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用了一分鐘時間,在暈倒的戰士身上佈設下一個不大的陷阱,隨即出了房門,消失在一間貯物間內。
那名暈了過去的戰士身體慢慢歪倒,由緩而快,最後重重地栽倒在地面上。
他的頭和牆角一撞,疼叫一聲,短暫的清醒之後,又在這毫無防備的撞擊下暈了過去。
而一根細線正連在他的腰上,繞過門框,系在了突擊步槍的扳機上。
戰士一摔倒,立刻牽得已切換到火力壓制模式的突擊步槍怒吼起來,槍聲瞬間震響了數個樓層!
五十發威力奇大的子彈四下濺飛,有幾顆正好打在那個暈倒的倒黴蛋身上,立刻在他健碩的身體上炸出幾個大洞,幾乎將他的身體炸成幾段!飛濺的血點和肉末幾乎染紅了整面牆壁,就連天花板上也綻放開數朵巨大的血花。
暴風雨般激烈的槍聲打破了整棟樓的寂靜,乃至於整個宮殿裡的寧靜。耳機中的聲音立刻變得大了,不停地發佈着命令,讓所有人向槍聲處靠攏。
凌亂的腳步聲迅速向四樓匯聚而來,幾名全副武裝的戰士以百米十二秒以內的速度從段天道藏身的貯物間門前衝過,幾個跨步就衝到了發出槍聲的教室門間。
看着滿屋的血色以及懸掛在門框上,還在晃來蕩去的步槍,幾名暴力小隊的普通戰士都是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名戰士右眼上戴着單兵戰術護目鏡,不光可以提供多種視線模式,還可將當前的場景傳送給指揮官怒熊。
怒熊顯然也被房間中的慘烈景象所震懾,戰術耳機內沉默了片刻,才傳出分散搜索的命令。
這些戰士過來跑得太急,當然沒有注意到匆匆經過的貯物間內有一些細微的聲響。
幾名經驗豐富的戰士把現場搜索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段天道的痕跡。
初期的奔忙過後,這些戰士們開始分散仔細搜索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
啪嘰一聲,腳下傳來的細微聲響牽動了一名戰士的神經。他慢慢低頭望去,見自己的軍靴正踩在一汪血水裡。
血是熱的,還在不斷流。
戰士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他順着鮮血流過來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一米外的貯藏室,鮮血仍汩汩不斷從門下流出。這是個在暴力小隊服役超過三年,經驗豐富的老兵,在視線落到貯藏室門上的時候,手中的突擊步槍槍口也指向了房門。
這種單薄的房門,當然不可能擋得住突擊步槍的火力。
這名戰士是個老兵,戰場經驗豐富無比,他並不記得自己的分隊中有人佈署在這個位置,當然,如果是本部直屬的那幾個精英隊員,那就並不意外了,精英隊員不是他們能夠指揮的,就連情報流向也是單向的。
精英隊員瞭解他們的全部動態,而這些戰士則對精英隊員一無所知。
當握住門把手時,老兵覺得自己手心裡已全是汗水,本來即防水又透氣的軍靴踩在血水裡全無影響,可是他卻覺得溫熱的鮮血似乎已經漫上了自己的腳背,讓他胸口發悶。
他殺過很多的人,雖然沒有確切的數字,但絕不會少過三位數,但就算平生第一次殺人時也不如眼下這一刻緊張。
貯藏室的門被慢慢拉開了。
老兵有些顫抖,儘管槍口已經對準了門後,可是他仍然有種幻覺,似乎隨時都會有人撲過來,用軍刀切開自己的脖子,就象他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而如果當這個人真的撲過來時,老兵奇怪地堅信,自己肯定沒有能力反抗甚至是閃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切開自己的脖子。
門完全打開了,老兵的幻想一樣也沒有兌現。
門後是個只有十平方米大小的房間,裡面沒放什麼東西。地板上仰躺着一個年輕的女人,談不上漂亮,不過很妖嬈。她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無神地望着天花板。經驗豐富的老兵從散開的瞳孔已經看出,這個女人已經死得快趕上小川了。
見慣了血腥的老兵的視線下意識地避開了她完全被切開的咽喉,望向她的身體。
女人身上古怪的戰鬥服被完全解開,緊身內衣也被從當中割開,將上身完全露了出來。她的皮膚十分粗糙,上面佈滿了道道疤痕,甚至還少了小半邊的胸。看得出來,這都是過往戰鬥給她留下的痕跡。
戰鬥服的褲子也被切開,軍靴被割成兩半,內褲則扔到了一旁。這個女人可以說是被人剝了個底掉。
但在老兵的眼裡,卻絲毫沒有看到任何萎靡的氛圍。在他腦海中自行補足的畫面裡,只看到那個名叫段天道的男人漠無表情地切割開女人的衣服,搜檢着她身上所有攜帶的裝備,然後拿了幾樣自己合用的東西,又從容不迫地離開,在陰影中等待着下一個獵物。
老兵無法識別這個女人的身份,至於散亂扔了一地的各種裝備和零件,至少有一半是他從未曾見過的,有些物件單憑外形根本想象不出其作用,他根本看不出究竟缺少了哪些東西,也就無從瞭解段天道的能力。
他定了定神,將戰術護目鏡的焦點對準了女人的臉,然後按下了鏡框上的呼叫開關。
女人的面容剛在屏幕上出現,耳機內就響起了數聲震驚的低呼。
“變色龍……死了?”
這個房間有點像個會議室,很大,足可以容得下一百人,主席位放着一個維多利亞宮廷風格的沙發,高高的皇冠式沙發靠背,金絲團花織物,襯以大型流蘇。
沙發上坐着的年輕男人,正閉目養神。
聽到了耳機裡的喧鬧,他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面前那塊顯示屏上定格的女人面孔,從容地問了聲:“怎麼回事?”
在沙發旁邊站着的馬三優雅的彎下了身體,恭謹地說:“她叫變色龍,是暴力小隊中排名第四位的精英隊員。現在她死了,看來是段天道乾的。”
豹二並不在意這個名叫變色龍的女人的命運,他皺了皺眉,說:“也就是說,段天道已經到第五層了?”
“是的。”馬三淡淡道:“但是請放心,這就是他最後能到達的地方了。那麼多人耗費了他這麼多體力,再面對暴力小隊這樣的殺手鐗,無論是多麼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再撐下去。”
豹二微微吸了口氣,看來很認同馬三的判斷,這隻暴力小隊的來歷,他雖然不大清楚,但只從那些地下世界的人們對待這支隊伍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這支小隊很可怕。
“最好別讓兇獸僱傭軍閒着!一定讓他們想辦法突擊!”豹二揮了揮手:“我覺得還是要適當給段天道一點壓力,起碼要他分心才行。你是金主的代表,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多給他們些錢。”
“豹當家說的是。”馬三殺死段天道的決心很大,更何況在這樣大好的局勢下,又有汪家運作大筆資金的權力,當下深以爲然,咬了咬牙將懸賞傳達了下去。
馬科斯苦笑的聽着耳機裡傳來的命令,不自覺的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嘆了口氣:“他們說外面這個狙擊手值三千萬歐,讓我們幹掉。”
本好像沒有聽見馬科斯的話,他舉着夜視望遠鏡,看着對面依託地勢而建,錯落有致的防禦工事,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悸。
短短几個小時,對面就挖起了小戰壕和簡單工事,專業程度不下於精英突擊部隊的標準,很難想像對手只是一個人。
嗯,那真的就是一個人!
此刻,兇獸僱傭軍已經將所有的吉普車在宮殿前排成了一條線,做成了簡易的防禦工事,所有士兵都躲在車後。
沉吟了一下,本點了點頭:“這個狙擊手的確值這麼高的價格。”
他隨即向着前方的陣地狠狠地揮了一下手,近百名戰士脫離了陣線,小心翼翼地開始向對面的小型防禦陣地小跑移動,一直走到近六百米的距離上。
防禦陣地上高射機槍沒有響,倒是響起了幾聲ak獨有的聲音,飛旋而來的彈卻沒有取得任何戰果。有近一秒的反應時間,戰士們都能做出閃避動作。就是一個經驗不足的年輕人,旁邊的老戰士也把他撲倒在地,讓他躲過一劫。
對面可怕的狙擊槍聲和高射機槍聲都沒有響起,登時讓這幫兇獸僱傭軍的成員大喜!
對方很可能是彈藥不足了!
居然用這麼缺乏準頭的ak做防禦!
趁他病就要他命!
三十名體型明顯比其它人粗壯一圈的戰士從揹包中拿出一顆顆足有半個籃球那麼大的手雷,然後狂喊着開始衝鋒,向前猛衝幾十米達到助跑極限後,竟然一聲吶喊,就隔着五百多米,把巨大的手雷投向了那個弱不禁風的防禦陣地!
這可是兇獸僱傭軍最拿手的陣地戰武器,這種特製的手雷不管是在投擲和威力上,都比一般的手雷都強大數倍。
在花如血的眼中,三十顆手雷的軌跡清晰地勾勒出來。它們一出手,花如血就知道肯定有幾顆能夠擲到這邊的防禦陣地內,這些手雷的拋擲射程已經過了許多自動步槍。她並非不想做火力壓制,只可惜就如兇獸僱傭軍所料,她攜帶的高射機槍專用彈藥已經越來越少,必須節約使用。
她的反應極快,當三十枚手雷升到拋物線的高點時,立刻開始點射,不過數秒,已經將可能丟入陣地的幾枚手雷在空中擊爆!
隨即按動了手中一個血紅色的遙控按鈕!
就在她按下按鈕的同時,陣地所處的山丘突然響起了連綿成片的可怕爆鳴聲!
本的眼睛突然就綠了:“臥槽!這,這尼瑪是火箭彈?怎麼會有火箭彈!”
在陣地戰時,擲彈兵確有獨一無二的優勢。
每名擲彈兵若是全力投擲,距離甚至可過七百米,而在不到六百米的距離上,他們的投擲就有了相當的精度。願意的話,三十枚手雷可以集中扔進半徑一米的圈內。而且他們有很多特殊手法,可以使擲出的重型手雷落地後爆炸前的剎那改變方向,甚至是相當精確地控制彈跳的方向位置。
然而單純比拼火力壓制的話,擲彈兵仍然無法和重武器相提並論。
本的反應不能算慢,但這可怕的震驚依然讓他過了將近一秒鐘才反應過來,急忙大吼:“散開!”
他這一聲大喝聲震四野,劃破了夜空,登時驚起了無數那啥!
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