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笙酒店。
客房的電視上,正播放着關於瓦吉特劇院事件的最新進展。
戲精看着在房間來回踱步的慕容鴻騫,出聲道:“隊長,俺說你就別亂轉了,安靜點等消息不好嗎?
說着,他又扭頭對另外一側的牲口道:“你也別皺着你那張苦瓜臉了,就你那腦袋瓜子,就算是想到明年,也琢磨不出什麼東西。”
慕容方臉嘆了口氣,走到了擺有下爾託斯克地圖的桌子前。
關於此次赴俄,具體的起因以及運作過程就連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從李大炮口中知道了段飛遇到了些麻煩,要他們前來接應對方。
按理說段飛此行純粹是個人行爲,跟血刃完全無關。而公器私用的行爲在軍隊中無疑是一大忌,所以這纔有了以保護江城集團工作人員爲藉口的蹩腳幌子。
與波瓦西耶維奇的判斷分毫不差,看出劇院事件沒那麼簡單的他第一時間就將資料傳回了國內。現在房間內的三個人都在等待着消息,只是國內遲遲沒有迴應。
“隊長,不然你再給我們講講段老大的英勇事蹟。”
戲精出聲道:“檔案上關於秋風軍演的記載,很多方面都不詳細。比如那顆火箭彈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偏差?”
連段飛自己都沒有想到,戲精這批經過他手選拔出的血刃新成員入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了關於他的檔案。
綠蜘蛛的事情直到現在都還保密,可他幾次軍演中的表現已經如實記載在了檔案上。也正是看了檔案,原本還有心報復的幾個人頓時偃旗息鼓。
慕容方臉迴應道:“等找到他了你自己問!”
戲精撇嘴,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久久沒有消息傳來,剛纔房間內的氛圍委實有些過於壓抑。他的插諢打科固然不能幫助衆人找到段飛,可多少也能調節一下氣氛。
叮鈴……
電話響起。
慕容方臉立即接通電話,“喂,我是小方。”
電話對面言簡意賅的回答道:“羅斯碼頭!”
慕容方臉掛斷電話,看了眼地圖後直接道:“去羅斯碼頭!”
就在慕容方臉已經得到準確位置的同一時間,安全局情報組才接到了波瓦西耶維奇第二次提供的數字,開始破譯。
倒不是說雙方在技術方面有多大差距,主要還是慕容方臉直接打包將那段可疑的要求全都傳了回去,並沒有加以任何主觀上的判斷。
羅斯碼頭。
月朗星稀,晚風徐徐。
段飛步伐從容的邁向漁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出現什麼意外。如果不是一直陰沉着的臉色,他看上去更像是去和朋友會面。
離的越來越近,段飛也逐漸看清楚了呂克的狀態。
像是被人抽了骨頭一般,看上去已經沒有意識的呂克垂着雙臂。
不知道是不是嫌歪着着腦袋不好看,除了胸口被人綁在桅杆上之外,呂克的腦袋上也多了跟固定用的繩子,比起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還要不如。
段飛踏上漁船的瞬間,一道陰冷的笑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屠夫從船艙走了出來,直接說道:“明知道是陷阱還要跳進來,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沒有這麼蠢。”
段飛問道:“你是來找我敘舊的?”
屠夫笑道:“這麼說也可以,畢竟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段飛冷哼一聲,率先朝屠夫衝了過去。
可能大多數認識屠夫的人,提及對方首先想到的都會是殘暴。這個特點雖然沒有問題,但還是有些過於片面。
對於自己這位曾經的副手,他的認識就要全面的多。
曾經在三角洲部隊服役的屠夫因爲在處理一起恐怖襲擊事件的時候進行了不恰當的舉措,繼而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被判終生監禁的屠夫後來‘被’越獄,繼而成爲了綠蜘蛛中的一員。
根據段飛所拿到的資料來看,對方在三角洲部隊服役的時候最後擔任的是中隊長職務,立功無數,甚至手裡還握有一枚銀星勳章。
總之,屠夫身上可以說是具備了所有優秀軍人的特質。如果不是可能骨子裡就有的嗜血基因,他現在可能已經成爲了三角洲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面對這樣的敵人,段飛根本不敢有半點大意。他提起體內的內勁,毫無保留一拳襲向屠夫的胸口。
屠夫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伸手直接抓向了段飛的手腕。
段飛的動作已然不慢,夾雜了內勁的一拳更是猶如排山倒海般悍不可擋。但屠夫的速度卻要更快一籌,手掌直接攥住了段飛的手腕。
“開船!”
像是故意戲謔般回頭吐出兩個字,屠夫這纔將目光重新放回在了段飛身上。
漁船緩緩開動,而甲板上對峙着的兩個人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段飛知道屠夫厲害,但根本沒想到對方居然強橫到了這種程度。
憑藉着一身駁雜的武藝,以及機緣巧合下學來的勁氣,他這些年在近身搏鬥方面鮮少遇到過什麼敵手,更別說一上來就有能力擒住他的人。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屠夫出聲道:“我見過你出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你的格鬥技能在出手五分鐘之後就會開始變弱,現在應該是你最強的時候吧!”
段飛沒有迴應,事實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屠夫的瞳孔。
看着對方原本湛藍色的眼珠逐漸變紅,他意外道:“你用了DF3基因藥劑?”
DF3基因藥劑是美方秘密研製出的一種可以瞬間增強人體各方面指數的藥劑,相當於一種強化版的興奮劑。研發的目的主要就是針對一線作戰的軍人,讓其變得更爲強壯。
使用了這種藥劑,人的體力和速度會瞬間飆升,痛感同時消失,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戰鬥機器。
然而這種藥劑還處於研發狀態,且危險係數很高。稍一過量,就會使得服用者身亡,即便藥量控制的沒有問題,也會對其身體造成不可逆性的損傷。
段飛完全沒想到,屠夫爲了對付他居然會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DF4!”
屠夫糾正了一句,一把扯過段飛,揮拳同樣朝着段飛的胸口砸了過去。
段飛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同時嘴裡也跟着吐出了一口鮮血。
漁船甲板上的燈光隨着河水的盪漾,起伏不定,就像是一隻誤入暴風雨的雛鳥,隨時都有可能被風雨吞噬。
段飛從甲板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後搖頭苦笑。
屠夫雖然不懂什麼功夫,可對方單憑意志力已經將肉體練到了一個十分強橫的境地,與外家拳一些錘鍊筋骨的方式殊途同歸,所以也能將對方視爲一個練習外家拳的高手。
哪怕是在國術圈,關於內家拳和外家拳誰更厲害的爭論也一直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
現在比較具有說服力的一種說法就是外家拳容易入門,想要練到一定境界卻是很難,而內家拳重在穩定,基本上可以循序漸進的提升。
按照段飛以前的判斷,他若是和屠夫交手的話,勉強能鬥個旗鼓相當,誰都很難奈何對方。而屠夫若是真的想要殺了他,起碼也需要堅持到他力竭的時候。
然而因爲基因藥劑的出現,這場戰鬥纔剛剛開始,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徹底倒向了屠夫的方向。
如果只是力量變強,速度變快倒也還好。重要的是屠夫現在已經喪失了痛感,完全變成了一個人形武器。
面對這樣一個敵人,段飛心裡的無力感可想而知。他甚至懷疑這個時候對着屠夫的腦袋開上一槍,對方也仍舊能堅持到他先倒下。
“繼續!”
屠夫揚起嘴角,微笑着望着段飛。
甲板上那盞略微泛黃的燈光給他俊朗的臉頰鍍上了一層金膜,使得他整個人宛如下凡的天神一般。
可能許多人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腦袋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放棄。
但是對段飛而言,現在還根本不到認輸的時候。只要他還有一根手指能動,那麼這場戰鬥就都會繼續進行下去。
腳下輕點,段飛凌空起身,再次衝向屠夫,但他這次卻並沒有蠢到再去試驗屠夫的速度。
看似腳下並沒有發力,可隨着段飛的起身,整艘漁船都驟然顛簸了一下,他最後落腳點的木質甲板甚至直接化爲了一堆齏粉。
虛晃出去一拳,段飛見屠夫閃避,直接在空中變招,腳尖直指屠夫的腦袋。
儘管屠夫喪失了痛覺,可段飛卻認爲對方並沒有打算因爲對付他而受傷。
DF4藥劑即便是再強大,終歸也有失效的時候,而且應該由屠夫所承擔的,到時候一個也跑不了。
他現在準備不給屠夫任何喘息的時間,竭力拼殺。哪怕採取一些可能兩敗俱傷的方式,也要爭取找到對方身上的漏洞,或者堅持到對方的藥效結束。
唯獨讓他心裡有些沒底的是,對方的藥效究竟可以持續多長時間。會不會還沒等到對方藥效結束,反而是他先耗光體力的內勁。
屠夫顯然是做過功課的,知道他五分鐘之後就會開始變的衰弱。但是對方卻並沒有將他學會第二層內勁的事情考慮進去,而這也是段飛身上唯一的底牌。
段飛的思路並沒有錯,只可惜他對屠夫的估計仍舊有些不足。
屠夫的確是沒有受傷的準備,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他看不出段飛的想法。連續閃躲了兩招,屠夫出其不意的用身體當作誘餌,視段飛襲來的拳頭如無物,伸手抓向了段飛的脖子。
段飛那隻曾經在菲律賓素陸島洞穿過一棵坤甸樹的拳頭落在屠夫身上,僅僅只是將對方逼得向後退了半步。
硬挨段飛一拳的屠夫捏着段飛的脖子,臉上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直接了當的一個膝撞,在段飛本能俯身的同時,他直接舉起段飛的身體,朝着腳下的甲板砸了下去。
咔嚓……
木質甲板就像是一張質地並不怎麼堅韌的紙,瞬間被段飛的身體砸出一個大洞。
接着,屠夫又將段飛的身體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