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您這麼說是不打算替小美報仇了嗎?陳凌這個雜碎,他侮辱的是我們沈門啊!”
沈默然淡淡一笑,道:“沒有人可以侮辱沈門,這點不需要你來操心。倒是你,因爲你的愚蠢給沈門造成嚴重的聲譽受損,我必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話說得平淡,張美卻聽出了殺意,頓時冷汗浸溼後背。恐懼道:“少主,少主,您一點都不念舊情嗎?”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沈默然站了起來,颯然一笑。道:“情,這個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說完便出了病房,對守候的白休紅道:“將他殺了,告知所有道上的。我沈門處事向來公正,另外將被他殺的黑幫頭腦的家屬保護起來,該給的補償要給的對方滿意。”
“是,大哥!”沈默然拍了拍白休紅的肩膀,隨即在醫院的豪華辦公室裡接見戰天鋼以及餘下的四名戰將。
面對至高無上的沈默然,戰天鋼幾人跪伏在地,垂首惶恐。沈默然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隨後道:“我聽天堂組的老邢彙報了你們當天的情況,對方不過是區區化勁修爲,帶了十名菜鳥。就是這個陣容,你們卻讓對方殺了你們四名戰將,副堂主被殺,堂主被抓,雲破天也被殺。不敢想象啊。”他說得輕描淡寫,聽不出他心中的喜怒。
“戰天鋼,你來說說,到底是對方太厲害,還是你們太蠢。”沈默然的話帶了一絲寒意,道:“就算是放三十頭豬拿了槍,也斷不會被這幾隻菜鳥打成這樣吧?”
“少主息怒,屬下無能,屬下該死!”戰天鋼一衆戰將惶恐至極。面對少主,他們無法不從心裡覺得自己是奴才,而少主是皇帝。
“先說說那天的詳細情況。”
戰天鋼當下便提起十二分精神,將當日情況詳細說來。說完後,沈默然的臉色變得饒有趣味起來,道:“陳凌····”他喃喃的念,這個名字算是第一次被他有所重視起來。
沈默然掃了一眼戰天鋼幾人,道:“至於你們的罪過,等抓了陳凌,我再跟你們算。現在抓捕情況怎麼樣?”
戰天鋼等人更加惶恐,道:“陳凌太狡猾,我們追丟了。”
“在那兒追丟的?”沈默然道。
“貴州!”戰天鋼答道。
“說詳細情況。”沈默然道。
戰天鋼道:“起先我們在他逃的車上放了跟蹤器,我們跟蹤過去,發現他好像乘船去了對面小村莊。”
“蠢材!”沈默然斥道:“一個能想出如此精密計劃的人,會猜不到你的車裡有跟蹤器。他逃去小村莊等你們圍死嗎?大隱隱於市,若是當時你們直接去火車站,人早已被你們抓了。”
“少主英明。”戰天鋼臉色發白,苦澀的道:“我們後來查到火車站,發現了可疑對象。但是他們在半途下火車,又輾轉了幾道巴士。我們好不容易追了過去,卻沒想到他們又在中途轉車。最後好不容易查到了貴州,到了那裡····”
“到了哪裡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對不對?”沈默然問道。
戰天鋼額頭冒汗,道:“對!”又道:“少主,我們已經曉諭所有道上的人來注意這對男女。但是因爲堂主之前誅戮趙盛彪一羣人,讓道上的人都寒了心,不敢再幫我們。這纔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戰天鋼是對張美有很大的怨念的,當初被陳凌攻進去就是張美指揮失誤,後來追捕不到,也是因爲張美坑爹的殺了趙盛彪。試問,你沈門大哥大,一道命令下來。我們做小弟的,立刻玩命的幫你們辦事。結果事情辦成了,您轉手要了小弟的腦袋。這種缺德事,哪能不一傳十,十傳百。你再怎麼掩飾,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趙盛彪從進了東江,就再沒出現過。
沈默然淡淡道:“困難是有的,有困難我需要的是你們解決困難,而不是給我找無法解決的原因。你們追在他屁股後面追,怎能不被牽着鼻子走。想一想,那天他那麼多好手和武器仿若從天而降,難道你們就想不出,沒有政府和軍方支持,可能嗎?還有他的證件,他的面貌改變,這些東西沒有國安的人幫忙,如何能成事。”頓了頓,道:“東江肯定有國安的人,戰天鋼,你去跟老邢講,明天黎明之前,把這幾個國安的人給我找出來,別驚動對方。”
“是!”
“還有,封鎖各個可能偷渡到國外,到港臺的碼頭線。命令道上的大佬們,就說誰給我們提供了陳凌,還有葉傾城的線索。獎金一億美元。另外,向各碼頭線的大佬們傳我的話,如果到時候讓我知道了陳凌與葉傾城這兩個人已經到了國外,我殺他們全家。”
絕對的恩怨並重,卻讓戰天鋼等人心服口服。少主的智計,心思縝密,絕不是那個狗屁張美能比萬一的。尤其是在白休紅提着張美的屍體,丟到戰天鋼面前時,戰天鋼看見少主並無一絲心痛意外,就更加敬佩少主的果斷了。
沈默然果真沒有多看一眼張美,起身便離開了辦公室。“恭送少主!”
入夜後,東江這個小城市有種靜謐的美麗。曾經的東江,屬於陳凌的天下。東江無處不傳着陳凌的傳奇,有人說他英俊瀟灑,智勇無雙,乃是中華之龍。有人說他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因此形成了一種神秘,奇異的魅力。他更是許多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尤其是那些非主流,未成年,更覺得這樣的男子纔是她們要泡的對象。
但在兩個月前開始,沈門介入。陳凌在所有人心中形象破滅,他如喪家之犬被趕出了東江,再無聲息。而這次的迴歸,誅殺沈門報仇,卻只在道上神秘流傳。道上的人無不震驚,原來陳凌已經有了與沈門抗衡的實力,這個人,太恐怖了。
張美的處理結果迅速被沈門曉諭全國各黑道,並對趙盛彪家屬給予了保護和賠償,對其子女提供最好的教育。
至於陳凌打敗沈門之說,沈門少主發話,十天之內,陳凌歸案。
老邢在凌晨時分彙報沈默然,已經找到了幾名疑似國安人員,並未驚動對方。沈默然看了老邢找的幾名人員的資料,最後鎖定了一處偏僻美容院的老闆娘,水靈。
水靈是個精靈古怪的少女,無論是當初幫陳凌往舊金山,還是這次幫陳凌逃亡,她都出了很大的力。她一向很注意隱藏,海藍也自信沈門懷疑不到這兒來。東江是水靈最熟,最適合待在這兒,不適宜撤除。
爲了以防萬一,水靈與海藍之間也有暗號,按時的以暗號聯絡。如果一旦有情況,海藍也會立刻切斷與水靈的所有聯繫。
凌晨這個點,水靈在美容院的臥室裡睡得很熟。她的容顏實在是俏皮可愛,看起來才十八來歲,誰又能想到她早年就父母雙亡,十歲便進入了國安呢?
沈默然的勞斯萊斯幻影悄然停在了美容院前,白休紅安靜的陪着他,不多說一句話。那防盜大門有各種暗算機關,再巧勁也會被裡面的水靈發覺。而且伴有監控,如果一旦有異常,水靈會從地下通道溜得比狗還快。沈默然在伸手準備用暗勁震開門時突然頓住了,這就是混元境界的奧妙,他察覺到了不妥。
可以說,以沈默然如今的境界。如果你打算趁他坐飛機擊落飛機,那麼他在上飛機之前就會覺得不妥。這種混元之境還有個奇妙的功用,叫做秋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
沈默然閉上眼一瞬,瞬間,美容院內所有情況都已演變在心中,他淡淡一笑,震開了防盜門。
熟睡中水靈霍然驚醒,因爲臥室內已經鈴聲大作。翻過牀就是地下通道,她立刻察覺到危險,正欲按動機關逃走,誰知這時一陣如陽光沐浴的穿堂風吹來,舒適至極。她的手剛按到機關上,一隻素白如玉的手已經按住了她的手。她驚駭失色,擡頭便看見了黑色衣衫,面戴黑鷹罩的男子。
“看着我的眼睛!”沈默然吐出這幾個字的音節,渾厚中帶着無限的蠱惑力,就像是信我者可得大道的一種誘惑。
水靈是受過特訓的特工,對這種催眠有天生的抵抗力。但偏偏,她卻抵抗不過沈默然這輕描淡寫一句話,不由自主的看向沈默然的眼睛。
水靈這一眼看去,對方的眸子突然放大,她猶如跌進了一個無窮的幻境之中。在那幻境裡,黑衣男子是至高無上的天地主宰,黑洞之地。她頓覺自己渺小到不能再渺小,只想徹底的臣服,匍匐跪拜。
“主人!”水靈跪了下去,輕聲喊。
“陳凌是誰?”沈默然問。
“陳凌是組織上看重的人。”水靈道。
“怎麼個看重法?”沈默然淡淡問。
“不知道,我們只聽上級命令。”水靈答道。
沈默然繼續道:“陳凌與葉傾城逃走,他們的高分子面膜,身份證件誰提供的。”
“陳凌是我提供,葉傾城是先行逃出,組織上沒有與我說過!”
沈默然問:“陳凌一共有多少張面膜,那幾種身份?”
水靈道:“在U盤上有記錄。”說着返身在隱蔽的地方找出一個U盤道:“編號182·365·987.376······”
沈默然問“你能聯繫到陳凌嗎?”
“不能!”
“你的上級是誰?”
“海藍!”
“在那兒?”
“北京!”
沈默然拿了U盤,看了眼水靈,道:“睡吧,忘記剛纔的事情,記住U盤還在。”
水靈頓覺一陣強烈的睡意席捲,倒頭就睡。沈默然便即把她抱到牀上躺好,並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悄然離開。能享受到他沈默然的這番關懷,水靈當是不枉此生了。
“跟老邢講,要他把這美容院所破壞的立刻恢復。我們準備去北京。順便讓北京的天堂組南經緯查出海藍這個人物。”
“好的,大哥!”白休紅恭敬應是。
白休紅辦事很有效率,一會兒就交代妥當。隨後上了勞斯萊斯幻影,車子一路向北京方向疾駛。
勞斯萊斯在夜色中如一道疾電,白休紅的車技竟然比之陳凌毫不遜色。
“休紅,若外放你出去,你當是一代雄主。卻讓你一直跟着我,心裡委屈嗎?”沈默然突然淡淡的問。
白休紅道:“能夠跟隨大哥是我最大的福氣。”沈默然哈哈一笑,便也不再多說。
第二天中午,北京惹起軒然大波。因爲沈默然進京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國安的幾位大佬商議着是不是要半路把沈默然給狙殺了。但這個提議立刻被海藍否決了,道:“還不清楚他的用意,狙殺沈少,你腦子被驢踢了。開坦克也奈何不了沈少,你倒是找人來狙殺看看。保證去多少,死多少。”
這件事立刻彙報了喬老。喬老淡淡道:“不要理會。”
在喬老的別墅裡,無爲大師本來正在盤膝閉眼,喬老放下電話後,無爲大師睜開眼,道:“阿彌陀佛!”
喬老道:“只怕是陳凌這次激怒了沈門,沈家小子進京,只怕也是爲了陳凌而來。”
“秋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無爲大師雙掌合什,道:“如今天煞皇者星光暗淡,正是這顆魔星光華最盛之時,也罷,就讓貧僧來爲這顆魔星加諸一些因果。”
喬老皺眉,道:“大師,您的意思我不懂。”
“陳凌在大阪擊殺過出雲那尊肉身菩薩,不過那是還報,是了結因果。如今沈施主風光一時無兩,再多的命填給他,也不能損他一份心境。星宿各有主宰,世間皆有無窮因果。若有因,不報果,則損星光。”
“您要以身殉道?”喬老駭然,道:“這怎麼使得?”
“是因,也是果。”無爲大師微微一笑,道:“早在命理之中,您不必掛懷。”
喬老,以及京中各重要領導的守衛突然加強起來。一人至,一國首都如臨大敵,這就是沈默然的氣勢,何等威風,何等跋扈。
於夜晚八點,海藍向喬老告急,因爲沈默然是衝着喬老的別墅而來。楚鎮南立刻出動所有中南海特衛,調動大批警衛,如臨大敵。
各種精裝武器也加以配備,誰知喬老卻發話了。全部回去,不要管他。一號首長聞知後打電話給喬老,勸他不可如此。喬老卻說一切自由分寸,不可失了氣度。
由於喬老的強硬,最後衆人無奈,只能給喬老配備了一個比較精幹的中南海特衛過來。這是屬於一個不卑不亢的守衛力量。
楚鎮南如今對*很不滿意,格外懷念那時陳凌,小傾,鐵牛都在的時光,那時候他們這鐵三角在,他那需要這麼操心。
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喬老的別墅前,沈默然與白休紅淡然而入,門口警衛得到喬老的吩咐,順利放行。也沒有對其搜身。
在別墅的客廳裡,燈光雪白如畫,一切設施都顯得簡樸潔淨。沈默然依然是戴着鷹罩,與白休紅緩緩走至客廳。喬老與無爲大師正在沙發的茶几前相對而坐,下着棋。
沈默然一進來,兩人便停止了棋局。喬老站起,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小林是吧?”
沈默然也淡淡一笑,伸出了手,道:“首長您好!”兩人一握即分,喬老對傭人道:“小吳,上好茶!”
“好的,老爺子。”吳媽應道。
幾名中南海保鏢嚴陣以待的守在旁邊,喬老想讓他們出去,他們卻得到了楚鎮南的死命令,不許離開喬老半步。所以喬老也很無奈。
“首長您客氣了,我們之間道不同不相爲謀。我來是了卻一樁因果,馬上就走。”沈默然淡聲說道。
“阿彌陀佛!”無爲大師雙掌合什,淡淡看向沈默然。
“師父,您還認得我這個被您逐出去的弟子嗎?”沈默然淡淡說道,說的平淡,這句話卻讓喬老震驚。沈默然竟是無爲大師的徒弟。
無爲大師微微一笑,有些慈愛的看着沈默然,道:“世事無常,貧僧當初第一次見你時,你尚只有六歲。衣衫單薄,周身污泥,又怎會想到你會有今時今日的成就。”
沈默然道:“師傅養我育我,徒兒一直銘記在心。我與師傅您十年苦修,走遍大江南北,沙漠赤戈壁,在徒兒心中,無人不可殺,卻惟獨只有您纔是我最尊敬的人。徒兒曾經想過,即便我取得這天下,但徒兒一樣會待您如父,侍奉在旁。”
喬老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個沈默然太狂妄了。竟然當着他的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簡直就是太目中無人了。但偏偏,喬老還發作不得。同時喬老也感到驚奇無比,他實在沒有想到無爲大師竟然與沈少有這麼深厚的淵源。
沈默然的語調帶出一絲痛苦,道:“徒兒卻萬萬想不到,我最尊敬的師傅,卻是想親手斷送徒兒的命。您親手將徒兒推進萬鬼窟中,可曾想過,在您一推的剎那,徒兒對這人世間所有情分已斷。”
無爲大師雙掌合什,道:“阿彌陀佛,貧僧三個弟子之中,無論是你,出雲,還是流紗都是這世間的絕世奇才。但她們的天賦與你比起來,卻差了千里。貧僧本想,若真如那位故人所說,世間有玄妙仙道,那麼能參破仙道的怕是隻有你了。”頓了一頓,道:“萬鬼窟中,乃是所有怨氣,陰氣叢生的地方。裡面的兇險該是這世間極致,沒想到你真的能從裡面出來。你這天魔星果然名不虛傳····”
“天魔星····”沈默然道:“徒兒不懂您說的這些玄妙的星宿,徒兒只知道,世間洪水滔滔何須管,徒兒再殘忍也好,但徒兒對您卻是真心尊敬。”
“你是貧僧造下的孽,貧僧自然要將你抹殺。親手殺掉你,貧僧心中何嘗不痛。”
“若沒有萬鬼窟中一事,該多好!”沈默然語音忽然落寞起來。
喬老是成精的人物,沈默然這一嘆,他便知不好,因爲沈默然對無爲大師已經動了殺機。
無爲大師再度吟了聲佛號,道:“若是在你六歲那年,貧僧便知你這狼子野心,趁早將你了結,又怎麼來如今的局面。”
沈默然的眼中綻放出寒光來,他本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雄主,但至親的師傅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讓他動了怒意。當下冷冷一笑,道:“大氣運降臨,所以才招致造神基地的首領出世,我,道左滄葉,沈出塵都是應運而生的人物,焉是師傅你能毀滅的。”
“可惜,這大氣運不在你之身。”無爲大師針鋒相對的道。
“在不在我身,你說了不算。”沈默然徹底冷漠起來。這時吳媽倒來了熱茶,置放於茶几之上。沈默然瞧了一眼熱氣騰騰的茶水,向無爲大師道:“師傅您曾說,人體的修爲到了身體如玉晶瑩,沒有一絲雜質便可稱做乃是一尊真正肉身菩薩,也便是如來的境界。”
無爲大師垂下眼眸,道:“你既然今天提起這茬,想必已是有新的突破了。”
“沒錯!”沈默然道:“你如來之境只是領悟三十六枚血竅,卻不知人的身體有一百零八枚血竅。我如今已是一百零八枚血竅全部打通,我身上的血液之力早已勝過你三倍。血液之力再與我玄冰真氣糅合一體,我的力量,你看着·····”說罷他的手在滾燙的茶水裡一抽,頓時手指間滾動出五粒水珠。
手掌抖動,五粒水珠頓時猶如活了一般,歡快的滾動向手掌心,瞬間融合爲一粒。接着他再一抖,這粒水珠突然分散成十八粒細小的水珠,就在小小手掌之間滾動,卻不融合。
這一手可比什麼魔術都要來得恐怖。喬老一行人看了也還罷了,只有無爲大師才知道,要做到這一手,該是多麼的不可思議。這是對勁力的把控,已經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接着沈默然手一揚,十八粒水珠帶動風雷之聲,雷霆閃電疾射出去。客廳的左邊靠牆,是一個魚缸。十八粒水珠射在上面,啪啪啪聲如連珠爆,魚缸破碎成無數塊,水液傾瀉而出,裡面金魚在地面打着板。
喬老與那一行中南海保鏢均已目瞪口呆,太可怕了。這一手,抽水成珠,這個人已經真正到了飛花摘葉,皆可殺人的地步。
無爲大師眼中露出驚異之色,半晌後喃喃道:“混元···竟然真有混元之境。”擡頭看向沈默然,嘆息道:“如來佛祖不過是聖人的弟子,你境界已是混元,便算稱你爲聖人也沒有任何不妥了。”
沈默然淡淡道:“師傅,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師傅。你我之間情分已斷,你待我有養育教育之恩,所以即便你推我進萬鬼窟,你我之間也只能算因果了結。但是今日,我卻要試試,殺了你這尊無上肉身大菩薩,是不是真的能讓我心靈染上塵埃。看一看,你這尊菩薩的因,我是否能承受。”
無爲大師面色淡淡,雙掌合什,道:“阿彌陀佛!”
沈默然道:“大師你不會打法,今日我也不沾你便宜,我即不運用真氣,也不用任何打法。你我對拼一拳,就一拳,一拳之後無論生死,我轉身便走。”
無爲大師道:“施主既然要求,貧僧敢不奉陪!請····”
“施主····”沈默然喃喃念道,隨即哈哈大笑,道:“我來超度你,自是你的施主。”
無爲大師雙掌合什,道:“這屋子裡不方便,我們到院子裡去。”
沈默然道:“好!”兩人並肩而出。喬老與一衆保鏢臉色沉重的跟着而出。無爲大師見狀向喬老道:“喬先生,請您退遠一些。”
喬老點頭,與保鏢們遠遠退開。
月至中天,庭院裡,草地,花叢,全被月色籠罩。花叢裡百花盛開,泛着清新的香味兒,沒有任何的風。
沈默然與無爲大師相對而立,沈默然隨意一站,伸手道:“你先!”這個先機一讓,是非常至關重要。就比如兩輛相撞的車,一輛原地不動,一輛卻*而來。沈默然算是給了無爲大師很大的便宜。
無爲大師臉色沉着,本是一身白袍,此刻卻無風自鼓,他身後是花叢。這時他也不跟沈默然客套,突然仰天長嘯一聲,這一聲長嘯渾厚悠長,就如是一萬個和尚在齊吼,接着無爲大師周身開始發紅滾燙,他的衣衫就似被十二級颱風在刮,瞬間將他全身衣服刮成粉碎。
無爲大師身上紅燙駭人,眉毛,皮膚開始滲出血珠。體內血液的響動猶如山河滾動咆哮,他周身不着寸縷,這個時候他就好似體內蘊藏了一座要噴發的火山。勁風鼓盪,後面花叢的花兒被這勁風摧殘,頓時花瓣漫天,那些花叢很快成了光桿。
轟隆,無爲大師一步踏出,整個地面頓時猛烈一震,猶如六級地震一般,讓喬老差點摔倒。而且這一震,讓喬老等人感覺牙齒都在鬆動。
無爲大師一拳砸向沈默然,就如五行巨山傾軋而下,鎮壓,摧毀一切的氣勢,威勢。這一剎那,沈默然顯得渺小無比,就像是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悟空一般。
就在沈默然被無爲大師籠罩到快沒有的時候,渺小的沈默然突然一拳對砸而出,一瞬間的功夫,沈默然變身爲無底的宇宙黑洞,浩瀚,吞噬一切,天地臣服。
轟隆隆····兩拳對砸在一起。若說剛纔是六級地震,這一刻,卻是足足的八級地震的感覺。喬老他們遠遠的站着,只覺腳下電流竄過來,讓他們周身麻痹不堪。喬老是久經陣仗的大人物,還能勉強蒼白着臉色站着。而幾名中南海保鏢已經駭得尿液。
由狂猛到安靜,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無爲大師傲然而立。吟聲阿彌陀佛。而沈默然默默的朝着他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出了庭院。
喬老快步走向無爲大師,無爲大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如金紙。
“大師,你怎麼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無爲大師微弱的道:“老先生,您聽我說最後幾句話。”他說着緩慢的坐了下去。喬老黯然,心中傷痛不已。
“老先生,你不要擔心。天魔星雖然強橫,但自有天煞皇者來應對。本來天魔星乃是這十二星宿中最強的王,而天煞星更是一方煞神。所幸的陳凌這位天煞皇者卻是心懷正義。本來天魔星無可抵抗,但他太自負,今日將貧僧擊殺,也算種下大因果。老先生,您千萬記住,待貧僧死後,將貧僧火化。貧僧火化後會有一顆肉身舍利。這顆肉身舍利將來能幫陳凌化解一次危機,切記一定要將肉身舍利交到他的手上。”
“好。”喬老沉痛的答應。無爲大師微微一笑,道:“天魔星的混元之境好生厲害,貧僧這肉身乃是金剛不壞,即便是子彈打中頭顱,貧僧也可多活三天。卻被他這一拳將身上所有骨髓震死,血液枯竭,好厲害····”頓了一頓,仰頭望着天上的月亮,道:“天心至仁,正道不孤。老先生,一切都會有轉機。這生死之間,乃有無常之大恐怖,貧僧便要去····了。”說完頭一垂,就此死去。
喬老眼中流出晶瑩的淚水來。
而勞斯萊斯幻影的車上,沈默然的眼中也滴落淚水。“大哥,您····”白休紅見狀不禁驚訝,因爲他的大哥是從來都不曾有眼淚的人物。
沈默然淡淡道:“我沒事,我人生之中有三滴淚水,第一滴是他推我下萬鬼窟時。第二滴是他今日斃亡之時,卻不知這第三滴會是什麼時候,是什麼人有這個福氣。”
“大哥,這位無爲大師已是如此高的修爲,您殺了他會不會壞了基地的規矩?”白休紅擔憂道。
“無爲大師的死,是首領默許的,你不必擔憂。”沈默然喃喃道:“等我徹底煉化了這條玄龍蠱,這造神基地便再不能約束於我,到時,這國家的主席,我也想試試。”
話裡透出的是無上的大野心。天上一顆星辰悄然滑落,火車上的陳凌突然驚醒,他探頭出窗外,便看到那顆隕落星辰,心中忽然涌出莫名的悲傷。星辰隕落,是有一位大賢者去世了,如今能稱得大賢者的,非無爲大師莫屬。晶瑩的淚水自陳凌眼中滑落。
而遠在法國巴黎盧浮宮前,豔陽之下,一位絕美的女子,白衣飄飄。她本來淡然優雅,這一刻卻突然淚水嘩嘩而下。隨後,她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訂去北京的機票。”
時差中,法國是白天,而北京的夜晚還在繼續。海藍是住在軍區大院裡,這軍區大院守衛森嚴,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此刻海藍依然在掛心喬老那邊,在得到喬老說沈默然已經走了的消息時方纔鬆了一口氣。
勞斯萊斯幻影被國安的人監視着,看着勞斯萊斯幻影出了北京。海藍確定勞斯萊斯在離開北京,懸着的心終於落下。時候不早了,她準備脫衣睡覺。便在這時,房門悄然而開。沈默然淡淡的看着她····
海藍駭然失色,這個人就是沈少,她看過沈少的資料,當然知道這位鷹罩男人的身份。正欲驚呼出聲時,眼前人影一閃,沈默然捂住了她的嘴。
海藍是會簡單的格鬥的,立體提腳頂向沈默然的下體。“看着的眼睛!”沈默然一字一字,音節帶着無限的蠱惑。海藍是經過特訓的,她很艱難的忍受這種誘惑,不擡頭。
瞬間,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沈默然再重複一句,看着我的眼睛。海藍不由自主的擡頭看了過去。
一接觸到沈默然的眼眸,海藍就如跌進了無窮宇宙之中,浩瀚,深不可測。
“我是誰?”沈默然問。
“你是我的主人。”海藍答道。
“很好,我問你,陳凌在你們組織中,算什麼人?”
海藍不自覺的回答道:“陳凌是老首長看重的人選,乃是對付沈門的一顆重要棋子。”
“對付沈門?”沈默然不由戲謔的笑了,讓一個化勁高手來對付他,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陳凌何德何能,你們這麼看的起他?”
“陳凌智勇雙全,忠肝義膽。”海藍答道。
“看來你們政府真是沒有人才啊,區區一個化勁高手談來對付我,他可以麼?”沈默然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枉然,可笑啊可笑。”
隨後,沈默然繼續問道:“能聯繫到陳凌嗎?”
“能!”
“他現在在哪裡?”
“有他的號碼,具體位置不清楚。”
“號碼告訴我!”
“是,主人!”
沈默然記下了號碼後,對海藍淡淡道:“忘記剛纔的一切,你很困,睡着了。”
“是,主人!”
海藍一覺睡到大天亮,早晨的陽光格外的明媚。她摸了摸腦袋,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一點東西,卻想不起來。越想越是頭疼。
無爲大師的喪禮辦的很簡單,因爲無爲大師不喜歡奢華。殯儀館裡設置了靈堂,喬老與幾位國家領導人都悄然前來進行了拜祭,卻並未驚動天下。
只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靈堂進來了兩位陌生的客人。
一女一男。女的白衣飛舞,這白衣如紗,裡面穿的貼身的白色衣褲,看起來就真如古代的仙子穿越,但她就這麼出現,卻又一點都不突兀,彷彿她就該是這個樣子。這女子看起來二十二歲左右,臉蛋成熟美麗,並不算很好看。卻有種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之氣。她的頭髮是微微的金色,鼻樑白皙高挺,乃是法國人。
隨着這女子一起的是個黑人大漢,黑人大漢穿白色襯衫,打領帶。他的身材魁梧高大,毛髮旺盛,看起來就如從原始森林跑出來的大猩猩。
穿上襯衫,打領帶,有種很滑稽的效果。
法國美女的中文很流利,向殯儀館的守衛的*人員道:“我叫流紗,無爲大師是我的師傅。後面黑人先生叫漢森,是我的保鏢。”
警衛通報後,喬老立刻讓警衛員去請流紗進來。
流紗進來後,無視任何人,對着棺木裡無爲大師的屍體跪下,淚水滾滾。她整整跪了三個小時,方纔要求見喬老。
殯儀館的休息室裡,警衛人員本來要搜流紗的身,被喬老制止。漢森也沒有進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