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也看到了,笑笑對我的態度已經不像從前了,我想向她解釋清楚,可是我怕會越描越黑,怕她會因此誤會我,從此討厭我,娘,我好難過,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南宮辰羽苦澀的說道。
冷秋玉面色微微一變,這才感到事態的嚴重。兒子什麼時候這般六神無主過?即便面對生死抉擇,他也從不曾這般心神不寧,是因爲笑笑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老老實實告訴娘!”
南宮辰羽不得不再一次把傷痕袒露在冷秋玉的面前,再一次體會那一番血淋淋的剝骨之痛。他的臉色蒼白,嘴脣在發抖,雙手也在不住的輕顫,似乎不忍再憶及當時的痛,他的眼緩緩閉上。
冷秋玉走上前,伸手把南宮辰羽摟在懷裡,長長的嘆了一聲。她該怎麼安慰這顆情竇初開如水晶般透明的心呢?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嗎?
“羽兒,你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你要爲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只有真正痛過,才知道悔悟,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來之不易的珍惜。羽兒,笑笑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她選擇遺忘,是因爲不想面對情感的糾纏,你又何須耿耿於懷呢?”
南宮辰羽擡起頭,望着冷秋玉溫柔的眼眸,心中一痛,喃喃的說道:“娘,我知道錯了,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我都不該用那樣的方式。可是娘,我無法忍受笑笑對我的疏遠,我更不能忍受沒有她在我身邊的日子,娘,我是真的喜歡笑笑,好喜歡、好喜歡她!”
冷秋玉心口一緊,伸手輕撫南宮辰羽如雕刻般俊美無雙的容顏,心痛的說道:“孩子,你是南宮世家未來的宗主,你身上擔負的重任由不得你把情感掛在嘴邊,笑笑雖好,可是她不適合你,你們終究是不能走到一起的!”
南宮辰羽如聞晴天霹靂,怪怪的望着冷秋玉,顫聲說道:“娘,您說什麼?您到底在說什麼啊娘,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笑笑嗎?您不是還同意過把笑笑接回南宮世家親自照顧嗎?娘,您告訴我,您是喜歡笑笑的,您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
冷秋玉心疼的望着兒子受驚的眼眸,嘆聲說道:“羽兒,娘沒有騙你,娘也很喜歡笑笑,如果她願意,娘會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南宮世家也絕不會虧待了她。可是,她只能做你的妹妹,不能做南宮世家未來的宗主夫人。羽兒,實話告訴你,娘此次下山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秦嶺沈家來提親了,你爹有意在你二十歲的時候讓你迎娶沈家的千金,也就是你的師妹沈仙兒。”
南宮辰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不可思議的望着冷秋玉,緩緩站起身,一邊搖着頭一邊喃喃的說道:“娘,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您是在懲罰孩兒傷了笑笑的心嗎?孩兒知道錯了,您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罰我,您不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算了,我還是去向笑笑解釋清楚,我要請她原諒我!”
“羽兒!”冷秋玉從後面拉住南宮辰羽,痛聲說道:“娘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爹已經收下了沈家的聘書,這次娘上山就是想告訴你,你和笑笑還是適當的保持距離,這樣對你們大家都好!”
南宮辰羽用力甩開冷秋玉的手,心如刀割的喊道:“娘!您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和笑笑?孩兒的痛您可以不在乎,但是孩兒絕不會辜負笑笑!如果爹真的那麼不講道理、不通人情,孩兒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冷秋玉面色一變,上前一步,顫聲問道:“羽兒,這是宗主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抗的,你想怎麼樣?”
南宮辰羽回頭望着冷秋玉,寒着臉決然的說道:“我會殺了沈仙兒,再帶笑笑離開無極神殿,宗主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看着兒子頭也不回的走遠,他的凜冽和眼底的寒意讓冷秋玉感到了棘手,心裡的焦慮更是一點一滴擴散開來。她沒有想到兒子和沈仙兒之間居然已經發生了這麼一段,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難以應付。
晚飯的時候,飯桌上只有冷秋玉、南宮靖和南宮莫,肖笑幫着清心清塵把飯菜端上桌後,卻沒有看到南宮辰羽入座。她望望冷秋玉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遲疑的問道:“夫人,辰羽沒有跟您在一起嗎?我去叫他。”
“笑笑,等等!”冷秋玉伸手拉住肖笑,沉聲說道:“笑笑,你坐下來一塊兒吃飯吧,不用等羽兒了。”
肖笑忐忑的望一眼對面笑得溫和的南宮靖,又望望同樣一臉疑惑的南宮莫,不安的坐了下來。
這一頓飯吃的食不吃味,雖然冷秋玉一如既往不斷的給肖笑夾菜,但她還是從夫人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揮不散的濃愁。再看看南宮靖,眉宇間也隱含着一抹解不開的陰鬱,笑容也很牽強。
肖笑終於是吃不下去了,她輕輕放下碗筷,低眉順眼的說道:“笑笑吃飽了,夫人和大老爺請慢用,師兄,你慢慢吃,我去看看辰羽。”
冷秋玉還想說什麼,南宮靖卻制止了她,朝她搖了搖頭。
一旁的南宮莫濃眉緊蹙,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爹和宗主夫人此次上山,一定不是那麼簡單。
肖笑泡了一壺茶,直奔後院廂房。
南宮辰羽的書房裡亮着燈,肖笑徑自走了過去。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她猛的止住了腳步。外面虛掩的門,書房緊閉的門,像一堵無形的牆把她隔在了一個未知而又神秘的世界外面。
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熟悉的門,熟悉的情景,耳旁隱隱交錯着一串凌亂又熟悉的聲音。漸漸的,腦海裡的畫面變得清晰,心口強烈的窒息感令肖笑幾乎站立不穩。
似乎爲了驗證某種跡象,她顫抖着伸出手,那扇門也像有所感應的緩緩開啓。
“砰”的一聲脆響,肖笑手裡的茶壺應聲落地。軟榻上什麼都沒有,沒有人影,沒有聲音,沒有割裂她心臟的場景,卻只有清晰殘留在腦海裡的那一幅早已過時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