旭言看到她,神情間有驚喜,“肖魅,你終於決定了嗎?”
肖魅淡淡一笑:“是的。”她邊說就邊走進了房間,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一坐。
金旭言連忙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的助手確定預定兩張去英國的機票,然後殷勤地給肖魅泡了茶,坐在她對面說道:“老實說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很高興。”
肖魅淡淡地問道:“兩張機票?那麼小念言呢?”
金旭言臉上登時露出尷尬,“我……我想這個孩子還是不會習慣英國的生活吧,我還是另外給他找個國內的領養人吧。”
“我們走得這麼急,你還沒來得及給他找對吧?”
金旭言的表情更加尷尬了,“肖魅,我們能不能再提這個孩子的事了?我們爲什麼不計劃計劃我們以後的生活呢?肖魅,你知道嗎?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肖魅的眼神裡帶着譏誚,“之前你不是表現得很疼愛這個孩子嗎?怎麼現在就這麼對他棄之如遺?這倒很像你的作風,利用完了就丟掉。”
金旭言感覺到自己如坐鍼氈,他現在感覺到自己是高興得太快了,他強裝着鎮定說道:“肖魅,我知道在這件事你還怨我,我只是太想讓你回到我身邊了,纔會想出這麼個辦法。”
肖魅冷笑道:“所以還讓斯涵裝成有偷竊癖?還讓劉羽冰去殺掉兩個孩子?”
金旭言一下跳了起來,“不,劉羽冰今天做的事絕對不是我指示的!”
“沒錯,”肖魅揶揄一笑,“這怎麼會像你做的事呢?你做的事從來不會觸犯到法律,畢竟法律還沒有規定違反道德的人應該怎麼判刑!”
“肖魅,我們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金旭言試圖去抓她的手,但是卻被肖魅毫不留情地甩開了。
肖魅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找劉羽冰只是讓他監視我的生活,並適當地在其中起到破壞的作用,至於菲菲和周傲宇之間的事,你不可能調查得到,這也許是個巧合,但是,金旭言,如果沒有你在其中的作用,這場悲劇就不會這樣得發生!”
金旭言看着肖魅,在那個女子的眼中他已經看不到了一絲對過往的留戀,她的眼裡只是深深的苛責,他意識到自己不用再僞裝,其實這副儒雅深情的面具已經讓他戴得很累,所以他也將面具撕下,冷笑着說道:“肖魅,你就是這樣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七年前你是這樣,七年後你還是這樣。”
肖魅橫了他一一眼,沒有說話。
“誠實地說吧,即使沒有我,你覺得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嗎?周傲宇和周斯涵的感情,本來就是原罪!本來就不值得原諒!我告訴你,他們的罪一定會以血洗清!”
肖魅緊緊抿着嘴,過了半晌才說道:“不,他們不是親生兄妹,如果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世,他們就未必會這麼辛苦,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但他們一早不知道,但是他們卻相愛了!這是事實,這就是罪!”金旭言的表情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些猙獰,他冷笑着說道,“肖魅,你知道我爲什麼說你這麼多年都沒有變嗎?因爲你總是這樣去維護你愛的人,只不過七年前你愛的那個人是我,而七年後則換成了周傲宇!”
肖魅被他說中心事,臉色微微地發白,但是她卻笑了,“是的,也許一切都沒有變,我還是像七年前一樣傷得傷痕累累、一無所有,唯一區別的是,七年前我看不穿你的真面目,而現在我卻把你和周傲宇看得很清楚。”
“是嗎?”金旭言冷笑。
肖魅看着他,她的眼神慢慢變得憐憫,“誠實來說吧,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我站在你的位置上,面對着曉衫那樣巨大的誘惑,我也會變的,曉衫比我漂亮,比我有錢,她家比我們家有社會地位,你選擇她作爲你留在這個城市的砝碼,這沒有錯。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求他心中看起來最重要的東西。”
金旭言聽到她這麼說,神色微微動容,他的心就像被個錘子錘碎了,所有世俗僞裝的玻璃都嘩啦啦地碎裂,終於露出了他幾乎都已經看不到了的真心。
“你不恨我嗎?”他聽到自己在問。
肖魅看着他,淡淡一笑,眼角卻還帶着淚,“當然恨,我只是說我能體諒你,但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能原諒你。”
“是嗎?”金旭言覺得自己眸子一黯,他竟也沒有發現自己原來也是期待着這個女子的原諒的。
“金旭言,你以前很窮,也很有志氣,你原本可以*着自己的努力去獲得你以前沒有的一切,當然你選擇曉衫,只是走了這條捷徑,我從來不否認你獲得現在這個教授的地位自己也有很大的努力,只是,我想問你,你覺得快樂嗎?你獲得了你曾經一直想得到的肯定感了嗎?”
金旭言整個人一顫,他想到了這麼多年的生活,一直在一個格格不入的圈子裡,其實他無法理解那些富裕的人的生活,而他們也無法理解他,曉衫的優越感,曉衫的任性,曉衫的生活習慣,這些都是他所無法真正能接受的。
他一直覺得像在一個孤塔上生活的人,午夜迴轉時他也會懷念他曾經的生活,那個時候他很窮,但是卻目標明確,一直很努力地爲目標奮鬥着。但是那個時候呢?他好像什麼都有了,卻又像什麼都沒有,他覺得空虛,覺得每天戴着個面具在生活,這讓他覺得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讓他重新回到曾經貧窮的時候嗎?他沒有勇氣。他總是會無數次地回憶小時候他和母親一起犁田插秧的情景,太陽是那麼毒,他卻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努力在泥地裡走着;那些親戚向他們家逼債,母親跪在那裡懇求他們的情景;他記得自己到大學時經常是吃白飯和免費湯過活……
肖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臉上出現的那種回憶而受傷的表情,她覺得她終於看到了金旭言的真心,起碼在這個時候,她覺得她是瞭解他的。
肖魅嘆了口氣,悠悠地說道:“沒錯,愛情在現實面前,根本不算什麼。我還是那句話,旭言,我能體諒你,但無法原諒你。”
金旭言看着肖魅,在那一刻,他又成爲了那個曾經真心愛過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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