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蘇晨這麼的愛他,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好。”鬼瑤兒輕輕的嘆了口氣,閉眼亨受着那種感覺,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戰天風氣了半天,聽到鬼瑤兒鼻中響起微微的吸息聲,可就一愣:“難道真睡着了?”
悄悄撐起身子,看鬼瑤兒閉着眼睛,嘴角微噙着一抹笑意,鼻息細細,竟真的象是睡着了。
“她真的不怕我強姦她?”戰天風這會兒徹底傻了,就那麼坐着,發了半天怔。
一個個鬼瑤兒在面前閃電般掠過,第一次見面的鬼瑤兒冷傲如冰,而且是天上的冰,即便你不怕冰手也休想能摸得着;
隨後給激怒的鬼瑤兒酷厲如刀,那會兒的眼光,現在戰天風想着都還是心驚肉跳;
然後到了西風國,鬼瑤兒就有些怪了,象一顆怪味豆,雖然沒有先前那麼酷厲,但讓戰天風滿嘴怪味,滿心裡不舒服。
不論怎麼樣,以前的鬼瑤兒,戰天風能認得清楚,看得明白,但現在呢,現在的鬼瑤兒,這個時常紅臉經常會笑有時會哭而且竟能在他面前真的睡着了的鬼瑤兒,他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戰天風甚至將九詭書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最後只想到了三個字:美女計。
卻更迷糊了:“對人用計,總得有個目地,可她有什麼目地呢?想對付我,直接動手好了啊,用得着跟我繞嗎?”
越想越迷糊,索性躺倒,想着想着,竟也睡着了,做了一個夢,夢中鬼瑤兒走到他面前,一面笑一面扭動身子脫起衣服來,脫掉衣服一看,竟是一條蛇。
然後她腦袋也變成了蛇腦袋,張開血盆大口便向戰天風撲了過來,戰天風急往後退,卻不知給什麼東西纏住了,動彈不了,鬼瑤兒纏住了他,火紅的蛇信子直向他臉上舔過來,戰天風避無可避,魂飛魄散,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來,睜開眼,才知是個夢,心卻還怦怦在跳。
鬼瑤兒也給他驚醒了,坐起來有些擔心的看着他,道:“怎麼了,夢見什麼了?”
“夢見你在我面前脫衣服。”戰天風順口答。
“呸。”鬼瑤兒臉一紅:“做夢也沒正經。”
心下卻是暗暗高興:“他做夢也開始夢見我了嗎?這個人,夢裡也在做壞事,不過只要他肯夢到我,隨便他怎麼都好。”
這麼想着,偷眼瞟向戰天風,卻見戰天風正斜着眼睛在往她衣領裡看,大羞,忙按住衣領,嗔道:“看什麼呢。”
雖是嬌嗔,聲音卻甜得發膩,換在以前,她自己也不會相信能用這樣的聲調說話,不過隨即她就氣死了。
戰天風說:“夢裡你脫光衣服後不是人,是一條美女蛇,所以------。”
所以後面是什麼意思,不用說鬼瑤兒也知道,反手一掌就打了過去,戰天風自然早有防備,一個翻身便躍了開去,擺開架式,笑道:“怎麼着,給看穿了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啊。”
鬼瑤兒並沒起身追打他,其實那一掌也是打到一半便收了回來,只是生氣的瞪着戰天風,卻忽地撲哧一笑,衝戰天風一呲牙,道:“我就是美女蛇,我就是要纏死你。”
戰天風徹底暈菜。
這時花蝶衣在龜縫邊上說話道:“戰少俠,我們要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你也出來吃點吧。”
“啊呀,是真的,肚子好餓。”戰天風沒應聲,鬼瑤兒卻搶先叫了起來,看戰天風瞪着她,她嫣然一笑,道:“我一直很開心,但肚子餓就不開心了,好男人是不會讓女人不開心的是不是?”
戰天風再暈一次,全無辦法,走過去,反手扣鬼瑤兒脈門,鬼瑤兒手一閃,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戰天風微吃一驚,看鬼瑤兒,鬼瑤兒卻不看他,只是催道:“出去啊。”
她很想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臉兒卻不爭氣的紅了,心下暗叫:“跟他牽手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
戰天風可沒她這種感覺,掌中鬼瑤兒的手纖細嬌柔,細細的涼涼的,但他沒想到冰肌玉骨,卻只想到美女蛇:“即便大熱天,蛇摸在手裡也是冰涼的,難道她真是條美女蛇?”
幸虧他這個疑問只在自己心裡打轉,若是說出來,鬼瑤兒又要給他氣死了。
戰天風念個訣,帶了鬼瑤兒從龜殼裡出來,雖然一出龜殼,身子還在變大時他就甩開了鬼瑤兒的手,但花蝶衣一直是在密切留意他的,所以還是看見了,暗暗點頭。
鬼瑤兒可能愛上了戰天風的事,花蝶衣並沒有跟夜不啼幾個說,所以夜不啼幾個見了鬼瑤兒都是臉無表情,花蝶衣對戰天風道:“戰少俠,我們想天亮再趕路,先休息吃點東西,不過鬼小姐可能不願跟我們一起吃,所以------。”
“我跟他在一起,你們幾個吃你們的好了。”鬼瑤兒搶先接口。她對着戰天風迷糊,對着花蝶衣幾個可又精明瞭,知道花蝶衣話中的意思其實是他們不願跟她混在一起,所以先搶了話頭。
戰天風也知道鬼瑤兒身份特殊,花蝶衣幾個不願和她混在一起,只得點頭道:“你們自便好了,我跟鬼小姐隨便弄點什麼吃吃就好。”
鳳飛飛微微一笑,一聲唿哨,半空中兩隻夜鷹飛過來,爪一鬆,落下兩隻兔子,顯然早就抓了在等了,戰天風喜道:“這個好。”
“我們在那邊。”花蝶衣向對面的山嶺一指,幾個人翻過山去了,戰天風四面看了看,側耳聽聽似乎有水聲,翻上一道小嶺,嶺下竟有一個小小的水潭,一道瀑布從半山腰上飛瀉而下,水勢雖不大,倒也飛珠濺玉,清洌可人。
“好美。”鬼瑤兒也看到了,輕聲讚歎。
“沒有我的鬼娘子漂亮啦。”戰天風哼了一聲,提了兔子當先掠去,鬼瑤兒雖然知道他這話不是真心稱讚,照樣心花怒放,隨後跟去。
到潭邊,戰天風先洗了把臉,回來要洗剝兔子,一眼看到鬼瑤兒也在用一條絲巾洗臉,一時促狹心起:“鬼丫頭,氣我,我也折騰折騰你再說。”
便大模大樣在潭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看鬼瑤兒洗臉,鬼瑤兒給他這麼看着,心下暗喜,卻也有些害羞,扭頭道:“看什麼啊,有什麼好看的?”
“是沒什麼好看的啊。”戰天風一撇嘴。
“那你又看。”鬼瑤兒小嘴兒微翹。
“我是看你洗完了沒有?”戰天風翻眼向天:“洗完了就快些來洗剝兔子。”
鬼瑤兒的小小得意給他徹底打消,氣得嘟起嘴脣,戰天風看她不吱聲,道:“怎麼了,爲什麼不動?你可是我娘子呢,娘子給相公做飯天經地義吧。”
“你第四關都沒過呢,叫娘子也早點兒。”鬼瑤兒說是說,眼光卻轉到了那兩隻兔子身上。
兩隻兔子都鼓着眼睛,嘴巴鼻子處都有血滲出來,顯然從高處摔下傷了內臟,鬼瑤兒殺個把人眉頭也不皺一下,可看了兩隻死兔子的樣子,眉頭卻皺了起來。
瞟一眼戰天風,道:“這兔子這麼噁心,怎麼吃?”
“噁心?哈,還真是大小姐的語氣呢。”戰天風冷笑:“你洗剝乾淨了自然就不噁心了啊。”
“我---我---。”鬼瑤兒站起來走到兔子邊上,看了兩眼又看向戰天風,道:“我---我---真的從來也沒有弄過這個,我---我---。”
“不會是吧?”戰天風冷笑,斜眼看着她:“你只說要我過九關才做得你九鬼門的女婿,那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夠資格做人家娘子嗎?可別說到時自然有丫頭廚子服侍這話,我是窮人,聽不得這種富人腔板。”
鬼瑤兒的臉刷地脹得通紅,也不嫌惡心了,提了兔子,走到潭邊,把腰間短劍撥出來,她卻呆住了。
古話說君子遠庖廚,話說得好,但那君子得有錢才行,沒錢也得自己動手,鬼瑤兒當然不是君子,她是女人,但做爲九鬼門的千金,卻是真正的遠庖廚,從小到大,她就從來沒進過廚房,更別說親自動手做一頓飯一道菜。
這就是她發呆的原因了,看着兔子,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動手。
鬼瑤兒是非常聰明的女孩子,雖然驕傲,但驕傲並不一定和愚蠢同行,有時驕傲的人更聰明,因爲驕傲是要有本錢撐着的。
但再聰明的人,面對着從未做過的事,也絕不可能無師自通。鬼瑤兒能想到把兔子皮剝了,但從哪兒剝起呢,她這把萬金難買削鐵如泥的短劍,到底要從哪裡下刀呢?真的不知道。
“從肚子下刀?可肚子好象有好多髒東西,萬一流出來怎麼辦?頭?腳?”鬼瑤兒遲疑難決,卻想到了蘇晨:“要是蘇晨一定會做,我真是笨死了,難怪他只喜歡蘇晨。”
“喂,我說你到是快點兒啊,擺一個殺人勢,剝兩隻死兔子,未必還要運起你九鬼門的蓋世神功不成?那也太誇張了點吧。”見她不動,戰天風催了,不想他這一催,鬼瑤兒竟突地捂着臉哭了起來。
這本來只是件小事,小得不能再小,就算不會,關係也不大,若是在平時,若是換了其他人,鬼瑤兒說不定就是個不理不睬,最多放下身段問一聲,小小臉紅一下便通天了,哭,那是絕不可能,也不合鬼瑤兒一向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