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還是第一次覺得那麼生氣,甚至都有親手殺了這幾個王八蛋的打算。
跟着柳燕進了會所之後,雖然好奇柳燕的目的,但他卻也沒有打擾對方,而是自顧自的轉了一圈,聽着會所內的年輕女服務生介紹榕江會中特色的spa按摩。
起初聽到有人說二樓大廳打起來的時候段飛倒是沒怎麼在意,在他看來,即便是柳燕吃錯藥,似乎也不可能跑到這裡和人打架。
直到表示自己不需要spa服務,並且拒絕了酒水推薦,徹底沒人搭理之後,他這才慢悠悠的晃到了大廳。當看清楚被三個大男人圍在中間的柳燕之後,段飛立即衝了上去,在每個人臉上都甩了一耳光。
並不是他不想再動手了,而是那幾個傢伙實在太不禁打,一人一個耳光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將地上的柳燕扶起,段飛急忙道:“你沒事吧!”
柳燕怔怔的望着段飛,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什麼奇怪的幻覺,伸手便朝段飛的臉上摸了過去。
每當工作勞累的時候,柳燕都會不自覺的打開段飛此前發送的那條短信。猜測自己要是回覆了之後,對方究竟會不會真的趕過來。
不過這些都是她自己想想罷了。
事實上,說是被打有些誇大其詞,對方几個人的目的只是挎包,並沒有想要傷害她。而她除了捱了一腳,胳膊被扯的痠疼之外,倒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只是看上去難免不太雅觀。
如果不是沒有見到唐裝男子的話,或許她會出於安全角度考慮,將錄音還給對方,尋找其他的方式達到合作的目的。
可後來明知道對方几人已經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了,她卻忽然不想再像十幾年前一樣忍讓。
柳燕感受着指尖傳來的觸感和溫度,驚訝道:“你真的是段飛?”
段飛點了點頭,問道:“你沒事吧!”
柳燕搖頭,然後便立即問道:“你怎麼來豐城了?”
“等會再說。”
段飛停下了繼續和柳燕寒暄的舉動,將對方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道:“我去幫你處理這邊的事情!”
柳燕擔憂道:“要不然報警吧!”
段飛搖頭,大步走向了仍在地上打滾的崔總幾人。將三個人像是疊羅漢一樣堆在一起,他對旁邊一個穿着馬甲的服務生道:“喊你們老闆過來!”
服務生還沒有迴應,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邊帶着幾個手下走了過來:“你好,我是榕江會的經理汪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段飛扭頭看了眼坐在一邊的柳燕,又回頭繼續道:“我鄰居在你這裡被打了,你們是不是應該給個說法。”
早就站在一邊的汪威裝模作樣的詢問了一下服務生,然後迴應道:“你看這樣行嗎,咱們先處理這位小姐的傷情,我們榕江會會承擔醫藥費。其他的問題,咱們交給警方去處理。”
“不行!”段飛態度強硬道。“別在這浪費時間,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把相關責任人指給我。否則,你這個會所就別開了。”
在國內的政治環境下,許多生意並不是說單純的有錢就能做。
榕江會能在被稱爲華南地區的政治、經濟與文化中心的豐城立足,甚至就連一個街上的出租車司機都知道其大有來頭,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汪威聽了段飛的話,神色頓時變的倨傲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着大放厥詞的段飛。
這番話別說出自一個看上去極其眼生的年輕人口中,恐怕就是主政豐城的領導說出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有顧客在會所被打,他們會所的確有一部分責任。
可他已經表現出了息事寧人的態度,也拿出了一定的誠意。換個稍微明智點的人,這個時候即便是要求一定的賠償,他或許也會答應下來,然而對方現在的態度已經讓他完全失去了談下去的興趣。
別說只是有人在會所被打了一頓,就算是死個人,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處理的事情。
汪威雙手環胸,笑眯眯的開口道:“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怎麼樣讓我的會所關門。”
段飛聳肩,順手拎起旁邊疊在一堆,最先動手和柳燕發生衝突的男子,甩手直接將對方朝着窗外丟了出去。
‘嘩啦’,男子的身體直接穿破會所二樓的玻璃幕牆,像一杆標槍一樣飛了出去。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巧合,男子的身體越過了會所前的玻璃雨搭,掉在了正門外,將一幫顧客以及會所的工作人員嚇得尖叫連連。
段飛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又順手將崔總手下的另外一名小嘍囉拎了起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再將對方丟出去,而是直接將對方的身體丟向了背後用來裝飾的錦鯉池。
早就已經被段飛行爲嚇呆的小嘍囉直到身體飛出去之後這才發出了尖叫,身體掉進池子,水面瞬間沒過池檐,幾尾受驚錦鯉的錦鯉躍出水面,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之後立即撲騰了起來,整個大廳一片狼藉。
在段飛看來,比起崔總這幾個人,反而是會所方面更爲可惡一些。
哪怕就是顧傾城的臨江雅思都有不讓顧客在其中鬥毆的規定,榕江會又怎麼可能沒有這方面的舉措,任由顧客在會所內大打出手。
那個責任人雖然是隻是出於臆想,但他卻相信肯定存在。
被段飛帶到一邊坐下的柳燕一言不發,緊蹙着的柳葉眉在看到段飛投來的安心眼神下也逐漸舒緩,只覺得身上多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她出生於豐城,但對豐城的瞭解甚至遠不及燕京。她倒是知道榕江會或許會有這樣那樣的背景,可對於一個能在招惹了宋三思之後活蹦亂跳到今天的人而言,這些似乎並不算什麼問題。
退一萬步講,即便真的出事,她陪段飛一起擔着就行,又能有什麼大不了?
一直看着段飛舉動的汪威臉色已經變黑,直接對身後的幾名保安道:“把人先控制住。”
幾名保安應聲,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
早就等着對方動手的段飛輕笑一聲,毫不費力的將幾名保安解決掉,動身走到臉色鐵青的汪威面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在和你開玩笑?”
汪威咬牙應聲道:“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現在就給我住手!”
“想說我尋釁滋事,然後拘留十五天?”段飛輕笑一聲道:“或者說想要隨便找個藉口,讓我以後都出不來?”
汪威沒有應聲,但他的目的無疑就是後者,而且他還有把握能讓段飛在監獄都消停不下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
段飛繼續說道:“把那個人給我指出來,否則我就把這筆帳算在你頭上了。”
汪威冷笑一聲,頗有幾分血性的回答道:“算在我頭上又怎麼樣,難道你還打算在這打我?”
“你可以往更嚴重的方向想想。”
段飛撩開衣襟,露出槍角給汪威看了眼道:“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在這裡殺了你!”
汪威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原本鐵青的臉色頃刻間又變成了豬肝色。
在他的眼裡,段飛現在無疑就是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瘋子。挨頓打雖然會丟掉面子,但也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問題。
但眼前這傢伙萬一真的是個失心瘋,順手給自己一槍,到時候他又要上哪去哭?
“跟你開個玩笑。”
段飛語氣一變,開口道:“我怎麼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開槍殺人,你說是不是?”
汪威嘴脣囁嚅,但還是沒敢應聲。
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開槍,意思就是背地裡就行了?
他倒是也見過不少的亡命之徒,其中不乏那種光是眼神就能嚇哭小孩子的人。可要說危險程度,他覺得那些人加在一起好像也比不上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一半。
“原來是隻縮頭烏龜!”段飛朝大廳旁邊的屏風後面瞥了眼,嗤笑了一聲後轉身朝着崔總的位置走了過去。
蹲下身子在崔總那張可以滲出油水的大餅臉上拍了拍,段飛開口道:“別裝了,不然我把你從樓上丟下去。”
崔總急忙睜開眼,可憐兮兮的搖頭道:“大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儘管直到現在還不清楚這個突然打翻他的傢伙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可他卻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剛纔他只是捱了一巴掌,可直到現在耳邊還有迴音。
手下被丟下樓的一幕他也看在了眼裡,當時他就在想換做他的話,那樣下樓會剩下幾條命。
“等等。”
段飛打斷了崔總的介紹,出聲道:“跟我來。”
走到幕牆邊剛纔被撞出的窟窿前,段飛對崔總道:“從這下去,去把雨搭上面的招牌拆了。”
崔總朝身後的汪威幾人臉上看了看,有些怯懦道:“我這體型,好像下不去。”
段飛問道:“要我幫你?”
崔總立即搖頭,依言從窟窿口跳了下去,走到‘榕江會’三個大字中的‘榕’字前,象徵性的掰了掰道:“我拆不動!”
晚上他敢在榕江會裡面鬧事委實是迫不得以,更別說現在讓他去拆招牌。這件事雖然不是出自他的意願,可最後會所追究,他又哪裡能躲的過去?
段飛丟下去一把高腳椅,“一分鐘要是做不完,我下去用你拆。”
崔總如喪妣考般耷拉着臉,掄起椅子,十分賣力的砸起了招牌。
段飛見招牌拆掉,重新回到汪威面前道:“一天不說出那個人是誰,你這裡就一天別想掛上招牌。”
言罷,他便扶起了一直坐在一邊的柳燕,朝着會所外走去。
暢通無阻的離開會所,柳燕有些擔心道:“警察會不會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