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噢,不是,是胡茬男:“……”
他也是久在江湖飄,天天挨幾刀的隊伍,本意是想給段天道一個下馬威,還想讓他多出點血補償一下自己的損失。可如今哪裡還看不出自己找的幫手,根本就不是幫手,沒有倒戈相向,就已經是看在自己出錢的份上了。
蛇皮兩眼發光的瞪着段天道,運筆如飛‘唰唰’在紙上記着什麼,嘴裡還一個勁的嘀咕:“段爺這個造型,實在太拉風了……”
胡茬男面色微變,但反應還算快:“好!我認栽!只要你還了她的債,咱們就算兩清了!”
段天道微微一笑:“現在的人妖還算聰明。”他的話音未落,一隻手陡然出擊,再次抓住了胡茬男的脖頸,狠狠向下按去!其實這一次胡茬男有防備!
真有!
只是沒有用而已。
於是他那個挺翹的鼻子再次準確的墜入了咖啡杯,只是這一次咖啡已經不是很燙,胡茬男只不過是用鼻子把咖啡喝進去,再用嘴巴吐出來罷了。
胡茬男嗆得險些窒息,拼命的咳嗽起來。
“兩次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實在太厲害了!”蛇皮搖頭晃腦道:“段爺是不是要教他第二條了?”
段天道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鬆開掐住胡茬男的手:“不錯。這第二條就是,這個世界上是有UFO的。”
“對啊對啊!”搖頭晃腦的蛇皮一邊記錄一邊感慨:“段爺說的太對了!我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聖鬥士星矢!”
聖鬥士星矢:“……”
胡茬男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正要說話,蛇皮突然按住他的頭用力一摁,力道是夠了,準頭卻差了點,這一摁沒摁進咖啡杯,直接就給嗑桌子上了。
常歡把臉背過去了。
大事小事見了不老少,今天才知道什麼叫慘不忍睹。
胡茬男發出的聲音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如果是在偏遠無人的地帶聽到,多半以爲是來了不知名的野獸。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蛇皮倒是很得意:“師傅,我學的怎麼樣?”
段天道:“……”
“不玩了不玩了!”胡茬男用含糊不清的嗓門帶着濃重的哭腔道:“我不玩了還不行嗎?那錢我不要了!讓我走!”
段天道不慌不忙的搖了搖頭:“現在我要教你第三件事……”
他話音未落,正捂着鼻子眼淚鮮血橫流的胡茬男突然閃電般的向後一閃,躲出一米多遠去!
衆人:“……”
好像沒有人打算摁他吧……
段天道也沒追,咳嗽了一聲:“第三件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筆帳我很爽快的認了,只希望將來你的老闆也會很爽快。”
胡茬男雖然也不明白段天道所謂的將來是毛意思,但他再蠢也知道今天這事算是砸了,於是很不爭氣的從內衣兜裡掏出一張紙,像甩瘟疫一樣丟了出去。
蛇皮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還在半空的白紙,討好的遞到段天道面前:“段爺。”
段天道嘆了口氣,知道算是甩不掉這傢伙了,順手接過看了一眼,再遞給穆米:“看看,是不是這張。”
穆米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連連點頭。
段天道順手翻出一個火柴盒,打着火焰,將這張欠條燒成了飛灰,隨手按下手腕上的通話鍵,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多會,洪良的聲音就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段哥。”
“昨天交待你們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段天道淡淡道。
洪良咳嗽了好幾聲,苦笑道:“段哥要的實在是太多了,蛇皮他們把所有的關係都用了,我也找了公汽公司,但也只換到三分之二……”
“那也夠了。”段天道淡淡道:“剩下三分之一用紙的就行。”
“是是,這個簡單多了。”洪良連連應聲:“我現在正在公汽公司裝貨,段哥什麼時間要?”
“現在就要。”段天道慢條斯理的收了線,悠悠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有些好奇的看着遠處大張着嘴的常歡:“咦?你爲什麼不來問我想喝點什麼?”
常歡:“……”
蛇皮也懶得管那個畏畏縮縮躲在牆角里的胡茬男,大大咧咧的拉開沙發,恭恭敬敬的衝穆米道:“穆奶奶請坐。”
穆米臉色緋紅,張了張嘴,終於啥也沒說,怯生生的坐下了。
“段爺!這個我知道的!”蛇皮很自覺的坐到段天道身邊:“這家咖啡廳最有名的咖啡叫做火焰!聽說可不錯了!”
蛇皮的介紹是真沒錯。
火焰咖啡廳的火焰,的確很有味道。
滾燙,火辣,香醇,可口。
那燙的舌尖發麻的咖啡汁一沾到段天道的嘴脣,他就忍不住精神一振:“好東西!”隨後他站起身抱歉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對牆角里瑟瑟發抖的胡茬男道:“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這裡的咖啡有這麼燙,早知道就不把你往這裡面按了。”
胡茬男哭了,哭滴哇哇滴。
這叫一個委屈啊。
常歡:“……”
但見蛇皮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杯咖啡轉着圈的舔,一邊舔一邊讚不絕口:“五百一杯的東西就是好喝啊……趕明我有錢了,天天到這來喝咖啡。”
“嗯,是還不錯。”段天道聳了聳肩:“但是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好喝的咖啡,有機會帶你去嚐嚐。”
蛇皮忍不住就嚥了口唾沫:“謝謝,謝謝段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南春藝校哪裡的美女比較多,風味都是什麼味,說到酣處,一起嘿嘿笑,一邊沒吱聲的穆米實在忍不住了:“段哥……”
段天道怔了怔,啊!對啊!
旁邊有自己女朋友啊!
這種事情需要私下談啊!
正想解釋兩句,卻聽外間廣場上傳來三聲長長的貨車鳴笛,段天道吸了口氣,微微一笑,很禮貌的對那個蜷縮在牆角的胡茬男道:“這位先生,請跟我來,你的錢到了。”
胡茬男很不想去,可惜他明顯沒有選擇的餘地。
段天道昂首挺胸的款着穆米走出咖啡廳大門,其他人也只好緊隨其後。
外間在喝咖啡的遊客混混不知什麼時候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退到了路邊。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一輛車,那是一輛很高大的黃色運土車,巨大的輪子足有兩米來高,就這麼霸氣十足的直接的開進了廣場,也沒管沿途撞倒了許多座椅。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黃色大卡的後車廂慢慢豎起,就聽見一陣嘈雜的,響亮的,沉重的凌亂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
無數亮閃閃的鋼鏰猶如大海中央爆出的巨浪般向四周翻滾咆哮而去,撞的那些不及閃躲的人們腳踝生痛,事實上就算這些人想躲也躲不開,這實在是太嚇人了!
“我靠!”
“這是?”
“我的天吶!這是多少鋼鏰啊?”
面前的奇景驚呆了無數人,所有人的第一個反應,不是上前搶鋼鏰,而是掏出手機拼命的拍照,在場的所有人,有生之年都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鋼鏰!
這麼多這麼多閃亮的鋼鏰!
這場撒錢大禮,足足持續了數十分鐘才緩緩平息下來,隨之掉下來的,是一捆捆紮的很結實的紙幣,但這些紙幣明顯都扎的很不規律,有的厚厚一摞,看起來有好幾百張,有的薄薄一疊,只有數十張。
但不管是厚的還是薄的,面值都是整齊的一毛!
胡茬男的眼珠子也跟着一起滾到那如同小山一樣的鋼鏰堆裡去了,嘴脣一個勁的哆嗦,臉色又黑又紅,又白又紫。
段天道拍了拍手,很禮貌的轉身,對胡茬男道:“這是你的五十萬,還請查收。”
胡茬男:“……”
事實上說不出話來的並不止他一個人,廣場上這個時候有很多人,個個都說不出話來。
五十萬有三分之二都是鋼鏰,只按重量算就有一噸,剩下的紙幣雖然價值比較少,但因爲面積比較大,所以看起來和那一大堆鋼鏰的體積也差不了多少。
那就是兩座山。
兩座錢山!
可就算是最貪婪的人,這個時候也興不起鬨搶的念頭,就算累死也拿不到兩百塊!想一次拿一千,就要做好拖斷手的準備。
段天道很好奇的對胡茬男道:“你不點一點?”
胡茬男拼命的搖頭:“不,不用點了不用點了!”
段天道突然就變得很道貌很岸然很嚴肅:“那怎麼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和欠債還錢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你把欠條給了我,怎麼能不點我給你的錢?說不定裡面有假幣呢?”
假……
假幣!
胡茬男:“……”
“我想教你……”段天道話音未落,胡茬男已經哭了:“我點!我點還不行嗎?求你別給我上課了!”說完就朝那一堆鋼鏰大山上撲了過去,立馬就開始點數:“一塊,兩塊……”
段天道:“……”
卡車終於卸完了貨,當最後一大堆一角的紙幣掉出來的時候,旁邊那個瘦高個都有點站不穩了,拼命的看腳下的黑磚。
段天道拍了拍手:“還請你稍微快些,等你確認了數字,我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一邊的黃毛臉上的肌肉一陣狂抖,這可是五十萬啊!
裡面還全是毛票啊!
一遍點的不對還要點第二遍啊!
折騰清楚起碼要三四個月啊!
黃毛急忙上前一步朝胡茬男道:“錢到了,這裡就沒我們的事了,事先說好的酬勞還是快些給我吧。”
胡茬男一邊抹眼淚水,一邊哭道:“錢啊!這不都是錢啊!你自己拿啊!”
黃毛:“……”他綠着臉衝那二十幾個手下吼了一嗓子:“還不去撿!”
那二十幾個混混一起狂嚥了一口唾沫,只好悻悻的圍了上去。
段天道咳嗽了一聲,拉着穆米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繼續喝咖啡。
此刻正值中午,廣場上又沒什麼遮擋,大片的鋼鏰還反射着灼熱的太陽光,在這種環境下就算點的是一筆鉅款,也實在不是享受。
但是胡茬男生怕段天道又給他上課,所以什麼也不說,只知道趴在錢堆上,拼命的數錢。
段天道見他一個人數的很辛苦,很好心的轉向旁邊那個瘦高個:“你不去幫幫忙麼?”
瘦高個渾身一哆嗦:“去!馬上去!”說完就去了,拿着十個鋼鏰反覆數數:“八九十……嗯?數錯了……再來!六七八……嗯?又數錯了……再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