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指揮部的軍官都搞不清楚爲什麼一次在所難免的失誤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唯獨幾名稍微知曉一些內情的人聞到了其中的異常,卻也根本不敢提起。
中將男子快步走進指揮部,在朱衛國身側坐下道:“鄭斌咬的很**,說是新型火箭彈,所以出現了誤射。”“不偏不倚的落在頭頂,也能算誤射?”朱衛國冷哼一聲,“其他消息呢?”
偏差數據早已經出來,火箭炮的落點誤差是二點五公里。這個數據雖然與理論中的四十米誤差相距較遠,卻也並非不會發生。
可問題是正好這顆炸彈落在了段飛三人的頭頂,險些讓三個一直在敵後折騰的友軍沒有**在敵人手中,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馮奮亮。”
中將男子有些猶豫道:“有人舉報他出現在了火炮連,而且他也知道那個座標。我已經在電話中和他談過,但是他本人堅決否認。”
朱衛國一拍桌子,怒聲道:“革職嚴查,你親自負責這件事!”
“馮岡那邊……”
中將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朱衛國便打斷道:“不用管他,有什麼問題讓他來找我,要是剛纔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一百個馮奮亮也不夠償命。”
朱衛國望向桌面,出聲道:“現在他們最好祈禱王自強不要出事,否則就連教不好兒子的馮岡這次都得掉一層皮。”
“首長,燕京jun區電話!”一名通訊兵起身彙報。“找麻煩的已經來了。”朱衛國搖頭走了過去。
深夜,月朗星稀。
已經重新奉命準備向紅jun區域穿插,藍軍機械化步兵二團團部燈火通明。團長趙振坐在一副大別山區詳細地圖前,可心思卻根本不在眼前的地圖上。
二團的一個連被人突襲打掉之後,他們便一直追查對方的行蹤,可手中兩個營的兵力都撒了出去,卻仍舊沒有摸到對方,反而被對方先找到了己方的機場位置。
大別山區地形複雜,藏幾個人雖說容易,可在如此規模的搜尋下仍然活蹦亂跳,就沒那麼簡單了。
“難道首長把利劍調回來了?”
趙振自言自語,眉頭又重新擰起,“失去了空中壓制,紅軍的裝甲營也該行動了,接下來的戰局估計只能血拼了。好在兵力還有優勢,倒也不……”
話沒說完,他的帳篷忽然被人從外面掀開。扭頭看過去的時候,趙振只望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苦笑着看了眼那名來者不善的年輕男子,趙振無奈道:“你放心,我這邊暫時不會有人過來,就算有人也會提前報告。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們兩個聊聊。”
見對方並沒有表示拒絕,趙振立即問道:“你應該就是之前打掉我連隊的三個人之一吧,能告訴我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嗎,是不是我們的暗號被你掌握了?”
潛伏了兩天,並沒有撈到‘大魚’的段飛倒也沒有氣餒,在趙振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活動了一下脖頸道:“暗號我不清楚,你們有輛**壞了,我幫忙修好了,然後就過來了。”
儘管描述的雲淡風輕,但實際操作的時候哪裡又會如此的輕鬆?段飛單單是潛伏便已經算是脫了層皮,更別說一路找到這裡了。
“那幾名和門外站崗的士兵已經‘**了’?”趙振問道。
可能是演習中最不真實的地方,一旦有己方士兵被判斷犧牲,導演部立即便會向各方轉達,不出五分鐘,他們就會收到消息。
就像上次連隊出事,他們能那麼快收到消息,也是因爲導演部通知。
“**上的兩個沒**,不過被我綁了,你門外的都**了。”段飛回答。
趙振心結解開,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廢話,拉響身上的煙霧道:“祝你能夠順利離開,並且完成任務。”
準備出門的段飛疑惑回頭。
“要是連我們的指揮都被你殺了,那他也就不好因爲這一點挑我的毛病了。”趙振笑着解釋,“不過你隨時都有可能泄露行蹤,得先能逃出去再說。”
段飛笑着點頭,幾乎是剛一出門,便被負責巡邏的士兵的發現,營地頓時響起一陣嘈雜的喧囂聲。
繼藍軍機場被炸之後,藍軍機械步兵二團,團長犧牲的事情再次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勝利的天平逐漸開始像紅軍傾斜。
單就此次演習來說,段飛似乎已經做的足夠,幾乎也算得上是用一己之力影響到了演習的結果。不過那項斬首任務沒有完成,對段飛而言就毫無意義。
麻城,雁蕩嶺。
一名中尉軍銜的男子看了眼匆匆趕來,顯然和普通士兵有些不一樣的一隊軍人,眼神中不無羨慕之色。
說是不一樣,倒也不是說武器裝備有什麼區別。除去雙方兵種上的區別之外,彼此從氣質上就像是民兵和正規軍,完全不可同日語。
尤其是對方胳膊上的長劍臂章,更是令人神往。
利劍特種部隊,燕京jun區王牌部隊!
不能說每一名士兵都想成爲特種兵,但對於基層的作戰部隊而言,嚮往成爲特種兵的絕對佔了大多數。
此次被特地點名參加軍演的黃峰會走到這名比他低了足足一頭的連長身邊,敬了個軍禮道:“人在哪裡?”
“已經被我們追的朝山嶺位置去了。”
中尉男子立即回答,旋即又補充道:“他已經一天一宿沒有休息了,吃口東西的時間應該也沒有。”
黃峰會衝着身後一名士兵點頭,對方立即會意,將地圖拿了出來。
中尉男子看到這一幕,倒是並沒有對這兩人的默契感到驚訝。讓他意外的是那名從揹包中拿出地圖的男子幾乎連找都沒有,便從這幅一比一千的大別山地圖上指出了雁蕩嶺的位置。
要知道,那副地圖的整體大小應該在三平方米左右。
“山嶺北面是懸崖,分成四組行進,將他逼過去!”黃峰會出聲安排道:“發現人之後立即發信號,不要獨自行動。”
“是!”衆人回答。
見對方已經準備行動,摩步連的中尉男子立即問道:“我們應該怎麼配合?”黃峰會扭頭看了眼道:“你們原地防守,隨時待命。”
話一說完,他便帶人朝山嶺追了上去,其餘的十一人自動分組,跟了上去。
如果不是顧及友軍的顏面問題,黃峰會可能直接告訴中尉男子帶人回去睡覺了。在他看來,兩個營追一個人沒有追到,不是廢物是什麼?
一名士兵走到中尉男子身邊,出聲問道:“連長,他們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橫?”中尉男子長嘆了一口氣,回答道:“人家有本事,可能耍橫唄!”
黃峰會帶人剛追到半山腰,便看到了不遠處升起的信號彈,以及雙方交火的槍聲。
他立即趕了過去,只見自己手下的兩名隊員已經拉響煙霧,剩下的兩人已經再度追了上去。
“小心點!”黃峰會叮囑一聲,表情也變得鄭重了許多。
他們在紅軍後方的活動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幾乎只差臨門一腳,但沒想到又因爲這件事被喊了回來,心裡難免有些怨氣。
本來以爲一件稀鬆平常的任務,在犧牲掉兩名隊友之後,他也開始覺得有些不簡單了。
“是!”
餘下的幾人應聲,互相掩護着穩步推進。
在山嶺上一塊凸起的岩石後再次丟掉兩名隊友,衆人終於將其逼入到了雁蕩嶺北側。
剛看到對方身影,衆人還沒來得及開槍或者勸降,只見對方縱身一躍,直接從山嶺北側的斷崖跳了下去。利劍衆人立即衝了過去,漆黑一片的斷崖下面又哪裡能看到半個人影。
“這也太拼了吧,再怎麼說這只是一場軍演,至於玩命嗎?”一名歲數較大的隊員驚詫出聲。
“山嶺下是龍河口支流。”之前那名拿出地圖的隊員立即回答。“是不是立即安排那隻摩步連去救援?”
“下山,順着河水追!”黃峰會神色複雜的下令。
最先出聲的那名歲數較大的隊員道:“不是救人嗎,難道他真的還能在逃。摩步連的人不是也說了嗎,那傢伙已經逃了一天一夜了。”
“別人可能要救,這傢伙不用。”依稀看清楚對方身影的黃峰會回答。
麻城,藍軍指揮部。
用一塊冷毛巾按着臉頰的老李見姜參謀進門,立即出聲道:“怎麼樣了?”
自打知曉了趙振被人衝到團部殺了之後,老李便開始上火,牙齒疼得幾乎說不出話。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沒有前方的消息,老李根本睡不下。
姜參謀搖了搖頭道:“摩步連暫時還沒有追上,但一直盯得很緊,而且利劍已經趕到了,那傢伙插翅難逃。”
老李點了點頭,不知道是真的欣賞還是憎恨,出聲道:“等抓到這小子之後,我一定要和那傢伙好好聊上幾句,看看那小子究竟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姜參謀笑着坐下,出聲道:“還是先考慮一下紅軍的下一步部署,現在可有的忙了。”
“我還不信缺了制空權,我就贏不了這場演習。”老李怒氣衝衝的迴應,不過剛說完,他便不由自主的‘哎呦’了一聲,用力的按住了手裡的毛巾。
“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就先休息,其他事情等到明天再說!”姜參謀起身,衝一直站在兩人背後的李末枝笑了笑,轉身朝外走去。
剛到門口,姜參謀忽然止步。
接着,衆人便看到一個渾身血跡,連帽子都丟了的士兵持槍出現在了指揮室門口,“演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