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嬌嬌帶着李國訓,宋承鋼倆人卻邊境斷崖處尋找蠱婆時,在熱帶雨林中整整走了五天,畢竟只是憑藉她的感覺走,走了很多的冤枉路。
所以在回來時,他們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哪怕是帶了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採玉。
實際上,也正是採玉同行,他們晚上休息時,纔不會像以往那樣,得專門留下一個人守夜,畢竟雨林中有太多的毒蟲,一個不小心就會中毒完蛋。
但只要有採玉,他們不管在哪兒休息,都是一切平安大吉,那些毒蟲啥的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樑嬌嬌去時用了整整五天,五夜。
回來時只用了三天三夜,這還是爲了照顧採玉,前進速度有所放緩。
當看到遠處雨林邊上那幾座高腳樓後,樑嬌嬌總算是鬆了口氣,精神一震,雙手託了下背上的採玉(小女孩接連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已經睡着了),對李國訓倆人低聲說:“馬上就要走出去了,精神點!”
“好!”
這幾天也真受夠的李國訓倆人,也看到了那幾座高腳樓,本來好像灌了鉛的腿,立即有了力量,加快了腳步。
樑嬌嬌這一路上,都在默算時間,儘量把趕路的時間壓縮到最短。
她算到在離開伐南縣時,高飛已經硬抗了20天。
沈銀冰曾經告訴她說,依着高飛當前的處境,最多支撐一個月,所以他能不能活下去,很大程度上都取決於樑嬌嬌,能否找到傳說中的蠱婆,並及時趕回來。
萬幸的是,樑嬌嬌總算是完成了任務,提前兩天走出了爭差雨林,最多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能抵達縣城了。
在路上,樑嬌嬌曾經問過採玉,該怎麼才能化解高飛身體裡的烈陽蠱。
採玉的回答,與蠱婆所說的差不多,都說高飛中毒時間有些久,要想一下子把他治好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得需要大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
至於這一年的時間內,高飛該怎麼做才能調養好身體,蠱婆還沒有說出來就已經死了,採玉倒是活蹦亂跳的活着,但她卻說不準。
這倒不是說採玉的玩蠱本事不如蠱婆,實在是因爲她年齡太小了,最缺乏的只是一些實踐經驗罷了,就像剛從醫學院畢業的實習生,雖然什麼也都懂,可要想成爲合格的醫生,那得需要無數次的臨牀經驗才行。
樑嬌嬌很遺憾老太太還沒有把話說完就死了,不過也很慶幸,最起碼高飛暫時不用死了--只要人不死,啥問題都不是問題,話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對吧?
“是誰!?”
就在樑嬌嬌胡思亂想時,走在最前面的李國訓,忽然一聲大喝,嘩啦一聲打開了衝鋒槍保險。
樑嬌嬌擡頭看去,就看到幾個人動旁邊灌木叢後面轉了出來,三個男人,一個女人,衣服都被叢林枝杈被掛的破破爛爛的了,尤其是那個女的,都露出大半個白花花的雄脯了。
這幾個人也被樑嬌嬌等人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們有兩杆衝鋒槍後,爲首的那個瘦小男人立即張開雙臂,護住了女人,低聲喝道:“過路的,你們又是誰?”
如果一般人在這種環境下,忽然看到被兩把微衝指住後,差不多會被嚇個半死,但這三個人只是被嚇了一跳,在爲首男人張開雙手護住女人後,其他倆人立即就舉起了手。
他們也有槍,手槍。
看到對方亮出手槍後,李國訓倆人馬上就要扣扳機--就在這時候,樑嬌嬌忽然喝道:“別衝動--李德才?你是李德才嗎?”
“你是……啊,你是樑警官!”
在左邊護住女人的那個傢伙,這時候也認出了樑嬌嬌,聲音中全是驚喜之意。
樑嬌嬌還沒有來嶺南之前,就已經認識李德才了。
雖說雙方都已經快兩年沒見了,不過卻仍然有着很清晰的彼此印象,在誤會一觸即發時,及時認出了對方。
“這就是我曾經給大家說起過的樑嬌嬌,樑警官!”
李德才馬上放下槍,衝旁邊的陳大彪三人使了個眼色。
樑嬌嬌是高飛前妻的事兒,李德才知道。
這些天他們在雨林中沒頭蒼蠅似的亂轉找蠱婆時,閒的沒事幹,李德才就把飛哥以往那些破事拿來打發時間了。
聽說眼前女子是前老闆娘後,陳大彪、兔子還有薩拉娜,也都鬆了口氣,更看出他們幾個人出現在這兒,也是爲了高飛。
“李德才,你們這是、也是在尋找蠱婆,爲了高飛?”
樑嬌嬌揹着採玉走了過去,掃了眼他們身上的衣服,問道:“在雨林中走多久了?”
“差不多得有十幾天了吧,具體的忘記了。”
兔子把話接了過去,眼神黯淡:“我們都穿越緬甸那邊的國境線了,也沒找到……唉。樑警官,你有什麼收穫嗎?”
“很僥倖。”
樑嬌嬌扭頭看了眼剛被驚醒,擡手揉眼睛的採玉,輕鬆的吐了口氣。
“啊?”
兔子看着採玉,吃吃的說:“她、她不會就是蠱婆吧?”
兔子是當地人,從小就聽說過無數次關於蠱婆的傳說。
在他的印象中,蠱婆都是那種滿臉褶子,佝僂着身子,身上爬滿了毒蟲,動不動就能要人命的老太婆。
可眼前的採玉,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而已,因爲剛睡醒的緣故,嘴角還淌着口水,哪一點都不跟兔子印象中的蠱婆搭邊,所以搞不懂樑嬌嬌爲什麼說很僥倖。
前面就已經說起過了,就像賣的最討厭別人說她是表砸那樣,玩蠱的也都不喜歡別人稱她爲蠱婆,所以在兔子衝採玉脫口說出‘蠱婆’倆字後,小姑娘就不願意了。
“這個大哥哥,你說話的樣子好討厭啊。”
採玉衝兔子擠眉弄眼的笑了下時,樑嬌嬌趕緊說道:“採玉,別亂來!”
“是嗎?我怎麼沒覺得自己討厭?嘿嘿,其實我倒是--咦,薩拉娜,你看鬼呢,用這眼神看我。”
兔子云淡風輕的笑了下時,忽然發現薩拉娜正瞪着他,滿臉都是惶恐之色,嘎聲說:“你、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
兔子納悶的擡起手,再次上演了宋承鋼剛遇到蠱婆時的那一幕,一條長了人臉的綠色毛毛蟲,從他臉上爬到了手上。
“啊!”
兔子可沒有像宋承鋼那麼膽小,被徹底嚇傻,人家看到毛毛蟲後,馬上就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然後雙眼發白昏了過去。
當地人呀,比外地人更懂得蠱蟲的可怕。
“還有誰,想在我面前提到那倆字?”
採玉從樑嬌嬌的身上出溜下來,笑嘻嘻的說:“姑姑(她對樑嬌嬌的稱呼),別擔心,這小子死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嚇個半死罷了。”
這時候,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德才很不講義氣的沒管兔子,向後退了幾步,雙手亂搖:“不、不,我可沒說那倆字……嘿嘿,哈哈,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怎麼會是蠱婆呢--啊,救命!”
十幾分鍾後,被嚇得魂兒飛了一半的李德才、兔子來到通往伐南縣城的公路上,看到工業文明產物汽車後,才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元氣。
樑嬌嬌有些好笑的看了這兩個很可能尿了褲子的傢伙一眼,吩咐李國訓:“最好是聯繫一下沈總,讓她派人來接我們,同時也把我們找到採玉的消息通知她,讓她先安心一些。”
對樑嬌嬌的吩咐,李國訓自然沒有意見,馬上就撥通了韓家駿的手機--半分鐘後,李國訓轉身,好像丟了魂那樣的對樑嬌嬌等人喃喃說道:“韓助理說,沈總已經在三天前,就陪着高飛跳下了深潭,到現在下落不明。”
樑嬌嬌身子猛地一晃,臉上的血色攸地退盡,嘎聲問:“什麼?”
幾個小時後,樑嬌嬌等人來到了高飛倆人跌下的那個深潭邊上。
這兒全是人,足有上百,大部分都是沈銀冰的手下,還有拓拔千鈞等人。
“陳、陳總,飛哥怎麼了,幹啥要跳潭!”
穿過桃林後,李德才看到了陳果果,快步跑了過來。
跟莫邪徵東並肩站在瀑布邊上的陳果果,始終盯着深潭,看也沒看他,只是緩緩說道:“他想跳,就跳了。”
“我還是來晚了嗎?”
樑嬌嬌來到深潭邊,慢慢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
採玉倒是很好奇的樣子,自打她懂事起,就從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尤其是看到莫邪徵東的衣服很漂亮後,還笑嘻嘻的跑過去,一臉羨慕的拿手去莫。
莫邪徵東低頭,看着採玉,嘴角微微翹了下。
“姐姐,你真漂亮。”
採玉由衷的讚歎:“我長大了要是能長的跟你一樣漂亮,婆婆肯定會很高興的。”
“小妹妹,女孩子長的太漂亮了,其實也不是……”
莫邪徵東嘴角再次翹了下,剛說到這兒卻雙眸卻猛地一縮,嘎聲問道:“你是蠱婆--蠱婆的什麼人!”
陳果果聞言霍然扭頭,這纔看到一隻碧綠色的金蠶,就趴在採玉的肩膀上。
兔子、李德才提到‘蠱婆’這倆字時,都被採玉嚇得尿了褲子,可莫邪徵東卻不會,當一隻人面毒蟬從旁邊樹上悄無聲息的撲向她後脖子時,她頭都沒有回一下,左手袍袖一揮。
好像一片烏雲閃過那樣,那隻被袍袖卷碎了的人面蟬,啪噠一聲落在了地上。
採玉臉色大變,迅速後退:“你是誰,爲什麼不怕我的寶寶?”
看了莫邪徵東一眼,樑嬌嬌說話了:“她來自地下樓蘭,複姓莫邪。”
從沈銀冰拿來的視頻中,樑嬌嬌認識了莫邪徵東,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莫邪?來自地下樓蘭的賤人?”
採玉小小年紀,說話就這樣狠毒,看着莫邪徵東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敵意。
做爲苗疆蠱王的第七十五代傳人,採玉沒理由不知道苗疆蠱門的興衰過程,心裡更是把樓蘭王室的人當做了生死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