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是不是得試下毒什麼的?”高小圓驀地想起這個來。君不見衆多武俠電視劇和小說中,下毒那是最最普遍的手段。
冰翊卻是接過了藥碗,不甚在意地道,“不必,這藥不會有毒。”說完,便接過碗,把藥喝下。
待到他喝完了藥,她拿回碗,從身上摸出了一顆麥芽糖遞了上去。
這一遞,冰翊楞了,怔怔地看着那有些微肉的掌心中的糖。而高小圓在冰翊遲遲沒有接過後,也陡然發現自己這一舉動的突兀了。
喝中藥吃糖,是高小圓一貫以來的認知,但是這並不代表別人也有這個認知,沒準人家冰翊壓根就沒吃糖的習慣呢。
於是乎,她訕訕一笑道,“我是怕你吃藥太苦,所以……呃……”說着,她收攏手掌,打算把糖再放回口袋中。
他的手卻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把那糖從她的手心中取走。修長的手指捏着糖端詳着,突然道,“你給那馬吃的也是這種糖?”
高小圓臉上的訕訕之色更濃了,“是給馬吃過,不過我自己也有吃過啦!這種糖……味道還不錯的!”她以此來說明,此糖絕非是馬的專屬糖。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種麥芽糖價格便宜,一個銅板能買一大把。
“是麼?”他轉了轉手中的糖,在她以爲他會把糖扔還給她時,他卻是伸出了舌尖,輕輕地刮過了糖。
高小圓童鞋看直了眼。媽媽咪呀,這也未免太太……太煽情了吧!粉色的舌尖,從薄脣中微微探出,長眸輕垂,濃黑的睫毛如同兩排羽扇,半遮半掩着眸中的光華,卻反而更加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人真正撩動人心的時候,往往是在不經意間所散發的風情魅惑。一直以爲他只有冰冷的一面,沒想到原來他也會有嫵媚的一面。
“很甜。”他舔了片刻擡眸看着她,“你喜歡吃這般甜的東西?”
她被他注視地只覺得心跳似漏了一拍,“……差不多吧。”她素來愛吃甜食,不過在這時空,不能指望啥德芙、哈根達斯之類的,就連大白兔奶糖也是木有的。總體來說,這兒零食產業不怎麼發達,一般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糖果零食也就這麼幾樣。
他把手中的糖遞到了她的脣邊,她木木地張開嘴巴,把糖含進嘴裡,過了會兒,糖的甜味充斥着口中,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居然吃了他舔過的糖。
這,貌似也算是口水的間接接觸吧。臉上揚着紅暈,她低頭頂着他的視線,拼命地用口水加速口中麥芽糖的融化,務求以最快速度把這糖消化掉。
高小圓此刻猶如奮鬥在戰鬥第一線,而冰翊看着高小圓不時鼓動地雙頰,黑眸不覺變得更加深沉。
待到她終於吃完了糖,才擡起頭,衝着他尷尬一笑,“對了,我想要的東西,你真的可以給我麼?”她把話突然繞回到了之前他承諾要“獎勵”她的話題上去。
“你想要什麼?”他問。
“誅心丹的解藥……可以給我嗎?”高小圓小心翼翼地問道。
冰翊的神情一震,眸子一下子變得淡漠至極,可是他的脣卻是在揚起,“你難道不知嗎,誅心丹是沒有解藥的。”
高小圓只覺得整個人像是淋了一桶的涼水,涼得透心。
誅心丹沒有解藥,而她的這種痛卻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不斷地加劇。現在每次發作時候的痛楚,比起第一次發作的時候,要厲害得多。
所以高小圓會很自然地去想,再過幾年,這痛恐怕就不是自己所能忍受的了。而之前,不可否認,她曾希望蕪國的那一大幫太醫能有法子把這痛給解了。不過蕪國的太醫對於誅心丹卻並沒有很好的醫療法子,頂多只是讓這痛稍稍減輕一點,卻並沒有很好的治療法子。
當墨離說要在去鯤鵬島的路上,先去天方城去找聖手染醫,她亦曾揚起過希望,可是冰翊現在的這番話,卻等於是將她所有的希望都給掐滅了。
“真的是無藥可解?”她顫顫着脣問道。總以爲他當初會逼她吃下那藥,可能是爲了更好的控制她。可若是無藥可解的話,那豈不是要活活痛死她?
“對,無藥可解。”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彷彿只是在陳訴着一件很簡單的事實。
“那你爲什麼還……”
“若是你呆在我身邊,自會不藥而癒,若是你一旦離開,那便會誅心痛骨,生不如死。”冰翊說着,揚起下顎,盯着站在牀邊的高小圓,“你呢,是想要選擇留下還是離開?”
她茫然着,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真正意思到底是什麼。總覺得有什麼該是她知道的,可是偏偏她不知道。
冰翊無意再多說什麼,她問也問不出,只能一邊和他繼續望着鯤鵬島的方向走去,一邊暗自猜測着他那些話的真正意思是什麼。
那匹愛吃麥芽糖的馬因爲受的傷有些重,高小圓捉摸了會兒後,乾脆把馬連同馬車一起賣給了客棧的店家。
店家給了50兩銀子,也不算宰他們宰得太厲害。而對高小圓來說,路費又得到了長足的補充。
下一個要去的城市是饒雁城,卻不再是景國的範圍,而是屬於麗國的境內了。從一個國家進入另一個國家,需要有對券。所謂的對券,相當於身份證似的存在。對券上記錄着一些基本的身份證明,然後上面蓋有該國的州郡印章。
可偏偏這最普通的東西,高小圓沒有!之前和墨離出行,這些東西都是由王仲他們在打點,她壓根就沒去想過。
可這會兒,卻是不得不去愁了。高小圓甚至有衝動想去問問別人,到底哪兒有做假身份證的!
結果沒等她愁出幾根白頭髮來,冰翊已經把一打對券攤在了她的面前,“選一個,然後記住上面的身份。”
“……”高小圓目瞪口呆,敢情這位是剛從假證販賣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