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變化發生的非常突然,也非常震撼。
從張健站出來吸引注意力,到那個男人拔刀砍向白羊兒,再到殷有德架住那一刀,在飛起一腳把那個男人踢飛到牆壁上,也不過數分鐘而已。
等到衆多賓客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一羣保鏢愧恨於自己沒能盡到保護的責任,當即就把暈倒在地的男人團團圍住,管他暈不暈,先幾十老拳上去了再說。
“敢在這裡動手?”楊胖子啥也沒說,拿着一把五公分粗的大鐵棍就上去了,正要照着那男人的腦袋掄下去,被段天道攔住了。
段天道微微衝楊胖子使了個眼色:“哎呀,襲擊我的兇手居然逃跑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胖子微微一怔,立刻會過意來,應聲道:“對對!居然讓這小子給跑了!還不快追!”
一衆保鏢二話不說就把地上的男人架了起來,幫助動彈不得的男人‘逃跑’,轉眼就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一衆賓客面面相覷,一起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心下都知道這個出手襲擊的男人只怕這一‘跑’,就永遠不會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了。
以後即便是警察來調查,殷有德都可以堂而皇之的說這個意圖行兇的男人已經逃跑了,他也不知道去向,實際上誰知道這個男人正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遭受着這個世界上最嚴酷的刑罰。
今天出席宴會的都是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年的老油條,很清楚這就是地下世界的規則,這種事如果求助於警察來還公道,只怕反倒落了下乘。
只是……今天這個男人被殷有德活捉了,這場謀刺幕後主謀將來的日子……
此時地上被打的像包子一樣的張健居然呆呆的從地上爬起來了,他呆呆的轉過一張包子臉,看着人羣中面色蒼白的宋巾幗,嘴脣喃喃蠕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段天道先說話了:“雲海張家是吧?”他揮了揮手,朝一邊的龍海道:“明天起,張家就併入你們龍家的產業了。”
龍海登時大喜!
這雲海張家的資產還要超過龍家,既然是殷有德發話,那張家幾千億的資產,從此就姓龍了!
他高興了,張健卻急了:“尼,尼系誰啊!你碩鬼龍井就歸龍井!”說完這句,他纔想起自己剛剛捱了頓打,登時更着急了:“你低敢噠喔!”
龍海獰笑了一聲,又飛起一拳將他打翻在地:“打你怎麼了?殷先生髮話,就是殺了你又怎樣?”
段天道很鎮定的點了點頭:“如果你乖乖的交出張家所有的財產,我可以不殺你。
”
張健還想說他吹牛,但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把嘴閉上了,只是看他臉上包子蠕動的形狀,可能還是不服氣。
“丟出去。”段天道淡淡道:“免得壞了我的心情。”
龍海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率領一衆大漢就把張健架起來一路丟着丟着丟出了門口。
其實在場很多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不管這個張健服氣不服氣,殷有德既然已經發了話,那麼張家的財產肯定就姓龍了。
幾千億的資產啊……面前這個看似很和藹的老頭,居然一點都不在意,隨手就賞給了一個不過跟在他後面打下手的附庸家族……
這是不是太可怕了一點?
至於那一衆二流家族怎麼想……根本就不重要。
段天道解決了這些手尾,意味深長的掃了人羣中的宋巾幗一眼,宋巾幗只覺得臉上猶如被一道利刃劃過,手腳冰涼的像她死去的媽一樣,嘴脣微微煽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場間還能保持鎮定的人已經剩不下幾個了,但蔣天肯定是其中之一。
一直在喝紅茶的蔣天鎮定的伸出手,這一次他拿的不是紅茶,而是旁邊的一杯紅酒。
這個時候,酒更適合他的心情。
杯中的紅酒醇厚郁馥,年份則恰到好處,是殷有德古堡裡的特產,也是很適合蔣天口味的酒。
他習慣性的輕輕晃了晃酒杯,但是酒液的旋轉卻比預料得到激烈一些,酒液中心激出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幾滴飛濺的酒汁撲上了老人的襯衣,在柔和的白色衣料上留下幾滴刺眼的紅。
蔣天明顯一怔,把酒潑出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蔣家的家主就算再老,又怎會是個連酒杯都拿不穩的普通老人?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正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甚至連他蒼老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蔣天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原來連自己的本能都在害怕麼?自己表面上的鎮定功夫,都已經完全遮掩不住了麼?
這個殷有德……
實在是太可怕了!
段天道很溫和的笑了笑,正想說話,忽然感覺到面頰上有隱約的刺痛。這並不是真實的感覺,而有些類似於以前被瞄準的感應,但是要微弱得多。
他心頭微動,未及細想,立刻微微向後仰頭,剛好讓過了瞄準點。
瞄準的準星即時輕巧地移動,再次落在了段天道的頭側。這種被瞄準的感覺和普通狙擊手完全不同,不光是感覺模糊,而且似乎瞄準的起始點也是在飄忽變化着的,幾乎無法確定狙擊手的位置。
哪怕是經受過嚴格反狙擊訓練的段天道,即使察覺了已被瞄準,也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
毫無疑問,這是個非常高明的狙擊手,遠遠超過了段天道過往所遇到的那些所謂的狙擊專家。
干擾對方感應,隱藏自己的能力……嗯,這個狙擊手,專長就是獵殺那些反狙擊專家。
段天道突然哈哈一笑:“跳舞時間!”
隨即拉起身邊正在發呆的白羊兒,翩翩起舞,旁邊久經訓練的伴奏樂隊立刻拿起手中的樂器,開始了應景的配樂。
段天道的身體隨着優雅的舞姿帶着白羊兒輕輕地晃動着,連續躲開了幾次瞄準點,每次都是剛剛閃開即停止。
閃過幾次狙擊鎖定後,段天道忽然轉頭,深邃的目光凝聚成一道無形的線,劃過茫茫的城市建築,最終落在河對岸遠遠一個不起眼的山包上。
被狙擊的感覺就此消失。
段天道的眸中精光一閃即沒,隨即浮現出燦爛的微笑:“大家不必緊張,還請盡情享受吧!今天晚上,我還爲大家準備了足夠多的精彩表演!”
他的聲音穩定而堅定,很快平復了衆多賓客的心境,立刻就有三三兩兩的賓客加入了進來,整個山莊裡頓時形成了一道歡舞的海洋。
脫離了段天道視線的宋巾幗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身香汗淋漓。
一邊的宋雲裳乖巧的遞過一支脣筆。
宋巾幗:“……”
宋雲裳見她不接,也沒有堅持,把脣筆收了起來,低聲道:“沒想到這個殷有德城府這麼深,他故意擺了這麼一把刀在這裡,就是料定因爲沒有人能把兇器帶進來,所以一定會把主意打在這把現成的兇器上。他已經料到我們會對白羊兒出手……我們都被他算計了。”
宋巾幗怔怔的看了宋雲裳半晌:“你也以爲這個人是我安排的?”
宋雲裳怔的比宋巾幗還厲害:“難,難道不是?”
宋巾幗苦笑了一聲:“你以爲我是傻子?以殷有德這麼恐怖的實力,我怎麼會做這種飛蛾撲火的蠢事?我不過是想借張健的口,貶低白羊兒的身份罷了,順便再試試張健能不能從信守承諾的大義上爭取一個追求白羊兒的機會……追求愛情每個人都有機會,這個規則是殷有德定下的,我只能在這個規則之內和他掰掰腕子……”宋巾幗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難道我不知道白羊兒如果死了,我們宋家就完了嗎?”
宋雲裳忍不住又把脣筆掏了出來:“天,天吶……那,那到底是誰指使的?”
宋巾幗只覺得自己吃了起碼二十三斤黃蓮,臉上白的像殭屍:“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連你都以爲這件事是我主使的……殷有德……他肯定也會這麼想……天吶!難道天要亡我宋家?”
宋雲裳:“……”
宋氏一羣女人正在黯然神傷和糾結之際,陡然間門口就傳來一陣喧譁聲:“誰是這裡的負責人啊?快出來!讓開讓開!警察辦案!再攔我告你們妨礙公務!”
衆人一怔,舉目看去,卻見門口站了七八個警察,似乎想要進門,卻被一羣保鏢禮貌而堅決的攔在門外。
段天道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展現出很和藹的笑容,緩步迎了上去:“諸位警官,是來赴宴的麼?非常歡迎!可是我這裡不允許穿着公職制服進入,還請換一下便裝。”
爲首一個又高又瘦的年輕男人掃了一眼門內一衆經常在報紙上纔看得見的面孔,彪悍的官威突然就有點發不起來,只好咳嗽了一聲:“您就是這裡的負責人是吧?我姓黃,您就喊我小黃就好了。”
段天道微微一笑:“我姓殷。小黃這個名字有點像我小時候養的狗,我還是稱呼黃警官好了。請問黃警官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一條狗:“……”
黃警官也算是有眼力勁的人,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自己就算是被冷嘲熱諷也只能認,硬來討不到一點好,於是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殷先生,我接到報警電話,說這裡發生了一場謀殺,所以不得不來出警……打攪了殷先生的宴會,真是抱歉。”
見小黃同學很上道,段天道也沒有非要強壓的意思,很隨意的聳了聳肩:“這裡什麼罪案也沒有發生……你也看到了,如果這裡有這麼嚴重的事件發生,想必一定有人作證。”
他回過頭衝在場的賓客微笑道:“諸位有人看見有誰謀殺誰麼?”
一衆賓客:“……”
這時候才衝上去說有的,那肯定就是剛纔謀刺的幕後主謀,傻子纔會出來作證。
見半天沒人說話,段天道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道:“黃警官,你看,這肯定是個誤會……”
黃警官咳嗽了一聲,掏出自己的電話看了看,皺着眉道:“請問誰是宋小雅小姐?剛剛就是這位小姐報的警。”
宋氏衆女:“……”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宋氏諸女的身上,不少人心中暗道:果然謀殺白羊兒的幕後主謀就是宋家!這是藉着報警的機會來撈人來了!
宋巾幗吃驚的看着宋小雅,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想殺了她滅口,還是索性塞進那個烤駱駝裡,蘸點鹽巴吃了算了!
說你純潔純潔……
蠢也要有個度吧!
宋小雅怔怔的看着黃警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快要被吃掉了,突然起身朝門口走去,大聲道:“對!就是我報的警!”
宋巾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