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足夠讓黃毛在錢家人面前炫耀半輩子了。
“跳樑小醜……”
一道頎長的影子擋住了灑在女孩子身上的月光，黃毛一個激靈跳起來，迅雷不及掩耳地從腰間抽出長而尖利的匕首，在黑夜之中明晃晃地閃着寒芒。
寒芒如星。
星光-迅速劃過，在潮溼而沉悶的空氣之中帶起一陣刃風。黃毛該是個練家子，手上卻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單單這一劃，便若有若無地封住了來人所有的進攻角度，凌厲逼人。
嘴角上揚，黃毛的手很穩。這一雙手自從他開始拿起匕首砍人起，就從來沒有抖過，傷在他這隻手下的人不計其數。這一次，本來也不該有任何的意外。
但這彷彿早已決定好的事情卻偏偏到了半途便有了偏差。匕首的軌跡依然完美無瑕，速度依然快得讓人眼看不清。但匕首鎖定到的攻擊對象卻在一瞬之間不見了。就好像是憑空從這個空間之內消失了一般，那頎長的影子也失去了蹤影。
長長的一道殘芒猶然停留在半空之中，黃毛的手腕驀地一痛，似是被什麼東西叮了一口般刺痛，匕首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掉落。
劇痛從那微小的一點處開始擴散，僅僅數秒，痛楚已放大千百倍，痛得黃毛大呼出聲來。
“你，你是誰！想幹什麼！”黃毛好歹也是刀頭舔血過日子的，一擊被制，首先想到的便是逃跑。一個彈指的工夫，他做的準備工作至少也有三件，順便還衝不明所以正自發愣的胖子使了個眼色。
“我我我……我告訴你，我們是錢家的人，想要找我們的麻煩，你小子還差了點背景！這淺水街現在便是屬於我錢家的，你敢在我們的地面上找場子，活得
未免有些太不耐煩了吧！識相的就趕緊走，省得老子心情不好留不下你的全屍！”
頎長身影歪着頭聽着，旋而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般，捂着肚子差一點便滾在了地上。
“全屍？”
頎長身影上氣不接下氣，上上下下打量着黃毛和胖子兩人，只把兩人看得鍼芒在背一般。
“就憑……你們兩個？”
頎長身影擡起頭來，月光照射在他臉上，兩人這纔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他們兩個自是不認得來人的，錢家對此人的瞭解並不怎麼多。若是蘇家、李家抑或是司馬家的核心人物在，他們很快便會認出這麼一張臉。
那是常洛。
“就憑我們兩個！”
胖子右腳在地面上一跺，沉悶的巨響帶着地表都開始震顫，常洛悠然地拍拍手，讚揚着這一腳極強的破壞性。
“你們的決心還是不錯的，只不過稍稍欠了點運氣，機緣這種東西，有時候卻是很玄虛的……”常洛狠狠一記掌刀切在兩人脖頸處。兩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軟趴趴倒在地上。
地上的年輕男子還沒有斷氣，索性遇到了常洛，僅僅紮了幾針，便把大股大股滲出的血完全封堵住，只是仍是昏迷不醒的。如此嚴重的傷勢，所需要承受的痛楚非是常人能夠想象得出的。
女孩子心神依然未定。黃毛手上的粗糙而噁心的觸感還徘徊在她肌膚上不肯離去，她胃裡泛酸，想要嘔吐卻只是乾咳兩聲，什麼都吐不出來。
在這殘月下，女孩子自有一種憔悴的美。
“還能不能站得起來？”常洛聲音有些低沉，帶着慰藉人心的力量。
“嗯……”
口上這麼應着，較弱的胳膊用力支撐着地面，掙扎了兩下，力氣很快便用盡了，險些磕到了頭。微微嬌喘，蒼白的臉色泛起一抹紅暈。信誓旦旦地應了常洛的問話，卻立刻便掉了鏈子，滿面含羞，把目光逡巡着，不敢擡頭接觸常洛的視線。
常洛究竟是怎麼把這兩個錢家的嘍囉打暈的，她根本就沒看見，但想來該是一次完勝。心中對這剛認識的陌生人莫名多了些好感。
“瞎逞強……你們蘇家的人吶，除了這個也沒什麼別的優點了吧……”常洛搖搖頭，伸手按在女孩子肩上，一股暖流從他手心處潺潺流出，流遍女孩子的全身。彷彿浸潤在初春冬雪初融時的暖陽中一般，舒適而令人發睏。
“現在再試試。”
女孩子再次撐起身子，這一次果真沒有功虧一簣，站起來，仰頭看着距離自己還不到半米的救命恩人。
常洛第一次看清了這女孩子的臉龐。
這羞雲閉月的清麗容顏與蘇菊倒是有着五六分相似的。說是五六分，其實但從五官看來，她與蘇菊的相似程度幾乎是完美契合的，然而眼前這個女孩子，與蘇菊相比，少了幾分強勢而成熟的風情，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嬌柔。但從氣質上感覺，倒是與吳玉舒這小丫頭有些相像了。
“謝謝你……”
“不，不用，請喊我雷鋒哥哥……”
常洛撓撓頭。這結草銜環當牛做馬以報救命之恩的段子，他倒是看過不下百次的。不論是書中還是電視上，總有些絕世美人向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的鏡頭出現。這讓他微微有些期待了。
女孩子撲哧輕笑起來。書中的英雄總該是有着濃烈的英雄氣概的，英雄救美人，也總能在英雄的王八之氣下造出一段美豔動人的佳話來。只是眼前這位，未免有些把英雄這個光輝神聖的職位看得太過兒戲了吧。
“雷……雷……”開口想要順着常洛的意思去叫，終究又頓住了話頭。
這種無厘頭的狗血對話，除了常洛，還真沒什麼人有勇氣厚臉皮脫口而出的。
“淺水街現在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的，你帶着他找個地方躲起來避一避，今夜，省城內都不會怎麼太平呢……這種混亂的場面，總不適合你這種柔弱的女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