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那麼討厭我來嗎?”周斯涵眼神裡的憂傷,猶如水霧般漸漸瀰漫開來。
周傲宇不得不說在那個時刻自己是有點軟化下來,可是他一想到她可能又是想耍什麼詭計,心又重複剛硬,冷冷地說道:“是的。這是我的生活,我並不希望外人介入。”
一滴眼淚從周斯涵眼裡滑下。
“哥,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外人了嗎?”
周傲宇不想再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所欺騙,他清楚地知道現在在自己面前落淚的周斯涵,再也不是那個他所疼愛的單純柔弱的妹妹,他冷淡地說道:“你見過哪個妹妹在哥哥婚後還要干涉他的家事的?”
“哥,我聽說……肖魅去天津了對嗎?”也許是發現柔情攻勢不管用了,周斯涵用了另外一種方式來進攻。
周傲宇臉一板,“這不關你的事。”
“我聽說他去奔赴金旭言母親的葬禮了對吧?”一瞬間,周斯涵就又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嘴角帶起了邪惡的笑意。
周傲宇抿着嘴沒說話。
“我還聽說金旭言是她前男友對吧?”周斯涵的每句話都帶着挑釁,都在刺激着周傲宇能容忍的底線。
“斯涵,夠了!”周傲宇忍無可忍地大叫道,卻只換來周斯涵輕蔑的笑聲。
“哥,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軟弱的人呢?連自己妻子紅杏出牆都可以容忍了嗎?”周斯涵冷笑着說道,“這可不想我認識的哥哥,以前不是我跟夏洛飛走近點你都可以把他打到住院嗎?是不是……因爲你對她根本就是不愛呢!”
“你胡說!”周傲宇駁斥道。
“你明知道她和金旭言有個私生子,明知道她和金旭言還餘情未了,你就放心她去天津,孤男寡女的你知道他們會做什麼事嗎?”
“夠了,”周傲宇疲倦地坐在牀上,“斯涵,你是永遠不會了解我和她的感情的,人慢慢老了是不會跟年輕一樣衝動的。年輕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責任,什麼是信任,更加不知道什麼叫設身處地地替人着想。斯涵,我承認是哥以前的霸道害了你,可你不能連一個改正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周斯涵看着滿臉倦意的哥哥,眼神裡掠過心疼,但是一想到她必須要分開周傲宇和肖魅,她又硬起了心腸,冷冷地說道:“哥,你知道蝴蝶效應嗎?你當初做過的事,無限擴散出的錯誤,是沒有辦法回頭的。”
周傲宇苦笑着搖搖頭,不再說話。
“哥,”周斯涵蹲下身,“這幾天嫂子不在,你又要上班,不如讓我留在這裡照顧小俊和小蘭好不好?”
“不必了。”周傲宇一抹臉,平復了剛纔倦怠的情緒,冷淡地說道,“李嫂會替我照顧好他的。”
“可是……”
“斯涵,你還是好好照顧小蘭吧,至於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周傲宇一副劃清界限的表情,讓周斯涵的寒意凍得更加堅固。
周斯涵抱着小蘭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只不過哥,你要記得,給我那個客服部的工作。我可是告訴了爸媽,你一定會替我搞定的呢!”
周傲宇禁不住頭疼。
周斯涵說罷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等等!”周傲宇在頭痛欲裂的時候卻留有一絲清明,他喊住了她,問道,“關於肖魅的事你是從誰那裡知道的?”
周斯涵得意地瞥了一眼他,冷笑着說道:“這個世界喜歡八卦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哦。”
周傲宇聞言,瞪視着李嫂。
李嫂慌忙搖手道:“先生,不是我,不是我。”
“呵呵,哥,你別看她,的確不是她,你去問問你留下的小保安吧!”
“小保安?”周傲宇一臉迷惘。
“呵呵,他叫什麼來着,哦,叫劉-羽-冰!”周斯涵笑容無懈可擊,“你問問他,也許會有更多八卦出來哦!”說罷她抱着小蘭,高跟鞋“堵堵”地敲擊着地面,慢慢遠去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李嫂一臉惶急,她害怕失去工作,所以就及早做了撇清。
周傲宇心說現在肖魅不在,小俊還需要人照顧,而且要找個合心的月嫂也不是那麼合適的事,也不想追究,懶懶地說道:“放心吧,我不會炒你魷魚的。我先下去一趟。”
在周傲宇下去的時候,他還沒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做什麼,他只是覺得自己想出去走一走,讓冷風吹一吹冷靜下來,冷不丁碰見劉羽冰的時候他還特反感地皺了皺眉。
“周先生……對不起,你看我一個又多嘴了……主要是那天我看到金旭言先生帶着小念來你們家,我就有了猜想……”
周傲宇橫了他一眼,“你認得金旭言?”
劉羽冰撓了撓頭,“說起來,我和他還是同一個村頭的,其實他本人我是不怎麼熟的,不過他是我們村唯一的大學生麼,我娘倒是和他娘挺熟的,所以我也看過他不少照片……所以那天他一來我就認出他了,而且重點是我認得他帶的那個小孩啊!”
“你是說……?”
“對啊,那是鄭大娘——哦,也就是金旭言的娘——的孫子嘛,一直是鄭大娘帶着的,我以前也好奇問過我孃的,怎麼都鄭大娘自己帶這個孩子呢,她兒子呢?我娘說原來這個孩子時候金旭言和第一個女朋友生的,後來金旭言和一個有錢的女人好上了,就把第一個甩了,第一個就把孩子生下來送給鄭大娘帶了……”
周傲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點了支菸,手卻顫抖着無法將煙尾準確放進脣間。
劉羽冰同情地看着他:“周先生,我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的母親就是肖小姐。老實說她也挺不幸的……你也別太追究她吧……”
周傲宇翻起眼看着他,“我不信你說的!”
劉羽冰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可是我說的都是真話啊……你可以去我們村問問嘛,我們村的人都知道的……”
周傲宇狠狠吸了口煙,臉色陰沉。
“哎,我知道我這人嘴多了點……”劉羽冰看他臉色,訕訕地說道,“我娘也說,從小到大我啥毛病沒有,就是嘴巴多,比水塘裡的鴨子還鴨子……”
周傲宇懶得理他了,把菸蒂一丟就上樓去了,他腦子亂哄哄的,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喊: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慌亂地摸出手機,試圖撥打肖魅的電話,只要肖魅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一定會相信她!但是,這一次,肖魅的手機又是不在了服務區。
周傲宇絕望地心想她又在金旭言住的那個小山村了麼?難道他們一家三口正享天倫之樂,然後自己卻還在傻乎乎地爲不相信這是事實麼?
如果要問肖魅的父母,他想他們一定都會維護自己的的女兒,而且關鍵是他也不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心。
還有一個人!
他腦子裡蹦出了“肖明”兩個字,也許因爲是同齡人,他覺得問他心裡負擔沒那麼重,於是和權衡之下他撥通了肖明的電話。
他現在所處的時間已經是晚上,而想對的正好是肖明剛剛晨練好的時間,他接到周傲宇的電話,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肖明,我問你,你姐姐是不是和金旭言有個孩子?”周傲宇沒功夫跟他耍花腔,單刀直入地問道。
肖明沉默。
“你知道我最討厭被人騙,過去的事,至少要讓我知道,才能讓心平氣和地去接受吧?”周傲宇忍住了氣道。
肖明卻依舊沉默着。
周傲宇急了,“你知不知道國際長途很貴?你倒是說話啊!”
“是的,”肖明終於開口,而他一開口就讓周傲宇承受不住,他沉重地說道,“沒錯……我姐和金旭言的確有個孩子,到現在應該已經七歲了。”
“轟”地一聲,周傲宇只覺得如滾雷轟過,腦子裡亂哄哄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姐夫……我知道這麼說可能讓給你接受不了,以前我也的確想瞞着你……不過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我的確應該對你坦白,否則對你不公平,對那個那孩子也不公平……”
“孩子……”周傲宇困難地說出這兩個字,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他覺得眼前漸漸發黑,他抓不住任何東西,只能聽任身體在泥沼裡慢慢下沉。
“是的,那個孩子……也許他纔是這場錯愛裡最可憐的人,他是無辜的……”
周傲宇苦笑,心說那麼小俊也是無辜的吧?也許孩子都是無辜的……而他們這些大人都是有罪的……在那短短的一瞬,他想到了小蘭,如果不是意外地發現血型和自己不符,他又何嘗不是和婚姻之外的人有了孩子,而且他那時還認爲她是自己的親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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