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兩張辦公桌後面兩把椅子,一張長條沙發,這就是所有的座位了。
但現在眼鏡卻告訴杜子康,他要坐在沙發上,看他買來的這些英文雜誌,這就是擺明了要讓杜公子站着。
杜子康不站着,難道還能去座眼鏡的椅子?
聽眼鏡這樣說後,饒是杜子康修養好,可也有些受不了,尷尬的笑着站了起來,張嘴正要說什麼時,就聽王晨說:“子康,我們出去。”
以前王晨稱呼杜子康時,不是稱呼他全名,就是稱呼他的職務(杜教授),從沒有稱呼他子康過。
別看稱呼中少了個姓,這裡面所包含的意義就大了,代表着王晨跟杜子康的關係,相比起以前要近了一大步。
所有的尷尬,無奈,攸地從杜子康臉上擴散,繼而浮上幸福的神色,點了點頭對眼鏡說:“您請坐,再見。”
王晨也不看文件了,收拾了一下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小包走向了門口。
杜子康馬上就跟了出去,殷勤的伸手接過了她的小包。
望着並肩出門的王晨倆人,眼鏡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卻輕輕的嘆了口氣。
話說,他也不願意對杜子康做這些無聊的事,可關鍵是高飛沒有放棄王晨,那麼身爲兄弟,就得遵守當初答應高飛的那些,把王晨看好。
看好,包括負責她的人身安全,別讓她有機會給高先生織綠帽子。
王晨與來往的同事打着招呼,走出了大樓。
“王、小晨,看這天馬上要黑了,咱們去吃晚餐吧,去譚家飯館。”
杜子康跟在王晨身邊,輕聲提議着,並觀察她的神色,看到她在自己稱呼她小晨後,眼神裡從沒有露出負面神色後,纔在暗中鬆了口氣。
“好啊,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吃譚家菜了呢。”
王晨欣然同意。
譚家菜,又稱榜眼菜,是京系菜中官府菜的代表,出現於清末民國初年,一直流傳至今,倍受好評,更爲偉人所青睞,上過國宴。
“坐我的車好了。”
王晨很乾脆的接受邀請後,杜子康很高興,指着停車場內一輛黑色豐田轎車說。
杜子康目前是京華某校的教授,雖說不在官場混,更沒有高飛等人那種深厚的背景,不過他的祖輩卻在華夏有着一定的地位,任何人都不敢小看杜家,正如在偶然場合見到王晨並追求她,沒誰會說他自不量力那樣。
杜公子,就算追求幾大豪門的嫡系小姐,在外人看來也是很有資格的。
“好啊,到時候你送我回家。”
王晨依舊沒有拒絕,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在杜子康殷勤的打開車門後,彎腰上了車。
等車子發動後,她才瞟了眼後視鏡。
後視鏡內的辦公大樓大廳門前,沒有那個戴眼鏡的傢伙的影子,她眼神登時一黯,張嘴剛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
沒有誰能猜透王晨現在對高飛,是一種什麼心態。
哪怕是整天跟在她身邊的眼鏡--因爲到現在爲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與高飛走下去了。
她本人都陷進茫然中,別人又怎麼能猜到她的心思?
“小晨,你那位戴眼鏡的外國朋友,具體叫什麼名字呢?”
杜子康輕握方向盤,很隨意的問道。
“眼鏡叫什麼名字?”
王晨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杜子康有些奇怪:“啊?看你跟他關係很不一般的樣子,你會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是啊,我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平時都是眼鏡眼鏡的喊他。”
王晨頓了頓,又輕聲說:“他是受高、受我前夫委託,來我身邊保護我安全的人。其實他是真正的紳士,也可以說是個君子。對你那樣的態度,只是、只是……”
“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呵呵,我明白。”
杜子康一臉的欣賞樣子:“說真的,我很欣賞這種人,哪怕他不喜歡我,畢竟他代表着對朋友承諾的忠誠,跟這種人打交道,你永遠都不會擔心他會在背後捅你刀子。”
“你真的很欣賞他?”
王晨有些驚訝的問他。
杜子康坦然點頭:“是的,我沒必要騙你。”
王晨又說:“可是,他會阻擋、阻擋任何男人追求我的。”
“他也有可能會被我感動了呢,我對你的真情。”
杜子康看了眼王晨,眼神是那樣的深邃,溫柔。
王晨心裡一慌,趕緊挪開了眼睛,喃喃的說:“可是,可是你根本不瞭解眼鏡是什麼人,正如你剛纔所說的,他對朋友的承諾很忠誠,既然答應高、高飛什麼,就一定能做到--你別看他文質彬彬的樣子,他其實很、很可怕的。”
“小晨,只要你願意,他是阻擋不了的。”
杜子康擡手,動作很自然的去牽王晨的手。
在他的指尖接觸到王晨的肌膚時,後者就像是觸電那樣,猛地向後一縮,隨即搖頭低聲說:“對不起,我不習慣被男人碰。”
杜子康愣了下,隨即釋然:“呵呵,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太草率了,對不起。”
王晨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卻扭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她所熟悉的車子,心裡忽然就空蕩蕩的了:他,真要放棄他對朋友的承諾了?
據說,位於這條街上的譚家菜,就像流傳在社會上的那些飛天茅臺酒一樣,都是水貨--真正的譚家菜,只能出現在某個特定的酒店內,不去那兒是吃不到的。
不過譚家菜就是譚家菜,百年老字號的嚎頭可不是吹出來的,哪怕不是最正宗的,但門前還是車水馬龍,來往皆成功人士。
“怎麼了,小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下車前,看到王晨臉色很不對勁後,杜子康就關心的問。
“啊,沒,沒什麼,就是有些疲倦了吧?”
盯着儀表盤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王晨,這才如夢初醒,強笑着說道:“到了麼?很快啊。”
“這邊距離你單位,本來就不是太遠。”
杜子康下車,快步繞過車頭爲王晨打開了車門。
王晨下車,再次向路上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心中輕輕嘆了口氣,跟着杜子康走進了飯莊內。
在路上時,杜子康就已經定好了包廂。
看來他還是很有幾分能力的,能夠在接近飯點時,在譚家飯莊定到包廂。
杜子康絕對是最讓女人滿意的那種類型,別的暫且不說,就單說點菜吧,他所點的都是最適合女孩子,也是王晨最喜歡吃的,而且看起來沒有一點的鋪張浪費。
就像他開着一輛豐田,與一輛蘭博基尼停在一起時,壓根就沒絲毫的難爲情。
這足以說明,他已經到達了一個不屑借用東西來提升他身份的地步,在他眼裡,豐田跟蘭博基尼就是一個代步工具罷了,就像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摘花都能當做暗器那樣。
“來,小晨,爲你能儘快從失敗的婚姻陰影中走出來,乾一杯。”
杜子康舉起了酒杯。
“謝、謝謝。”
王晨舉杯跟他輕輕碰了下,抿了口低聲說道:“問你個問題,成嗎?”
“你問,只要我知道,我就會回答。”
杜子康用衛生筷,夾起一個海蔘放在了王晨面前的碟子裡。
“你應該很清楚,我前夫,也就是高飛是什麼人吧?”
“高飛啊?當然聽說過,他可是高家的二公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卻聽過他的一些事。”
杜子康端起酒杯,說:“傳言他特別優秀,所以身邊纔有很多女孩子圍繞。他做過很多事,有些事可不是我這樣的文弱書生能做成的。嗯,怎麼說呢,他在我心裡吧,差不多算是個傳說了。呵呵,不瞞你朔,我都有些崇拜他呢,以後有機會,肯定會好好結交一下他。”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杜子康這樣誇讚高飛後,王晨心裡很高興,差點說‘你可別誇他了,他可沒有你說的這樣優秀,那傢伙其實就是個沒良心的大色郎罷了’,幸好這些話到了嘴邊後,及時轉變成了她想說的話:“你既然知道他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怕他?”
“怕他?”
杜子康愕然:“我爲什麼要怕他?”
不等王晨回答,他猛地醒悟:“啊,你是說,我追求你,他會不高興,就因爲你曾經是他的妻子。”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了,要不然眼鏡也不會總在我身邊。”
王晨低下頭,說道:“所以呢,你以後最好還是別來找我了。再說了,我也……”
“怎麼可以這樣呢?”
杜子康打斷了王晨的話,語氣有些生硬:“小晨,你現在已經跟他離婚了,不再是他的妻子,跟他最多是朋友,有接受我追求的權力!我承認,高飛是很優秀,也很有能力,或許因爲我追求你就會生氣,從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來。但我想說的是,我不怕。”
“我不怕。”
杜子康再次重複了一遍,伸出手去牽王晨的手,認真的說:“就算高飛在眼前,我也會這樣說,因爲他沒有任何權力,也沒有任何理由,來阻止我的追求你!”
就在王晨再次下意識的縮手時,包廂的房門忽然被人大力踹開,一個冷森森的聲音說:“高飛要阻止你,還需要理由嗎?”
“啊,小龍,你怎麼來了!”
房門被大力踹開後,王晨被嚇了一跳,騰地站起身時才發現,進來的是劉小龍。
在他身後,是飯點老闆,還有兩個服務生。
“偶爾來這兒吃飯,無意中就碰到一起了。”
劉小龍快步走了進來,看着站起來的杜子康,雙眼一翻:“傻叉,你就是那個杜子康吧?
”我是。這位先生,麻煩你別對我進行口頭攻擊!“
杜子康義正辭嚴的樣子。
”好,我不對你口頭攻擊,那我動手好吧?“
說到最後這個字時,劉小龍忽然伸手採住杜子康的頭髮,往下猛地往下一壓,右膝飛快的提起,重重擊打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