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淡淡一笑,道:“阿妮,你不要管我,往裡面站一站,免得誤傷了你。我今天倒要看看,一個土鱉地痞,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你老母,你敢罵我是土鱉?”
那漢子一下子就給怒了,眼睛瞪得溜圓,裡面噴出火一樣的東西,好像遭到了多麼無情的侮辱一般。
江寒笑道:“不只你是土鱉,樓上那個吳百萬也是土鱉,只不過你是小號的土鱉,吳百萬是個大號的土鱉而已。”
此時外面那些人已經衝到了客廳門口,一共是四條大漢,都是禿腦殼,要麼光着膀子,要麼穿着黑色T恤露着脖子上的巨大金鍊,一個個長相醜陋兇橫,如同凶神惡煞一般,圍在了那個姓黃的漢子身後,紛紛叫嚷道:
“坤哥扁哪個?”
“是這個小白臉嗎?”
“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有一個最兇惡的壯漢舉起手中的鋼管,指着江寒叫道:“坤哥,是扁他嗎?我分分鐘給你幹倒他。”
黃坤擡手從他手中接過鋼管,忿忿的罵道:“這個爛仔竟敢罵我是土鱉,我要親自幹掉他,你們誰也不要管。”說完這話,邁步朝江寒走去,手裡鋼管已經舉起。
他跟江寒相距並不算遠,走了兩步就已經到了攻擊距離,此時他將鋼管掄砸下來,長達一米五左右的鋼管帶起呼呼的風聲,狠狠的朝江寒腦殼砸下去。江寒若是被這一棍砸中的話,重者頭骨破裂,重傷致死;輕者也是頭破血流,暈厥倒地。
洪阿妮見到他的架勢,嚇得驚叫起來,嘴裡亂喊:“不要打人啊……大哥你快躲開……好好說話不行嘛,不要打人啊。”
可惜不管是黃坤等人還是江寒,誰都不理她。
江寒那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這麼一個地痞打中,他不閃不避,左手揚起,自頭上向左下在空中劃了個半圓,類似一個並不標準的攬雀尾的動作,便將那根鋼管攬擋出去,同時也已經將其抓在手中。
黃坤爲了出心頭惡氣,這一棍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原想一定可以將江寒打個頭破血流,哪知道被他隨意拿手一晃,就破了此招,還被他抓到了鋼管,只驚得目瞪口呆,心說自己這一棍少說也有一兩百斤的力氣吧,尋常人不要說用手格開了,就算同樣用鋼管格開,也要被震得手臂發麻虎口破裂,怎麼這小子以肉手格擋卻渾然無事?心中又是震驚又是畏懼,一時間有些愣怔。
江寒可不管他愣不愣,擡腿就是一記斷子絕孫腳,正好踢在他*。黃坤但覺一股劇痛襲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全身失去力氣,彎腰蜷腿,緩緩跪在地上,最後側倒於地,兩手捂着腿間要害處,大口呼吸,疼得眼淚嘩嘩直流,癱在那如同一堆爛泥。
江寒把左手奪到的鋼管交到右手,笑道:“說你是土鱉你還不服,自以爲在泉州這小地方是個人物了,可實際上你只是坐井觀天的一隻土鱉罷了。還說要親自幹掉我,結果呢?”
黃坤已經疼得三魂出竅,哪裡聽得到他的話,只是縮在地上打哆嗦。
這下黃坤那幾個手下不答應了,眼見老大被打倒在地,自然要上前爲老大報仇啊,於是這四條壯漢叫喊着衝了上來,有武器的用手裡的武器,沒武器的就用拳頭飛腳,總之是朝江寒身上要害處狠狠的招呼。
江寒自然不會跟他們客氣,手中鋼管猛地往前一紮,已經捅在這鋼管的原主人小腹上。那位疼得慘叫一聲,捂着肚子蹲下身去,眼看着就失去了戰鬥力。江寒更不猶疑,左手在鋼管近手處一搭,當做支點,右手猛地往下一壓,鋼管前端如同靈蛇擡頭一般,倏地跳將起來,正中第二個衝來壯漢的臉面,這一下就把他打得頭暈目眩、鼻血橫流,捂着臉衝到了客廳角落處,蹲下後嘴裡連連倒吸涼氣,亂叫着:“啊……嘶……媽啊……疼死老子了……”
江寒如若不聞,手中鋼管左挑右戳,又是兩下,將剩下的兩個壯漢打翻在地。至此,客廳裡包括黃坤在內的五條大漢,都被他一人打翻在地,無一人可以倖免。
旁邊角落裡的洪阿妮都給看呆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小瞧了這位江大哥,他不僅單打獨鬥厲害,而且還能以一敵多,自己之前爲他擔心真是想多了,早知道他這麼厲害,自己也省得笨口笨舌的說廢話了,只是,他這麼能打,越看越像是跟哥哥一樣混社團的人物呢,可自己曾經問過他這一點,他說了不是,但既然不是,又怎麼這麼能打?他不會是在騙自己吧?
看着這五個倒在地上掙扎慘叫的漢子,江寒沒有生出一點同情心,這五人一看就是吳百萬的打手,不問青紅皁白就要出手扁人,能是什麼好東西?平日裡肯定做了不少惡事,今日這個下場,也是該着有此一報。
他邁步走到黃坤身邊,用手中鋼管敲了敲他的腳踝,道:“別裝蒜了,現在帶我去樓上見吳百萬。”黃坤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已經混到一起分不清了,聽到他的話,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我……我爬不起來,好……好疼啊,我要疼死了……”江寒嗤笑一聲,道:“爬不起來是吧,好說,我從一數到三,如果你爬不起來,我就用這根鋼管敲碎你的腳踝,然後我會再數,你還是爬不起來的話,我會再敲掉你另外一個腳踝,如此循環,直到你爬的起來爲止,明白了嗎?好了,一……”
黃坤嚇得打了個寒戰,已經知道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下手既黑又狠,而且應該是說得出做得到,自己真要是賴在地上不起,真可能被他敲碎腳踝,只是自己實在是爬不起來啊,蛋疼得都要暈厥過去了,這小子是強人所難啊,心中非常氣憤,更多的卻是無奈,只能緊咬牙關,雙手撐地,用力爬起來。
“二……”
江寒見他試着往起爬,暗暗滿意,卻也沒有停下,依舊是無情的喊數。
黃坤心頭打了個突兒,忙加快速度,幾乎是使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勉強恢復了跪在地上的姿勢。
“三!”
黃坤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張嘴叫道;“別……別打,我起……我已經很努力了,我馬上起來!”說完嘗試着想要站起身來。
江寒笑道:“你不用非要站起來,爬着走也行的,只要你把我帶到吳百萬面前就行,你就算拿着大頂走過去我也沒意見。”
黃坤暗裡罵了一聲,心說自己真要是爬着帶他上樓,不說別的,在這幫弟兄面前就丟盡了臉面,以後還有誰會把自己當回事?又有誰會再聽自己的話?吳老大又怎麼可能會再用自己?因此,絕對不能爬着上樓,必須要站着走上去,想到這,死死咬牙,又用手揉了揉腿間的要害,呲牙咧嘴的緩緩站起身來。
“帶路吧!”
江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鬆手把鋼管扔到地上,又把洪阿妮招到身邊。
黃坤不敢不聽話,轉過身,搖搖晃晃,一步一個踉蹌的往樓梯口走去。江寒帶洪阿妮尾隨。
等三人走出客廳後,剛纔倒在地上那四條壯漢纔敢先後起身,敬畏的望着江寒離去的方向,低聲說出了各自的看法:
“擦,那小子是什麼人,下手真他媽狠!”
“擦麥機,坤哥怎麼惹到這樣的狠人?”
“疼死我了,差點讓他在我肚子上捅個窟窿,這小子力氣好大!”
“是啊,我被他挑到肋下,就好像肋條被他打斷了好幾根一樣,媽的,真是變態!”
幾人發表了一通看法後,開始猜測起江寒的來意,有聰明的猜到江寒去見吳老大一定是來意不善,也有人想要上樓去“救駕”,但四人想到江寒剛纔的神威,又有些不敢動彈……
幾分鐘後,江寒與洪阿妮在黃坤的帶領下,已經站到了二樓書房的門口。其實從一樓爬樓梯到二樓,也就是十幾秒的工夫,撐死了也用不了半分鐘,之所以走得這麼慢,還是因爲黃坤受傷太重,根本走不動路,完全是在江寒的威逼下用“挪”的,一步步挪到了二樓。江寒倒也並不着急,笑呵呵的看着他挪上樓,就彷彿故意弄斷一條癩蛤蟆的腿,然後看着它一步步的逃命看笑話一般。
“就……就在這裡面了。”
停在門口後,黃坤畏畏縮縮的跟江寒說道,眼神中對他充滿了敬畏之色。此時的黃坤已經明瞭,眼前這長得文質彬彬的小子可不像他表面形象那麼好惹,而且是極其的不好惹,至少自己是完全惹他不起,因此必須得按他的吩咐行事,必須得把他當大神那樣供着,否則若是惹惱了他,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江寒點了點頭,道:“叫門!”
“啊?”黃坤一下子就咧開了嘴,一副不大情願的模樣,卻也不敢不聽,只能敲門喊道:“老闆,我把人帶上來了,不過除了阿妮還有……”
裡面的人不等他把話說完便道:“帶進來。”
黃坤對江寒苦笑了下,伸手扭動門把手,把門打開了。江寒隨手把他推到一旁,當先進了屋裡,洪阿妮臉色緊張的跟了進去。黃坤在門口搖搖晃晃的站着,偷眼往裡觀瞧,可還沒等他看到什麼,江寒又反手把門關了。
黃坤愣了下,臉上浮現出兇狠怨毒的神色,眼珠來回轉了兩圈,眼中陡然射出兩道兇光,點了點頭,挪動身子,往樓下走去。
書房裡,江寒正打量在書桌裡坐着的那個四十多歲年紀、上嘴脣留着濃密黑鬚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正在翻看一本大部頭的書,聽到腳步聲響,擡頭看去,一見來人除洪阿妮之外,還有江寒這個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微微一愣,面上現出不虞之色。
“阿坤,阿坤,你豬耳朵嘛,沒聽清我的話?怎麼把外人放上來了?快給我趕出去,阿坤,阿坤,死哪去了……”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吳百萬,很快遷怒到黃坤頭上,卻根本沒理會江寒,顯然是沒把他放在眼中。
江寒道:“吳百萬是吧,你不用大呼小叫了,是我讓黃坤帶我上來的。我今天之所以跟阿妮過來找你,是要還清洪家欠你的債,這纔是重點,你不要糾結於我是內人還是外人。”吳百萬把那本書合攏,抱臂於胸,仰靠在舒服的老闆椅上,面無表情地打量他兩眼,問道:“你是阿妮什麼人?”江寒道:“我是她哥洪阿泰的朋友,所以也算是她的哥哥,今天過來,就是代他哥來還債。”吳百萬冷笑道:“洪阿泰的朋友?洪阿泰當年不是叫囂,我做局騙了他老爹,所以才害得他老爹跳海自殺,那些債都不算數嘛,怎麼他突然轉了性子,要還債給我了?”
江寒呵呵一笑,道:“你對此有疑問嗎?”吳百萬冷冷的說:“當年,要不是看在他爹新死的份上,我早叫兄弟砍死他個撲街仔了。哼,從我發跡那天起,在泉州,哪個敢造我的謠?他一個後生仔也敢壞我這個前輩的名聲,他真是不想活了。怎麼,他也知道當年壞我的名聲,今天不敢當面來還債,怕我叫人砍死他,所以特意叫你個人模狗樣的東西過來?”江寒摸了摸鼻子,無奈的道:“人模狗樣?我就算是不帥,也不必用這種貶義詞來形容吧?”吳百萬撇撇嘴,罵道:“少他媽給我裝腔作勢,我沒空跟你廢話。想還債,行,三百萬現金,交出來,有還好說,要是沒有,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