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貴陽剛問完，又立即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出於好奇，要是不方便的話，您就當我沒有問過。”
以下屬和上司的身份來說，這個問題實際上稍微有些逾矩。別說苟貴陽這種深稔職場規矩的老江湖，就算是一個剛畢業的愣頭青也不會隨便打聽。
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一來是他的確好奇，二來就是苟貴陽在用這種另類的方式向段飛袒露心跡，表示自己的立場。
“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段飛沉吟片刻，回答道：“之前她差點成爲我媳婦，但是被我拒絕了。”
苟貴陽膛目結舌，最後衝段飛豎了豎大拇指，轉身離開。
正在行駛的一輛邁巴赫上。
坐在車上的段飛看了眼手中準備的禮物，出聲對身側的江羽瑤道：“你給豆豆準備了什麼禮物？”
早在一個星期前，江羽瑤就告訴了他參加豆豆生日聚會的事情，最近幾天他更是對送給對方什麼禮物而發愁。
閉目凝神的江羽瑤開口道：“一部相機。”
段飛怔了怔，倒是對最後拜託劉巧娣幫自己準備的禮物信心更足了一點，更何況他還有殺手鐗，沒有理由會輸。
豆豆的家在萊茵河別墅區，毗鄰機場。位置雖然不能和中央別墅區相比，但在燕京的九大別墅區中，排名也十分靠前。
段飛兩人過去的時候，豆豆已經站在院子等着兩人了。而段飛這才知道，來參加聚會的只有自己和江羽瑤兩人。
進門之後，江羽瑤便將裝有相機的禮物盒遞給豆豆，柔聲道：“生日快樂！”
“謝謝姐姐！”
小豆豆十分禮貌的應聲，扭頭望向了段飛。
“生日快樂！”段飛將手中一個粉紅色的卡通書包遞了過去。
“幼稚！”
小豆豆直接給了一個評價，然後又擺出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不過看在你請我吃過火燒的份上，出門的時候我還是會背它的。”
段飛嘴角抽搐，蹲下身子在豆豆的耳邊低聲唸叨了兩句。
小豆豆頓時眼睛放光，將江羽瑤送來禮物扔到一邊，直接背起了書包對剛下樓的江寧和江羽瑤道：“我帶段飛去參觀一下，你們不用管我們。”
江寧笑着和段飛打了聲招呼，接着對小豆豆道：“這孩子，先請你段叔叔坐下休息。”
她對段飛的印象不錯，所以對小豆豆邀請段飛的事情也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們一會再休息！”
小豆豆回答一聲，拽着段飛的手便朝樓上走去。
不一會，一大一小兩人同時下樓。
比起之前兩人的樣子，段飛和小豆豆的關係顯然變的更融洽了些。甚至在坐下的時候，小豆豆還挑了緊挨段飛的位置。
江羽瑤的話一向不多，好在江寧的性格開朗，再加上有小豆豆在一邊，房間內的氣氛倒是不錯。
聊了一陣之後，小豆豆扭頭對江寧道：“已經八點鐘了，我爸爸怎麼還沒回來？”
“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媽媽打個電話。”
江寧回答，隨即便去拿電話聯繫蔣淵。過了一陣，她重新回到客廳道：“爸爸堵在路上了，還需要一會。要不然咱們先吃飯，等爸爸回來再切蛋糕？”
“好吧！”
小豆豆點頭，招呼段飛和江羽瑤兩人吃飯。
坐在餐廳的衆人還沒來得及動筷子，風塵僕僕的蔣淵便走進了房間，歉疚道：“路上有點事，回來晚了。”
段飛挑了挑眉，瞥了眼身側面無表情的江羽瑤。
要是他沒有聽錯的話，江寧剛纔說的是堵在路上了，而蔣淵卻說他有點事。假如不是他太敏感的話，那這裡面的信息就只得玩味了。
蔣淵說完之後才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段飛，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笑着問道：“還來客人了！”
段飛笑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段飛是我朋友，我邀請他來的。”小豆豆炫耀了一聲，又接着道：“爸爸快坐，咱們先切蛋糕！”
等家裡的保姆將蛋糕端上來，小豆豆許過願之後，衆人便開始吃飯。席間，蔣淵表現的倒是頗爲熱切，似乎知道江羽瑤不會搭理他，對段飛十分照顧。
吃完飯，江羽瑤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和江寧帶小豆豆上樓。
蔣淵見段飛一個人坐在客廳，替段飛倒了杯茶，坐下道：“上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段飛接過茶道：“晚上已經算是請我吃了。”
蔣淵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女兒請你，我這個做父親的還得請你。”
段飛笑了笑，沒有應聲。
蔣淵的皮囊沒得說，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否則，應該也不會有小豆豆那麼可愛的女兒。
如果撇開江羽瑤對他的介紹，那麼以蔣淵的談吐氣度來說，無疑是一個優質的商人，比起街上那種滿身銅臭的暴發戶勝出了無數倍。
而且嚴格點說，蔣淵曾經在江家中飽私囊的事情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再怎麼說，蔣淵也算是半個江家人，只要他真的對待江寧母女好，這種事也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不過段飛從第一眼見到對方就覺得不舒服，如鯁在喉。
剛纔吃飯的時候段飛倒也想了想究竟自己爲什麼會對蔣淵有這種感覺，可惜他並沒有分析出什麼有用的因素。最後只覺得或許是因爲豆豆的原因，使得他有些妒忌家庭事業雙豐收的蔣淵。
“你在江家工作嗎？”蔣淵呷了口茶道：“我之前也在江家工作，算是對江家比較瞭解。不過賬目上出了點問題，我就離開了。你具體是在哪個部門工作，也許還有我認識的人。”
“石化。”
段飛不動聲色的回答，心裡倒是着實有些莫名清楚蔣淵這番話的意思了。
江羽瑤沒有理由對他撒謊，所以蔣淵身上肯定有問題，絕對不是他嘴裡什麼賬目問題能夠解釋的，可問題是好端端的對方爲什麼對他說這件事。
“哦。”
蔣淵點頭道：“這是新項目，具體的我還真不清楚。不過……”
就在這時，江羽瑤幾人下樓。蔣淵說了一半的話也隨之停了下來，中斷了這場讓段飛一頭霧水的談話。
“走吧！”
江羽瑤喊了段飛，兩人隨即和豆豆道別。出門的時候，蔣淵走到段飛身邊道：“以後有機會再聊。”
“嗯”
段飛答應，接着便出門上車。
車子駛出別墅區，斃了一肚子話的段飛看了眼江羽瑤道：“你不好奇我和蔣淵聊了什麼嗎？”
江羽瑤搖頭，回答道：“他是聊給我看的，具體聊什麼並不重要。”
段飛怔了一陣，狐疑道：“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江羽瑤扭頭，和段飛對視了一陣道：“你剛送給豆豆的只是一個書包嗎？”
段飛看着眼前這張近在咫尺，沒有半點菸火氣的絕美臉頰，搖頭道：“當然不是。”
江羽瑤接着問道：“那是什麼？”
“秘密！”
段飛故作神秘，小人得志般望着江羽瑤。
江羽瑤似乎是沒有了興趣，又或許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讓段飛開口，於是轉回頭，徹底將段飛晾在了一邊。
本來還想等江羽瑤求他，或者撒個嬌的段飛大失所望，百無聊賴的躺在了座椅上。
他送給小豆豆的禮物並不神秘，準確點說應該算是二手貨。
電擊棒！
之前朱蕾離開的時候除了留下了那條她自以爲對段飛很有吸引力的卡通內褲之外，稀稀拉拉的還有不少古怪玩意。
要是換個小孩的話，段飛倒也不敢送給對方這麼危險的東西，而且對方也不一定有需要的地方。
不過小豆豆顯然並不是普通小孩，畢竟能和綁匪打交道，並且毫不露怯的小孩本身就不多。他也一再叮囑過對方，不到萬不得以的情況，不能隨便使用。
顯然，小豆豆對這份禮物很滿意。
局兒衚衕。
段飛回到屋子，見顧傾城和劉巧娣兩人已經回來，正忙着在客廳整理着什麼資料，出聲道：“給我倒杯水。”
劉巧娣停筆，有些惱火的看了眼打斷自己的段飛，最後卻還是動身幫對方倒了杯水。
段飛接過水杯，似乎沒有看到劉巧娣那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目光，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色虛僞的說道：“謝謝。”
有個可以隨便使喚的人的確不錯，況且還不用他掏半毛錢的薪水。
不過比起劉巧娣剛住進來時候，段飛現在已經收斂了很多。想到上次讓對方幫自己洗衣服的事情，他至今還覺得不寒而慄。
衣服洗的的確很乾淨，甚至他的內衣還是對方手洗的。可當他拿內衣的時候發現了幾根大頭針，他就再也沒有讓劉巧娣碰過他的衣服。
站在段飛身側的劉巧娣出聲道：“咱們打個賭，要是你輸了就取消之前的賭注。”
段飛望着劉巧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嗯？”劉巧娣一臉茫然。
這個計劃已經在她心裡醞釀了一段時間，只是在賭什麼的問題上她一直沒有拿定主意。不過見到段飛頤指氣使的樣子，她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輸了就少了個端茶倒水的丫鬟……丫鬟不是說你。”段飛笑了笑道。“我要是贏了的話半點好處都沒有，我爲什麼要跟你打賭？”
劉巧娣愣了愣道：“要是你贏了的話，條件隨便你開！”
段飛眯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劉巧娣，遺憾搖頭道：“我對你沒什麼興趣，覺得維持現狀就挺好。”
“你……”劉巧娣杏目圓睜。
比起段飛不和她打賭的事情，那句‘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似乎更讓她覺得生氣一些。
顧傾城放下手裡的文件，笑着擡頭對段飛道：“你就不能讓着點巧娣。”
“我讓她？”段飛回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眼睛還算好使，發現內衣的問題，現在能不能坐在這裡都不一定。”
劉巧娣立即狡辯道：“我是不小心……”
段飛打斷道：“不小心把針疊在我內衣裡？”
……
豐城，新創大廈，領新貿易公司。
段飛敲了敲玻璃門，一個年輕的女職員隨即打開門，看了眼段飛道：“請問你找誰？”
“柳燕。”段飛笑道：“我們已經約好了！”
“是嗎？”
年輕女職員警惕的問道：“你和我們柳總約了什麼時候？”
段飛回答道：“就現在，你可以去問問。”
年輕女職員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你們什麼時候約的時間？”
段飛隨口回答道：“昨天晚上。”
年輕女職員翻了個白眼道：“我們柳總前天就生病了，昨天怎麼可能跟你約時間？”
生病了？
段飛驚訝道：“怎麼回事？”
“你不是和我們柳總約好了嗎，怎麼不自己去問問？”年輕女職員洞若觀火的說道。“我警告你，不要再騷擾我們辦公了，否則我就喊保安送你出去。”
言罷，年輕女職員想要將門關上。
“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
已經撥出電話的段飛急忙動手攔下，可惜柳燕的號碼卻是關機狀態，他躊躇片刻，直接道：“你們柳總在哪家醫院，我直接去醫院找她，另外你先帶我朋友進去休息一下。”
不等年輕女職員提出質疑，段飛又補充道：“我和你們柳總之前在燕京的時候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