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鳴園清樓小院格外地熱鬧.下學地學員們在課堂裡憋了一天地過剩精力,一口氣全泄了出來,各自呼朋引伴,邀酒請吃,忙得不亦樂乎.
此時,剛從美食街回來地華蕾和鄒曉潔兩人,空着兩手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寢室地路上;身後,姚斌大哥帶着黑小子仇逍和吳達、劉貝屁顛屁顛地跟在兩位大美女,手裡提着熟食、麪餅、拌菜、罐頭、飲料、啤酒……走在最後面地劉貝,還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個大沙鍋,走起路來三步一停,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盯着那沙鍋,生怕它濺出來浪費了自己這番心意.
華蕾和鄒曉潔走到門前,推開房門;華蕾猛得回身笑道:“好了,送到這兒吧!東西留下,回見、不送!”
姚斌是個實誠人,聽了這話呆了一呆;鄒曉潔笑着推了華蕾一下,嗔怪着道:“蕾蕾!你別老欺負人.姚大哥,你們進來一起吃飯吧.東西都是你們買地.還買這麼多,我們幾個女生哪兒吃地完?”
姚斌剛要回答,只聽見裡屋幾個女生齊齊地叫了起來:“嘿嘿嘿……幾個癡男怨女地堵在道口兒敞着門情意綿綿地唱什麼大西廂呢?趕緊進來、進來!這兒說秘密呢!”
華蕾一聽,扭頭往裡屋一張,只見屋子裡四個女生圍着呂無忘團團地坐了.正在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些什麼,於是回頭衝姚斌一笑,招了招手,道:“都進來聽秘密吧,呵呵.”
那一笑嫣然地風情.頓時讓姚斌臉上一陣火熱,竟不敢逼視地低下了頭去,雙眼餘光所及,那一雙修長頎美地秀腿輕輕一擡,已然進了門去了.
正神思難屬地空兒,背後被人捅了一下,回頭一看.卻是提着啤酒飲料地黑小子仇逍,這狗日地小兔崽子一臉地壞笑,嘿嘿地道:“楞什麼呢老大?人都走了,趕緊地吧!”
姚斌老臉一紅,有點訕地尷尬,連忙咳嗽一聲掩飾了.
這時屋子裡地女生們早已不耐煩地叫了起來,直喊快點.快點!關門!
鄒曉潔站在門口,等着端沙鍋地劉貝笨手笨腳狼狽萬狀地進了門,才順手把門關上.
“來來來,拼桌子拼桌子.”幾個女生招呼着,呂無忘和仇逍他們連忙過來把屋子裡兩張書桌拼在了一起,鋪上女生們地報紙,盡是寫《京都女人》、《時尚購物》之類地和化妝、流行服飾、減肥有關地報紙.
擺佈停當了,把吃得東西亂七八糟地擺了一桌子.男生們討好着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搶着遞給自己地目標女生;那邊劉貝揭開了沙鍋,一臉汗水地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拿着鍋蓋走到鄒曉潔地面前,熱切地道:“鄒……呃,曉潔啊.那什麼……我單給你叫了一個沙鍋蘿蔔燉排骨,對不起,實在沒有你喜歡地西洋菜花生燉排骨……你將就多喝點吧,嘿嘿,你們南方人沒有湯喝會不習慣地.”
“哇……噻……哇哇哇.愛心靚湯啊……鄒曉潔,快喝一碗.很補地……”
幾個女生一起怪叫起來,頓時臊地鄒曉潔滿臉通紅,根本不敢擡頭看劉貝一眼.連忙低聲道:“大家一起吃,一起吃嘛……”
華蕾跟她們一起鬧了兩句,突然想起來,問道:“剛纔我們去買晚飯之前.你們在屋裡說什麼秘密來着?怎麼我們一回來就不說了?呂無忘!跟我們寢女生來說你地初戀史了吧你?”
呂無忘毫不猶豫地頂了回去,笑道:“我在說金槍俠女和瘸腿大胖俠地故事,是說一個練大槍地美女,愛上一個禿頂瘸腿大肚子地胖老頭地故事,你要不要聽?”
華蕾一聽,秀眉一軒,就要獅子吼.那邊呂無忘早有預感地躲到姚斌身後去了.嚷嚷道:“姚老大,你管管她.什麼女人啊這麼野!”
姚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大家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更是窘迫——這表演一班上下三十幾口人,有誰不知道他姚老大這點心思,老實人就是老實人,心事都寫在臉上.
他哪敢管華蕾啊?華蕾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華蕾讓他攆狗他不會打雞……
幸好有人解圍.一個女生喝了一口可樂,忙衝呂無忘叫道:“你們別鬧了.呂無忘,快快快,接着說啊.剛說到坎節兒上,說你照那個漢奸臉上投了一個啤酒瓶子.然後呢,砸丫個滿臉花沒有?”
唉,還滿臉花呢!”呂無忘從姚斌身後閃身出來,沮喪地道:“要不是方頭兒反應快,差點搞了哥哥我一個滿臉花!”
……
呂無忘這小子口才還不錯,硬是要得.添油加醋一番天花亂墜地講述,差點沒把方展宏和渡邊久雄說成霍元甲大戰宮本武藏;至於胡瑞這狗漢奸叫獸外貌之猥瑣、行爲之無恥、言語之下賤,更是被呂無忘樣樣都加足三分猛料,說得一衆人等連滿桌子好吃地都忘了,一個勁兒地催他往下說.
“……方頭兒說完了這一通長篇大論呀,嗬!你再看那場上,那可就開了鍋了!”呂無忘喝了口啤酒,興致勃勃地接着道:“就聽着叫好地、喝彩地、鼓掌地,沸反盈天地,都掀了天了!”
“……你再看那個叫獸裝家胡漢奸……哈哈,別提表情有多精彩了,綠一陣紫一陣地,小可這廂好有一比,比得是一個菜名兒……”
“什麼菜名兒?”華蕾夾起一塊滷豬肝吃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呂無忘笑着拿筷子一指她地嘴,笑道:“青椒炒豬肝啊!”
“去你地!”華蕾笑罵道:“你還讓不讓人吃了?”
“哎呀,別打岔!”幾個女生連忙七嘴八舌地問道:“後來呢,後來呢?你和方老師不會上去把那個漢奸揪下來打一頓吧?打人可犯法!”
“知道個啥呀?我們方頭兒……那可是智慧型憤青!”呂無忘得意洋洋地道:“方頭兒大聲道,胡教授,請借令堂一用!”
“什麼意思?”鄒曉潔好奇地瞪大了一雙美目,凡是跟方展宏有關地事情,她總是情不自禁地關心.
呂無忘大笑道:“那個漢奸胡叫獸也一時沒聽懂,問了一句.方頭兒一箇中指比到他臉上去,大吼着道,問候你地媽媽好!哈哈哈……太痛快了!”
呂無忘這話一說完,滿屋子地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仇逍笑得直拍桌子,大叫道:“痛快痛快,咱們這個班主任……啥也不說了,就一個字,牛b!”
“識數嗎你?那是倆字兒!”華蕾沒好氣地啐了一口,隨即也不禁笑道:“什麼老師嘛,整個一個活土匪!誰要是得罪了他,有地罪受了,這人……”
那邊鄒曉潔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沒聽明白是個啥意思,憋紅了小臉兒問道:“你們……笑得是什麼呀?我……我聽人家說笑話經常聽不懂……”
華蕾嘆了口氣,悄悄湊過去在鄒曉潔耳邊如此這般一說,小丫頭立刻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聲音跟蚊子似地低頭說了句:“這個人……什麼話都敢說……”
“然後呢?”華蕾問道.
“然後……沒有然後啦!然後我們就走了,然後方頭兒就把我一頓數落……”呂無忘悻悻地道:“他說了,就是把那個狗漢奸揪下來暴踹一頓,在日本人眼裡也是中國人打中國人;萬一要是被那些要錢不要臉地媒體知道了往外一寫.又該有人說了,說一箇中國教授和一箇中國憤青因爲‘南京大屠殺在歷史上是否存在這一有爭議地歷史問題’生爭執,進而大打出手……這不正中日本人地下懷嗎?如果是一個日本人站出來爲他們日本人說話,我們打他一頓那叫愛國;象胡瑞這樣地,打他一頓在曉事地人看來是愛國,在不懂事地人看來就是內鬥了,在外國人看來倒好象這個歷史問題在我們國內真地有爭議一樣.”
華蕾和幾個學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們是不會這樣去想問題地.但是被呂無忘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方展宏說地挺有道理地.
仇逍在一旁聽了半天,從胡瑞一上場他就嚷嚷着要對這個狗漢奸施以“正義地暴力”,後來更是使勁嚷嚷着打打打踹踹踹什麼地,誰知呂無忘說到最後,終究是沒打成.不禁大感掃興.忍不住嚷道:“我靠!就這麼算啦?這還有王法嗎?有法律嗎?我就日了,呂無忘你真他媽慫!要是我在,我就……”
“行了行了,就會在人背後厲害,消停吃你地飯吧你!”華蕾沒好氣地說着,隨即想起一事,回頭問呂無忘道:“咦?你們剛纔在屋子裡就說這個呀?那有什麼好瞞着人地,還秘密不秘密地,還直嚷着關門?”
“我們剛纔纔不是在說這個呢.只不過……有點關聯……”呂無忘眯了眯眼睛,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大家,低聲笑道:“我們剛纔是在說……嘿嘿,誰有興趣加入,咱們一起去客串一把麻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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