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魅和厲南星一直喝酒喝到凌晨2點,他們看着大堂裡穿梭不定的人羣,直到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的冷清,然後他們想對微笑了起來。
“走吧。”厲南星說。
肖魅也覺得喝得差不多了,那手指捂着太陽穴道:“好吧。”她伸手想去摸信用卡,不過厲南星已經提前叫了侍應生,拿他的卡刷了。
肖魅有些驚訝,但還是保持了鎮定的笑容,站起身道:“那我們走吧。”她大概真的酒喝多了,站起身的時候晃了一晃,厲南星連忙扶住了她,他的動作是很紳士的,小心翼翼地扶住肖魅的胳膊,沒有與她的身體發生其他接觸。
肖魅微微一笑,“沒事,估計是坐太久了,所以頭有點暈。”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肖魅真是有點醉了,她微微一笑道:“你什麼都知道,那你該知道我住哪兒吧?”
厲南星微微一簇眉,“我不知道。”
肖魅嘆了口氣,目光望的是周傲宇家的方向,卻只能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兒。”
“那麼,我開車載你兜風吧。”
肖魅愣了一下,心說你不至於把我載哪兒就賣了吧,不過想想自己賣價估計也好不到價錢,於是聳聳肩,“好啊。”
肖魅是個車盲,不過當她第一眼看到厲南星的車時就感覺得到這車絕對是價值不菲的名車,她張大了嘴,“這車你的?”
“是啊,怎麼了?”厲南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還特奇怪地看了肖魅一眼。
“沒什麼,只是奇怪你這麼年輕怎麼就會有這麼名貴的車……”
厲南星淡淡一笑,“反正不是我自己奮鬥的。”
魅點點頭,心裡愈發肯定了自己邪惡的想法,這個年輕人估計做得就是不法的行當,畢竟帥而多金的白馬王子只會出現在電視劇或者書上,現實生活裡你看到這樣的分子,必須要懷疑他到底是騙子還是小偷。
“上車吧。”厲南星鑽進車裡,肖魅遲疑了一下,也坐了進去。
“想去哪兒?”
肖魅淡淡一笑,“你隨便開吧,開哪兒是哪兒。”
厲南星就開着車漫無目的地繞了起來,他的車是可以轉換成敞篷的,肖魅就擡起了頭看着夜空,心情漸漸變得舒暢。
“你說,如果我想知道我丈夫和那個女人說的話到底誰真誰假,我該怎麼去確認呢?”
“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應該去找他們身邊的人,這樣你就可以瞭解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厲南星微微有些走神。
魅卻完全沒有察覺,只是沉浸在了自己思緒裡,過了一會,她聲音堅定地說,“停車。”
“恩?”厲南星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踩了剎車。
“我想下車。”
“這裡?”厲南星看了看這荒蕪的馬路,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想一個人走走。”肖魅可就這脾氣的主兒,想到幹什麼就幹什麼,管別人接不接受,於是她語氣堅定地又重複了一遍。
厲南星也很堅持,“這裡很危險誒,還是我送你一段路吧,至少到鬧市區吧。”
“如果我遇到歹徒算我倒黴吧,”肖魅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堅持,於是故做輕鬆地笑笑,“不管怎麼說,厲南星,今天晚上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估計晚上我還一人以淚洗面呢,現在好了,我又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了。”
厲南星看着一臉樂觀堅毅的她,心裡也萌生好感,笑着說道:“你真是不一樣。”
肖魅推開了車門,下車前一刻她突然回頭,問他道:“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我,厲南星是真名嗎?”
厲南星有些奇怪地點點頭,“是啊。”
肖魅露出個很嫵媚的笑容,“謝謝。”
厲南星在那一刻真正對這個女子產生了興趣,他有些納悶地看着她:“爲什麼謝謝我?”
肖魅略帶神秘地一笑:“秘密哦,那我走了。”她轉過身,很堅定地往前路上走去了。
厲南星揹着手枕在椅子上,看着肖魅挺得筆直的脊背和高高昂起的頭,忽然覺得這個瘦弱的女子體內似乎含着一種他也看不清的力量,那是一種很硬的感覺,他不能體會得很清楚,卻在那一刻很欣賞這個女子,他似乎漸漸懂得了周傲宇對她的迷戀,那不是相貌上的,而是基於一種性格的欣賞。
肖魅的腳步很輕快,每一次她想清楚了自己該做的事,就會特別得愉快、特別堅定,哪怕前面的路上是荊棘一片,她都覺得自己有力量可以把它們剷除、消滅。
夜晚的空氣,還是帶着渾濁的味道,吸一口似乎都帶着汽油味兒,肖魅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去追查到底,可是自己該怎麼下手呢?誰才該是最瞭解周傲宇的人?
肖魅想了一會,很快得到了答案,於是她就站在馬路中間,自信地笑了起來。
而在她身後,厲南星點了支菸,看着這個倔強女子的背影,忽然覺得她的美和某人完全是兩種風骨,可是卻是一樣吸引他的目光,那麼那個男人,估計也是懷着和他相同的心意吧?
肖魅攔了輛出租車,讓它往市區開去,厲南星就開着車,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後,直到看到她安全進了市區,才把車拐到了另外一個岔路口,那炫目的銀灰色,漸漸融入了夜的寂靜。
肖魅回到了父母家,她媽半夜被人吵醒,心情本就不佳,結果一開門看到是肖魅,那臉就有點詫異了,“肖魅,你怎麼半夜三更地回家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肖魅儘量用輕鬆的笑容面對着母親,“我房子熱水器壞了,這麼晚我也找不到人修,所以我就回家來了。媽,熱水器還開着吧,我想洗個澡?”
“哦,還開着呢,你房間我一直鋪着呢,你洗完澡就去睡吧。”肖媽媽連忙說道,她看着女兒拿了套睡衣走近浴室,連忙返回臥室,拍醒了還在那裡昏迷不醒的老頭子,“你說女兒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回來了?”
肖爸爸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哪兒能去想那麼多,於是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她都這麼大了,你就別管她了。”
“是不是你女兒啊?”肖媽媽抽了一下他,想想不放心,拖着拖鞋敲了敲浴室的門,問道:“肖魅,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媽,你別多想了。”隔着淅淅瀝瀝的水聲,肖魅回答得異常平靜,她洗完澡,看到母親等在她房裡,白色的燈光下,她看到自己的房間還是維持着自己離開時的樣子,一點灰塵也沒有,可見母親是天天打理着的,她心裡一暖,差點落下淚來。
“肖魅,你就跟媽說到底遇到什麼事了吧,媽雖然老了還能扛得住,你不說媽可更擔心啊。”
肖魅沉默片刻,擡起頭微微一笑:“媽,沒事呢,就這月沒錢付水電費了,所以回家避一避,怕您說我沒出息唄。”
“哎,你這麼大了,也沒個正經工作,也沒個男朋友,你說媽怎麼能不操心呢?”
肖魅按住母親的手,“媽,別說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的。”
肖媽媽看着女兒,摸摸她的頭,“你啊,從小脾氣就特倔,什麼事也不跟媽說,媽擔心着呢!”
肖魅勉力一笑,“媽,這不還有弟弟嗎?他可比我有出息多了,想想他你就不操心了唄。”
“每次都拿肖明做擋箭牌,你啊——”肖媽媽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肖魅淡淡一笑,“媽,我困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她推着母親走出房間,然後輕輕關上了門,躺在牀上,聞着被子熟悉的味道,四年裡孤寂的時光突然間徘徊在心頭,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不是天生叛逆,也不是天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反叛,她只是被逼到沒有辦法,躲起來寫作未必不是一種逃避,因爲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
肖明,肖明……想到弟弟的名字她的嘴角帶起一抹冷笑,她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他了呢?大概從他出國後就沒見過了吧,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利益面前連親人也可以背叛得如此徹底,她閉上了眼,逼迫自己不再想起那些往事,她告訴自己,自己要做的只是明天,只是去周傲宇父母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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