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即將到來的競爭,原油短缺的問題無疑會更大一些。屆時江家旗下的煉化廠處於停工狀態,每天的損失將不可估量。
段飛皺眉,沉默了片刻後忽然道:“你能借到俄羅斯的原油管道嗎?”
江羽瑤疑惑,旋即緩緩點頭道:“相關政策早就有鬆動的跡象,可以嘗試一下。”
“那就行了!”
段飛回應道:“其他的問題交給我來解決。”
江城集團,會議室。
當段飛兩人進去的時候,宋亦凡和司馬子謙兩人已經端坐在會議室了。
段飛微笑着和兩人道:“兩位老總,好久不見。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兩位這趟過來有什麼見教。”
像是已經習慣了段飛在江家的特殊地位,儘管正主江羽瑤就坐在一邊,但宋亦凡頜首後,卻還是徑直對着段飛道:“我們兩個聽說貴公司遇到了點麻煩,所以打算過來搭把手。”
“搭什麼?”段飛問道。
“那我就直接說了。”
宋亦凡開口道:“據我所知,你們手裡所剩的原油已經不多了。現在市場競爭加速,一不留神就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而我們現在有意向收購你們石化行業的所有產業,價格也絕對公道。”
說話間,宋亦凡便將準備好的兩份合約遞了過來。江羽瑤拿起了其中一份,而段飛僅僅在瀏覽了封面之後就將合約推到了一邊。
宋家和司馬家開出的價格可以說很是公道,其中大部分產業給出的估值都不算低。唯一存在的問題就是對方要求先行支付五十億美金的意向款,餘下部分在未來五年內逐步清償。
儘管宋家和司馬家已經言明會按期支付利息,可換個角度來看,卻也可以認爲是對方計劃用江家的錢來進行發展。
如果說江家的確有退市的意向倒還可以商量,但問題是江家目前根本沒有打算離開。
段飛出聲道:“不知道兩位究竟是因爲什麼產生了誤會,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要出售石化業務。”
“我覺得你們應該商量一下。”
宋亦凡臉上露出了一絲篤定的笑容,開口道:“這次我們能夠主動過來已經說明了誠意,若是等到你們出售,價格也就不會是合約上面的樣子了。而且國內有這個魄力的,我相信除了我們之外,應該挑不出第二個了。”
“那就等到時候再說!”段飛不疾不徐的說道。
宋亦凡和身邊的司馬子謙對視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剛剛翻完協議,卻一直沒有表態的江羽瑤身上,“江總的意思呢?”
“這件事由他負責。”江羽瑤回答。
“段總真的已經決定了嗎?”宋亦凡挑眉,又重新望向了段飛,“新型燃油的問題先不說,單是原油採購的問題就夠你們頭疼了吧!”
“這個問題還真不足以讓我頭疼。”段飛笑道:“不瞞你說,我們已經決定放棄委內瑞拉,打算借用俄羅斯原油管路,直接從俄羅斯進口。”
宋亦凡一怔,旋即笑道:“俄羅斯?”
段飛鄭重點頭道:“沒錯。”
坐在一邊的司馬子謙也笑着插言道:“難道段總不清楚,俄羅斯的原油價格要遠高於市場價?”
從江、宋、司馬三家合作時期一直到現在分道揚鑣,幾乎沒有任何人考慮過從距離更近的俄羅斯進口原油,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對方出價要高於市場價,會很大程度上壓低利潤。
先不說那條屬於國家的原油管路有沒有可能對民營資本開放,就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買來壓根就賺不到錢的原油對衆人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那是對別人而言。”段飛回答道:“我想他們應該會給我一個優惠價,起碼不會比委內瑞拉方面高。”
宋亦凡很想說一句‘你以爲你是誰’,最後卻還是被他忍住。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略帶戲謔的說道:“我們拭目以待,希望一個月之後段總還能有底氣說出這番話。”
言罷,宋亦凡便直接起身,朝會議室外走去。
司馬子謙看着江羽瑤,欲言又止道:“希望江總能將合約再斟酌一下,其中包括還款期限在內的很多方面都有進一步商量的餘地,而且現在出售,以後未必就沒有從中分一杯羹的機會。”
如果說此前的談話中,他們更多的是在爲江家施壓,那麼最後這兩句就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很顯然,他們兩人並沒有將段飛的這番話放在心上。直到幾天後聽聞江家去和兩巨頭談判,借用原油管道的事宜,兩人這才意識到了問題有些不對勁。
等到司馬子謙隨後離開,段飛扭頭望向江羽瑤道:“那傢伙對你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對你有什麼意思?”
江羽瑤柳眉倒豎,似乎是想要發怒。
但很快她便重新恢復了平靜,出聲道:“我會盡快安排人去談管路使用的問題。”
段飛點頭道:“除了這個,委內瑞拉那邊的協調也不要停下,做出爭取的姿態就行,爭取讓他們搞不明白咱們的目的。”
燕郊,一處正在建設中工地。
華燈初上,工地中燈火通明,渣土車絡繹不絕的穿梭。
有許多房產開發商在拿到地之後喜歡壓上一段時間,即便是動工,進度也會被其刻意的一拖再拖。也有不少的開發商則像是被催命一樣,恨不得把一天當成二十五個小時來用。
通常來說,會壓地的大多屬於那種不差錢的開發商,他們喜歡在各地囤積土地,坐等房價上漲之後動工,將利益最大化。
而玩命建設的一類則是那種資金比較緊張的開發商,只能用速度來彌補資金上的不足。一輛悍馬在工地項目部的臨時板房前停下,熊繹從車裡鑽了出來,伸了個懶腰後徑直朝着其中的一間辦公室走去。
興銳的新型燃油事件還在不斷髮酵,而江家的舉措同樣也讓許多人牽腸掛肚,其中甚至還有不少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
推開辦公室的門,熊繹一屁股在門邊的沙發上坐下道:“早就跟你說了不要碰地產,這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你當我是誰?”
坐在在辦公桌前的男子迴應道:“我倒是想要換個行業,但畢竟都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除了地產,還有什麼能讓我支出這麼高的槓桿?”
“算了,先不說這個。”
熊繹笑着搖頭,換了個話題道:“宋亦凡和司馬子謙見了江羽瑤一面,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想要用原油的事情和那個什麼新型添加劑逼宮,不過看起來效果並不算理想。”
男子頗爲感慨道:“也不知道走什麼狗屎運了,興銳竟然能拿出那樣一件殺器出來。”
“也許並不是走運。”
熊繹說道:“比起這些,江家的反應倒是更讓人吃驚。聽說江羽瑤正在協調俄羅斯的原油管路問題,兩巨頭也都有了鬆口的跡象,雙方好像都已經談到了具體的輸送費用問題。”
辦公桌前的男子點頭道:“這件事我聽說了,但江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具體的情況無從得知,而且以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江家在俄羅斯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倒是還聽說江家仍舊在和委內瑞拉方面協調。”
熊繹判斷道:“委內瑞拉應該只是一個幌子。”
男子輕笑一聲,揶揄道:“不要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判斷,上次的教訓你忘記了?”
熊繹啞口無言,過了一陣纔出聲說道:“那個段飛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男子挑眉,搖頭道:“我也是在上次的事情時才見到的他,只知道江羽瑤很信任他,而且很大方的給出了差不多價值一百億美金的江城石貿股份。”
說到這裡,男子又自嘲的笑道:“當初我只是挪用了三千萬不到,就被我那個小姨子掃地出門,否則又哪至於……”
“我查了他的資料,差不多可以說是一片空白。”熊繹說道:“我有直覺,這傢伙將會是我們的阻礙。”
男子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沒想好。”
熊繹搖了搖頭道:“去年的事情漏洞不小,我不敢再貿然去做什麼畫蛇添足的事情。不過我下個星期約了他去獵場,到時候打算先和他接觸一下。”
男子笑道:“好像你從去年就約他了。”
熊繹說道:“我想這次他應該不會再放我鴿子了。”
叮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男子接通電話之後聽了一句,便立即笑着答道:“爸爸馬上就回去。”等到對方掛斷電話,熊繹這才接着道:“女兒?”
男子點頭道:“嗯。”
“真讓人羨慕。”
熊繹起身,朝門外走去的同時道:“不打擾你和家人團聚了。”
津門獵場。
國內持有牌照,大大小小的狩獵場總數大概在十家左右。津門獵場雖然在面積或者獵物規格上都不算頂尖,但它卻是距離燕京最近的一家獵場,只需要兩個小時車程。
津門獵場對外宣稱並沒有什麼大型獵物,獵物也都是些野雞、狍子、獾子之類,可以說人畜無害的野生動物。事實上,如果有需求的話,野豬、熊瞎子之流的大型獵物,獵場也能提供。
抵達津門境內的都山,段飛收起了臉上稍微有些不情願的表情,同出門迎接的熊繹握了握手。
他在江羽瑤面前誇下了海口,說自己會去搞定俄羅斯方面,以不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購入原油。但他低估了這件事的難度,而且聯絡的時候還有一點小差池。
不過熊繹已經約了他好幾次,倒是委實讓他不好意思再去拒絕。
熊繹直接出聲道:“咱們是休息一會,還是先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