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魅*在牀前,雙手無意識地觸摸着鍵盤,可是落在屏幕上的字,卻乏味得讓她自己都不想再看一眼。
她嘆了口氣,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心神疲倦,既不想寫字,也不想睡覺,就這樣*着窗口,望着樓下,偶爾開進的車、走進的人——周傲宇一旦去上班,她的生活狀態就變成了這樣,就好像依附着他的藤蘿,她的生活中心已經圍着他轉,她對這種感覺極度的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她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在電腦前遊蕩了一圈,時間已經劃到了中午,肚子的飢餓感提醒她可以去尋覓點吃的了。
肖魅起身,打開冰箱,看到一冰箱的青菜、番茄、魚類等等生鮮產品,唯獨沒有她賴以爲食的泡麪。
她嘆了口氣,心裡不禁埋怨起周傲宇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了,非要說她一直吃泡麪不健康,把家裡所有的泡麪都清理了。可是現在她一個人吃飯,又怎麼有動力跑去廚房鼓搗東鼓搗西的呢?
“還是去樓下超市買泡麪吧。”肖魅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後拖了雙拖鞋,一身鬆鬆垮垮的運動裝,不修邊幅地就下樓去了。
她在樓下超市逛了一圈,按老習慣挑了康師傅牛肉麪,這大概是她從小到大吃的唯一一種方便麪口味,按理說她也該吃膩了,可是她就是懶得去換一種,付了錢,又慢吞吞地從超市裡走了出來,剛要上樓,卻聽到有人在背後叫道:“陳太太!”
肖魅怔了一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在叫誰,環顧左右,見方圓一公里就她一個人,她纔回過神來,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不就是周傲宇的太太、周太太嗎?
她回過神,看到那個保安熱情洋溢地衝自己揮手,她雖然對周圍的人都是不大留意的,不過這個保安他倒是認識的,好像是姓劉名羽冰,也就二十來歲,平時倒跟她能搭訕幾句,自己偶爾遞個周傲宇抽不完的煙,或者讓他上來修個什麼東西的,因此也算有點交情。
肖魅見是他,便堆起一臉笑意說道:“小冰啊,以後叫我肖小姐,OK?”
劉羽冰楞了一下,倒沒明白“肖小姐”和“周太太”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但還是順着她的意道:“肖小姐。”
“什麼事?是有快遞嗎?”
“不是的,我就跟您說一事,希望您吧,別怪我多嘴。”
“你說吧。”肖魅對於那些八卦蜚語是特厭煩的,不過她也不好跟個小保安發火,於是挺冷淡地說道。
“前些天,恩,我在巡樓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姐特傷心地從您房裡跑了出去,周先生呢,倒是早半小時我就看他走了的,我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個月也不見您,所以我特爲您擔着心呢,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肖魅橫了他一眼,心道小小年紀的倒學得跟鄰里的三姑六婆一個德行,不過她也知道劉羽冰是一片好意,於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是嗎?可能是他妹妹吧,你知道,他妹妹住父母家,平時不大來這裡串門,所以可能你不熟悉。”
“哦,是這樣就好了。”
肖魅本來是隨便找個藉口讓她和周傲宇都好下臺,可是話剛說完,她心就沉了一下,她聯想到抽屜裡那個保險套,想到了那個髮夾,雖然一直以來她都讓自己去相信周傲宇,畢竟他和斯涵之間雖然有曖昧,可那更多的是周斯涵的一廂情願,周傲宇即使有過猶豫,那也是作爲一個哥哥,他不想傷害他的妹妹。可難道就在自己住院的一個月裡……他們真的跨過了那一步?
肖魅只覺得心理極難接受,想到他們就在自己躺過的牀上翻雲覆雨**,她幾乎要窒息,她想着歐陽佩珊的話,不禁苦笑,佩珊啊,到這一步,難道我還真的要隱忍下去嗎?
劉羽冰看她臉色很難看,不禁對自己的多嘴有些後悔了,連忙說道:“周先生是個好人,周……肖小姐,怪我多嘴吧……”
肖魅擺擺手,勉強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好了,我上樓去了,你看大中午的,我都餓了,你吃了沒?”她終究不是個特別善於掩飾的人,在心慌意亂之下說的話也語無倫次的。
“肖小姐……”劉羽冰哪裡還敢多說,哆哆嗦嗦地把目光移到了一邊。
肖魅沒有再看他,同手同腳地擺動,動作機械地往樓上走去了,她走到門口,想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可是手一抖,鑰匙就掉在了地上,她連忙蹲到地上,想撿起鑰匙,可是眼淚卻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可是卻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又敗了,自己終究不如周斯涵般強悍,在那樣的逆境下都要奮力掙扎,自己呢?自己爲什麼又再次退縮了?
她好不容易抓起鑰匙,打開了門,把泡麪往桌上一丟,整個人就蜷縮到沙發上去了,直到周傲宇下班回家,她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
“你怎麼了?”周傲宇看到她那個樣子,不禁奇怪,有些擔心地問道。
肖魅猛然直挺挺地坐起,又把周傲宇嚇了一跳。
肖魅擡起頭看着他,輕聲問道:“我住院那幾天,你有沒有帶什麼人回來?”
周傲宇本來還擔心着又發生了什麼事,聞言不禁失笑,他走到沙發邊,握住她的手,“你又在亂七八糟的想什麼呢?我以人格擔保,我真的沒有帶人回來。”
長長的劉海在肖魅臉上留下一道陰霾,她眼睛亮亮的,似有淚光在盈動,“真的?”
“肖魅,我以爲你已經很瞭解我了,可你爲什麼還是對我這麼沒信心呢?”
肖魅苦笑道:“傲宇,除了斯涵,我對其他女人都很有信心。”
周傲宇臉色一變,兀自強笑道:“你在說什麼呢,又在疑神疑鬼了?這個月來我真沒有和斯涵單獨相處過,連話也沒說上幾句呢。”
“是麼?”肖魅仰起頭仰起臉看着他,“可是小冰看到她從我們房裡哭着跑出來了,你告訴我,那又是怎麼回事?”
周傲宇凝視着她,待要解釋那天的情況,卻又實在覺得難以啓齒,他動了動嘴脣,待要說話,可是話到嘴邊,終於還是嚥了下去。
“怎麼樣?沒話可說了麼?”肖魅苦笑道,“傲宇,我也真的很想對你有信心啊,可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欺騙我呢?”
周傲宇的表情異常無奈,不禁也帶着苦笑說道:“那麼肖魅,你又敢說你沒有欺騙過我嗎?”
肖魅臉色微微一變,“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肖魅,你告訴我,這次流產到底是真是假?”
肖魅心裡“咯噔”一下,也說不出話來。
“肖魅,其實有時候太過坦白未必是件好事吧?如果我們都保存點秘密,未嘗不是對對方好呢?”
肖魅看着他,那一夜,她心裡除了極度的苦澀,再也沒有其他,在她的記憶裡,兩個人選擇在一起,就是應該相互坦白、相互信任和扶持的,外面的職場就好像戰場,起碼到了家裡應該是個可以憩息的地方吧?可是爲什麼,在家裡,還要這樣得都對彼此有所保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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