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名叫做千葉武藏,同時又是千葉家族話事人的中年男子點頭。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千葉武藏從來都沒有參與過劍道評級,可劍道協會早在確定評級方式的時候就直接頒給了千葉武藏劍道十段的證書,而千葉武藏也是唯一一個在世的十段劍道大師。
走出兩步,千葉武藏忽然駐足望向後院一座高不過十餘米的木塔。
外人很少知道,傳承至今,並且可以堪稱劍道頂樑柱的千葉家族也發生過不少的變故。最嚴重的時候,家族幾位修習北辰一刀流的劍道大師皆被對手所殺。
然而千葉家族能夠起死回生,這座已經存在上百年的玄武塔居功至偉。
玄武塔並不像是外界所傳揚的那麼神秘,其中不過居住着家族內一批行蹤隱秘的忍者。等到那幾名落敗的弟子入塔,等待他們的只有永無止盡的戰鬥。
更重要的是,忍者可以使用各種武器以及忍術,而那幾名弟子則只是拿着練習用的木刀。按照以往的數據,這幾名弟子最後能或者撐到半年之後的佔不到一成。
老者順着千葉武藏的視線看了一眼,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一般而言,千葉武藏雖然授徒嚴苛,但也不至於對待這些入門不過兩年的弟子如此嚴厲。以往會進玄武塔的除了犯錯的弟子,再就是一些天賦過人,具有壓榨潛質的弟子。
讓剛纔那幾名弟子入內,基本上與送死無異。
而且若是千葉武藏全力出手的話,又有幾個人能擋得住他的一刀?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老者一臉訝然道:“是藤內家族那邊的計劃出事了,還是三郎遇到了什麼麻煩?”
“都有。”
千葉武藏目光陰鷙的說道:“我安插在藤內家族的人被殺了,他們應該發現了端疑。三郎那邊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回信了,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
羊城,重誠汽貿公司。
過了一個並不安穩的年關,重誠汽貿重新開始營業。
一大早付國便趕到了公司,吩咐秘書不要隨便打擾之後,關門窩在辦公室內,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去吃。
付國聚精會神的看着桌上的一份海圖,嘴裡時不時的計算着什麼東西。
年前,他的哥哥付康就向他表示了金盆洗手的想法。對此他雖然不太支持,但也沒有明確反對。
老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可是他們兄弟手裡如今掌握了一張堪稱完美的利益網以及上下游渠道,幾乎不用費心就能日賺鬥金。現在拋下這一切,委實讓人不甘。
尤其是見慣了那些膏樑子弟的驕奢作風之後,錢對於他來說也顯得愈發重要了。
經過協商,付康最後同意了他再幹一票收手的計劃。這一單他們使用了最早發家時的方式,以重誠汽貿的名義訂購了一批進口車輛。
這些傍晚就會到港的新車上載有毒品,具體的數量差不多是他們此前一年的總量,令人咋舌。
雖然已經用類似的方式做了無數次,而且也從沒出現過差錯,但他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莫名的有些不安。
在腦袋中將整個流程梳理了一遍,確認都打點到位之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順利的話,這批貨趕在凌晨就會分銷出去。到時候即便有人發現什麼問題,也很難找到他的頭上。
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
付國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即想到自己似乎是做賊心虛,拍了拍胸口,重新坐下道:“進來。”
女秘書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出聲道:“付總,外面來了兩位先生想要見你。”
付國不滿道:“不是說了今天不見任何人嗎?”
女秘書立即答道:“那位先生說他已經和你約好了,姓楊。”
“楊?”
付國的眼皮跳了跳,接着問答:“兩位嗎?”
“嗯。”
女秘書說道:“那位楊先生好像不大方便,坐着輪椅。”
思索了一陣,付國說道:“說我有事出……”
說到一半,他又改口道:“算了,讓他進來。”
自從付康提出金盆洗手的提議之後,他便下意識的將段飛以及賬本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那個賬本牽連甚廣,即便真的追究也會受到不小的阻力。更何況等他這個當事人出國,賬本的事情即便爆發又和他有多大關係?
見到女秘書帶着段飛進門,付國立即起身道:“飛哥想要見我的話打個電話就行了,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段飛笑吟吟的回答道:“那怎麼行,畢竟付總幫我解決了這麼大一個問題,而且又無償給了我這麼援助,我過來一趟也是應該的。”
付國只覺得胸口被插了一刀,而且還正中心窩。好在看到段飛坐在輪椅上,他的心情這才愉悅了幾分。
之前段飛就已經在電話裡提過自己受傷,不過沒有說具體的原因。他現在只是有些惋惜爲什麼段飛只是腿上受傷,沒有送命。
“快進來坐。”付國一臉假笑的招呼。
“啞哥。”
段飛示意啞哥進門,隨即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付國的辦公室極其簡潔,但包括擺設在內的每一件東西都十分考究。在辦公室角落,甚至還有一套迷你高爾夫球。
從付國手裡接過水,段飛笑着道:“付總的辦公室不錯,我就一直想要這樣一間辦公室。”
付國臉上的笑意凝固,遲疑了片刻他纔回答道:“如果飛哥喜歡的話,我馬上送飛哥一套。”
嘴上雖然沒說,但他早在心裡罵娘了。
一開始只是要官,接着要錢,現在連傢俱都要上了。這套辦公用品幾乎都是他從國外定製的,談不上價值連城,可也都不是什麼便宜貨。
“這些咱們接下來再說。”
段飛擺擺手,從身上掏出一個紅色的證件道:“這是我的退伍證明,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公安部上班?”
付國心思急轉,拿起桌上的退伍證明看了一陣道:“飛哥,是這麼回事。這件事出了點小問題,等過幾天,我安排好一切之後通知你。”
如果說之前付國不想離開,只是單純的捨不得創建的利益網。那麼現在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運完這批貨,然後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以前一直都很好奇段飛的胃口究竟有多大,現在他卻已經根本不想再理會這茬了。
一個因傷退伍,而且退伍證明已經白紙黑字的寫着癱瘓的兵痞,竟然到現在還妄想着能夠進公安部,坐上實職副廳的位置。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這傢伙已經徹底瘋了。
咚!
段飛拿着水杯,重重的將水杯放在了茶几上,“你是在玩我嗎?”
“沒有。”付國緩緩搖頭。
不知爲何,見到段飛翻臉他反而覺得輕鬆不少。至少比起對方先前那副不陰不陽,讓人摸不清楚脈絡的樣子,他覺得現在更有把握去勸服對方。
“那你是什麼意思?”
段飛拉長着臉,聲音低沉的說道:“之前咱們都說好了年後就入職,你現在卻告訴我有問題?”
他覺得自己以後可以改行去演戲,說不定還能混上幾個影帝頭銜。
然而更讓他意外的是,付國這邊竟然都沒有拿一個小職位搪塞他,而是直接表示讓他再等等,似乎正在等待什麼轉機。
又或者說,他以前所提出的條件太溫和了,根本沒有讓對方感覺到肉疼?
“你誤會了。”
付國迴應道:“這件事我已經協調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待入職就行。但是現在纔剛過完年,還有許多人沒有到崗,主管這件事的王局長也還沒有回來,所以才需要多等兩天。”
“你看看你,早點說清楚不就行了?”
段飛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層笑意,將水杯重新端回手裡道:“不過這兩天我沒有什麼事情做,而且羊城這邊的消費實在有些太高……”
付國瞬間領會了段飛的意思,立即接腔道:“我先拿給飛哥一百萬用用。”
他之前和哥哥付康聊起段飛的事情時,付康還說段飛的目的可能並不是錢。當時他就對這一點持懷疑態度,然而現在來看,他的判斷一點都沒有錯。
如果說段飛不貪財,恐怕沒有幾個人好意思說自己喜歡錢。
段飛臉上笑意更甚,瞥了眼旁邊的啞哥道:“可是我們有兩個人。”
付國咬牙,直接道:“三百萬,我馬上就去讓財務準備。”
段飛立即道:“那我就謝謝付總了。”
“我現在就通知財務,待會你就可以拿到錢。”付國起身道:“不知道是給你卡方便點,還是現金。”
“現金。”
段飛回答道:“用卡消費太麻煩,沒有直接用現金舒坦。”
叮鈴鈴……
付國正要動身,桌上的手機卻是先一步響了起來。
瞥了眼手機後,付國本能的望向了段飛。
因爲段飛的打岔,他差點都把正事給耽誤了。從時間上看,這通電話應該是負責運輸車子的船長打來的。
段飛望着怔住的付國,出聲提醒道:“沒聽到電話響嗎?”
“啊!”
付國乾笑一聲,立即走到桌邊接起了電話,“有什麼事情嗎,我這邊正在見客人,說話不太方便。”
電話對面言簡意賅道:“已經進入領海。”
“嗯。”
付國應聲,旋即掛斷電話對段飛解釋道:“一個想要買車的客戶。”
段飛聳肩,表示自己並不在意這件事,“抓緊時間把錢拿給我,我待會還有點其他事情。”
“知道了。”
付國深吸了一口氣,打電話給了公司財務。
除了臉皮的厚度之外,還有一點是他十分佩服段飛的。那就是對方可以把索賄搞的跟討債一樣理直氣壯,讓他一度覺得好像是自己欠對方錢了。
等待財務準備錢的時候,段飛自己轉着輪椅在辦公室內溜達了起來。付國見狀也不方便出聲阻攔,只能任由段飛像是土包子進城一樣四處亂翻。
等看到段飛的注意力被桌上那副海圖吸引的時候,他終於坐不住了,“錢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我帶你下去拿。”
段飛點頭,跟着付國出門的時候像是無意般問道:“付總喜歡研究海圖。”
付國的腳下頓時一個踉蹌,“公司經常有需要海運的訂單,我稍微瞭解一下。”
這個解釋談不上天衣無縫,卻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而段飛更是沒有表現出什麼異議,點頭後就沒有再提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