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沃德島。
從遊艇走上夕陽西下的碼頭,林年回頭看了一眼遊艇甲板上穿着夏威夷襯衫的威爾部長,在他背後,路明非、零還有曼蒂以及李獲月都站在碼頭上,每個人都有一種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運送着亞特蘭蒂斯土著的貨船最後經過商討,直接開往斯里蘭卡和印度分部進行交接了,之後的事情就不再是林年他們需要操心的。
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倖存下來的人也會交由到秘黨的手上作爲和北美混血種家族在談判桌上的籌碼,倒也不知道昂熱那邊會宰他的老對手漢高多大一筆遣回費用。
至於巴巴羅薩,安娜以及芙洛拉那檔子誤入尼伯龍根的倒黴蛋們大概率會被安排一套大記憶消除術套餐,不過在路明非大善人的耳邊風下,安娜以及芙洛拉這對倒黴母女大抵不會被把記憶刪到支離破碎的地步,最少也能留下一個無人島大戰野人的刺激回憶。
至於納希莫夫,路明非也麻煩了馬代分部那邊給印度分部帶一句話,在記憶處理完之後讓納希莫夫第一時間聯繫他女兒,也算是讓路明非完成了自己跟那個俄羅斯富家女孩的承諾,心裡也能舒坦許多。
路明非交代的這種小事馬代分部這邊自然是隨口就答應了下來,但代價就是路明非在貨船上飽受了熱情的分部專員們的招待,欠了人情屬於是跑都不好跑,全程被拉到一邊東問西問,又不好說漏嘴尼伯龍根裡的一些敏感的情況,弄得他一路上難受得要死。
但總的來說,善後的事情,基本上都被馬代分部給包圓了,人員的安置、亞特蘭蒂斯沉沒的海域的警戒和維護、本部那邊的通告,等等,幾乎都沒讓路明非和林年他們再去操心。
用威爾部長的話來說就是,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常年疏忽了這麼大一個尼伯龍根,簡直是他們的恥辱,沒能及時發現情況,並且幫上林年還有路明非的忙,馬爾代夫分部難逃其咎。
所以接下來所有的麻煩事還都請交給他們來處理,林年他們就安心地回去島嶼上享受回自己的假期就行了。
“很抱歉沒有幫上太多的忙,但還是很高興這次有機會能和各位合作,這是馬代分部的榮幸。”甲板上威爾部長向林年等人再度脫帽垂首致歉。
“哪裡的話,多虧了分部的救援才能免去更多的麻煩和無意義的傷亡,應該是我們很高興能和馬代分部進行合作,也期望能有下一次合作的機會。”林年也向船上的威爾部長以及他背後的卡卡和奧利嘉點頭表示大不必如此態度。
倒也不是他在打官腔,其實講真來說,這次的亞特蘭蒂斯事件純屬是突發事件,屬於是林年和路明非不往上面闖,根本屁事都不會發生的情況,馬代分部最後能派一艘船來救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甚至算得上是給林年和路明非擦屁股的行爲,根本沒有來遲的說法。
現在事情能圓滿解決,大家都有面子,有些事情自然就沒必要去深究了。
威爾部長和林年等人最後點頭示意後,行駛着遊艇在落日的海面上駛離了,碼頭上的林年等人也是目送着遊艇遠離後才挪開了視線,把目光放到彼此的身上。
“所以呢?接下來我們幹什麼?”路明非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身上都輕了二兩肉,看向周圍的人問。
“安德沃德島的APP上顯示說爲了慶祝之前的意外漲潮事件無人傷亡,今晚準備在海灘邊上舉行一場露天篝火晚會,想要參加的人只需要帶上一根爲篝火增磚添瓦的木柴就行。”曼蒂摸出了個從馬代分部不知道誰身上順來的手機劃拉着說道。
“你確定這不是島上的經理髮現被海潮衝的到處都是的枯枝木頭短期內撿不完了,所以才靈機一動發動島上的遊客幫忙清理這些自然垃圾麼?”路明非吐槽道。
“還是說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如果有的話可以提出來哦。”曼蒂白了路明非一眼。
“我現在只想沾牀就睡好吧!快要累爆我了!”路明非是真累了,島上開了不少時間的暴血,再加上各種揮霍青銅與火之王的權柄,讓他的體能消耗劇烈,要不是在貨船上幹了半個倉庫的能量棒,他得餓死在歸途的路上。
這時候他就羨慕起林年了,冶胃真是個好東西啊,什麼都能吃,什麼都能消化,完全沒有餓肚子的窘境。但他也無不惡意地揣測,林年爲了一臉風輕雲淡的裝逼模樣,在島上肯定暗地裡悄悄地把樹根和泥土往嘴裡塞,說不定泥土裡還混有蛋白質含量豐富的蚯蚓呢!
“我得向諾瑪寫一份這次尼伯龍根之中所有事情的相關報告,PAD還在房間裡,所以得回去一趟。”林年說道。
這次突入尼伯龍根遇到的各種破事兒,執行部和校董會那邊肯定會再三地調查清楚,作爲當事人的林年可以想象到回去之後會被怎樣的煩了,所以不如提前寫好報告,組織好語言,什麼該說的,什麼不想說的,等回去之後就把準備完善的說辭甩對方臉上就行了。
“報告那種東西什麼時候寫都可以啦,你現在是在度假誒,諾瑪又不會奪命連環call你,那種煩人的東西肯定等假期結束後再處理啦!”曼蒂可勁地攛掇,“而且你遠在本部的女朋友不是在出發前有令讓你玩得開心嗎?來島嶼沙灘邊上篝火派對都不參加很掃興誒!回去一問起來,她都會覺得你沒玩高興!”
林年沒說話,大概是沒被曼蒂說動。
“林年不去我就不去,我回去睡一覺得了。”路明非趕緊跟茬,“餓爆我了”
“篝火晚會上全是吃的,聽說酒店經理都把整個餐廳搬過去了,現場米其林大廚給你露天燒烤海鮮,滿滿的優質蛋白質,酒水不限量供應,還有穿比基尼的小姐姐跳舞,想想喝多了的外國靚女說不定會隨地脫衣服去追逐海潮,你不心動嗎?”
“不是.姐妹,感情在船上被一羣人圍着問東問西,休息都沒法休息的人不是你。”路明非吐槽,“我可是看到了,你在船上可是找了個客房直接就一覺睡醒到靠岸的,你是休息爽了,那我呢?”
一旁的李獲月更是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就轉身走向了碼頭連接沙灘的木橋,想來是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你也沒興趣?來馬爾代夫不參加篝火晚會,算什麼海島度假啊,這馬爾代夫不白來了?”曼蒂看着李獲月的背影喊道,但對方頭都沒回,直接就走上沙灘離開了。
“休息。”零在曼蒂看向自己的第一時間就淡淡地說道。
“咘——”曼蒂撅起嘴脣發出了掃興的聲音。
“說起來還不是你惹的亂子!”路明非看着曼蒂這副睡飽後相當精神的模樣,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曼蒂發瘋要跑上島,還能有接下來的那一檔子破爛事兒嗎!?所以罪魁禍首都是這個西班牙小洋馬好吧!
“你最先的時候,以身犯險上島原本是準備去做什麼?”林年忽然看向曼蒂問道。
曼蒂食指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下頦,視線望向被夕陽染紅的天空,下一秒,忽然轉身就一個暴衝,沿着木橋跑向了沙灘,順着通往綠化林的小道消失不見了。
路明非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無恥之徒的逃跑,回頭看向林年,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模樣,最後只能長嘆口氣,“你就慣着她吧!遲早有一天會坑我們一波狠的!”
“到時候的事情就到時候再說吧。”林年看着曼蒂消失的背影說道,“零今晚睡你的房間,你跟我一起睡。”
他們的套房有兩個房間,倒是剛好可以分一個給零,他和路明非兩人擠一擠也沒什麼問題,反正牀很寬,離開了度假島嶼這麼久,他們被水淹過的房間估計早就重新收拾出來了。
“你不應該問我有沒有問題,我睡牀底下都沒啥問題。”路明非看向零,隨即發現零也沒什麼過多的表示,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安排沒什麼問題。
“都先回去休息吧,尼伯龍根中各自分別遇到的事情挑個時間再一起對一下口供,我好寫一份統一的報告回去之後交給執行部,今天就暫時不忙這些事情了,休息好最重要。”林年扯了扯沙灘褲,這條褲子是他在船上別人借給他的,穿着有些小了一號,勒着有些不舒服,他也想回去後換上自己的衣服。
“那就這樣吧,記得帶零去別墅,她找不到路,我先去處理一點事情,到時候別墅裡見面。”林年說完就消失在了原地,留路明非和零一個人站在碼頭。
“呃走着?”路明非看了一眼零還敷着藥的膝蓋腿,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零看着路明非的右手,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搭了上去,夕陽下,兩個人統一着步調,近乎散步一樣走向白軟的沙灘。
離開路明非和零之後,林年在短時間內通過時間零走遍了安德沃德島嶼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再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
在最後,他找到了島嶼右側的沙灘海線上,這裡也是之前葉列娜憑空製造出了一個潟湖的地方。
在這裡警戒線已經被拆除了,天色漸晚,夕陽也快沉入海平面了,可以看到沙灘沿岸到處都是工作人員,前前後後地爲晚上的篝火晚會搭建場地。
林年看向遠處拿個小本本有些焦頭爛額的調度人手的看樣子像是酒店經理的男人,從綠化小道邊上走了過去,站在了對方的身後。
“是伊森經理麼?”
被叫到名字的經理回頭發現了身後站着的林年,對方手中正拿着一張屬於他的名片,這讓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名片盒子,有些納悶名片怎麼到對方手裡去了。
分明是馬爾代夫的島嶼,但酒店經理卻是個典型的美國白人,倒也是符合刻板印象。
“這位客人,我們還沒有完成篝火晚會的場地佈置,還請您等到晚上十一點之後再來這裡。”經理瞅着低頭看着名片的林年,以爲他是來參加篝火晚會的。
“我和我的同伴走丟了,我們是分開訂的酒店的房間,能麻煩你告訴我她的房間在哪裡嗎?”林年沒有擡頭,正反兩面看了看名片問道。
“這個…能提供一下先生你的同伴的房間號嗎?”
“房間號忘記了,能只提供姓名嗎?”
“這個,先生,爲了保護我們每一個客人的隱私,查詢別墅住所最少也得出示訂房的電子回執單…”經理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因爲在他拒絕的時候,林年就擡起頭把目光從名片上轉移到了對方的臉上。
那雙熔瞳即使沒有點燃光輝,其中那瑰麗的色彩依舊給予了經理巨大的衝擊,精神有些恍惚,說話也遲鈍了起來,就像是在夢囈。
“姓名是林弦,中國人,女性,麻煩查一下她的入住信息,最好給我房間號以及具體位置。”林年說道。
經理就像是夢遊一樣,按着林年所說的開始做,掏出了一個pad輸入管理密碼開始進行後臺操作。
這是熔瞳的其中一個效果,精神壓迫對於血統弱勢生物的操縱,但也只能進行不算太複雜的控制,類似於弱化版本的催眠,是一種絕對統御的象徵。
“房間號603,沙灘落日別墅,單人豪華間。”經理將找到的信息交給了林年,呆呆地複述着。
不得不說,林弦和皇帝做事倒是光明磊落,登記酒店用的護照和姓名都是原封不動的樣子,絲毫不怕被查,可能秘黨也想不到被載入追蹤的在逃人員居然還敢光明正大地去馬爾代夫度假。
林年看了一眼pad上那提前入住的信息以及姓名後,確定沒有找錯人,才轉身消失不見了。
“經理,油桶裡的火是現在升起來嗎?還是等客人來了之後再點燃?”一旁的工作人員湊過來問,隨後發現經理的背影有些魂不守舍的,於是嘗試性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引得他渾身上下都抖了一下。
“什麼?油桶?我不是說了麼油桶最後再點燃,不然很廢燃料.呃。”經理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向工作人員說道,隨後又腦袋卡殼了一下,扭頭回去看向空無一人的面前。
剛纔他跟誰說話來着?記得有個客人好像之前找他幹什麼來着有些記不得了。
“好了好了,趕緊抓緊時間,今晚的篝火晚會能不能讓我們避免吃到客人的投訴就看各位的了!趕緊張羅起來!”經理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後,拍巴掌大喊,“對了,有誰看見我的pad了嗎?”
離開沙灘邊,林年按照pad中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了那一處落日沙灘別墅,他拿出從酒店經理那裡順來的萬能房卡在門禁系統上揮了一下,房門自動打開,推門而入之後房間內漆黑一片安靜無比。
林年將pad隨手放在一旁的鞋櫃上,走進了房間裡,稍微抽了一下鼻子,嗅到了空氣之中那股殘留的熟悉的氣息,同時也確定了她之前的確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而且住得還相當不錯。
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很乾淨,什麼東西都沒剩下,行李什麼的也早就收拾掉了,桌上擺放着用過的咖啡機,一旁的一次性咖啡小罐堆成了個金字塔。
桌面上擺放着的陶瓷杯中殘留的一些咖啡底液瀰漫着清晰的苦味,證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喝咖啡死命地往裡加濃縮,苦死人不償命,每一次問她爲什麼喜歡喝這種東西,她都只會笑盈盈地回答提神用。
林年推開了房間的落地窗,外面是向着最後一抹夕陽沙灘的後院,他走了出去,看向一旁擺放着的椅子,能想到之前每一個傍晚的時候,她都會坐在這裡小酌一杯,靜靜地看着太陽落到大海中熄滅,在那種時候她的腦子裡又在想什麼事,什麼人呢?
林年側頭看向椅子旁的圓玻璃桌,在那裡,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照亮着冰桶中插着的一隻開封過的香檳,香檳旁擺放着兩個玻璃杯,其中一個倒滿了金色的酒液,另一個杯子則是空的,但杯壁上殘留着淡淡的金色液體,象徵着它在不久之前也被倒滿過。
林年拿起那個空杯子,在杯口上找到了一個淺淺的脣印,大概猜到了她的主人,也猜到了對方是在自己回到安德沃德島之前不久離開的,大概是他前腳到,對方後腳就走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看向了另一杯倒滿的留給自己的香檳,拿了起來,抿了一口,然後放了回去。
選酒的品味居然意外的還很不錯,所以當初瞞着他的時候,到底偷喝了多少好東西?
林年從冰桶中拿出那一支基本半滿的香檳,撩起瓶頸上掛着的吊牌,上面用潦草熟悉的筆畫寫了一個英文單詞:
enjoy。
—
太陽徹底落下了,馬爾代夫的天本就黑得早,路明非在回到屬於他和林年的海上別墅之後,在安置好了零進入隔壁的房間後,想也不想,直接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老實說,這一覺他睡得不算太好,做了噩夢,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座本該沉沒的亞特蘭蒂斯島嶼,只不過夢裡的那座島不像是今天那樣到處都是恐龍,跟個侏羅紀公園一樣。
在夢裡的亞特蘭蒂斯島嶼很輝煌,就像是傳說中的伊甸園一樣,到處都是黃金,到處都是一片祥和與寧靜,穿着白衣的原住民在島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黃金的書庫之中就着那一束日光研討着歷史的古卷,瘋漲的藤蔓般的痕跡在那金色的地面上蔓延,美麗而豐饒。
但有一日,一場大火忽然從島嶼的沿岸燒了上來,一個金色的人影坐着一條船趁着海嘯的浪頭登陸了沙灘,那個人影站在島嶼邊上沒有進一步的動彈,而是等待着島上的人前來談判。
島上的那些原住民們齊聚黃金的書庫開始爭執了起來,似乎是在爲如何處理岸邊的那個侵犯者而爭吵,然而在那些紛爭進行的過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影眼眸中掠過了不一樣的光芒。
再然後.就是戰火與殺戮了,一場沒有理由卻依舊發生的內亂,所有的原住民們暴亂地互相殺戮,那場爭執莫名演變成了內戰,原本和睦的原住民們看向彼此的目光中只有暴怒和仇恨,那原始的殺戮意志就像一團野火徹底點燃了整個島嶼,將一切數百千年才構築出的生態毀於一旦。
直到最後,那島嶼邊上金色的人影踏入了那混亂的戰場,熔紅的瞳眸倒影着那最終存留下來的,屹立在血海之中的白色身影,留下了一句話。
【在純粹理性的圓桌上,我已向諸龍宣告,她的存在是對信任的否定,是自我意識的異化。我亦曾受其害,汝亦難免。欺詐與虛言乃其天性,亦是其原初之罪.凡輕信於她者,必將以沉重的代價,化作她生存之滋養,成爲她纏繞吸取之力的源泉。】
路明非忽然看清了,在那血海之中屹立的那個白色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露出了與林年相反的臉頰,而站在林年面前的那個金色人影,那不正是被稱爲“葉列娜”的那個金色的魂靈嗎?
他正想高喊出林年的名字,也就是這一刻,他從夢中驚醒了。
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別墅高挑的天花板,身旁落地窗外漆黑的海面上倒映着明月,隱約傳來海水拍擊沙灘的細碎聲響。
路明非緩緩坐起在牀上,一身冷汗,有些恍惚,腦子裡全是那個噩夢,難以明白那到底只是一個荒誕的夢境,還是什麼象徵性的預言。
在牀上呆呆地靜坐了一會兒,路明非才漸漸注意到了安靜的房間之中似乎不僅自己一個呼吸聲,他扭頭看向房門口,愕然發現零不知何時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着牀上噩夢之後精神恍惚的他。
“林年讓我通知你一聲,諾瑪那邊臨時來電假期提前結束了,返程的機票爲了方便定在了明天中午。”零看着路明非,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並沒有帶上門。
“等等——”
路明非剛想問什麼,走出房間外的零的聲音就平淡地飄了過來,“他們都在沙灘邊上的篝火晚會,按曼蒂·岡薩雷斯的原話來說,這是在島上的最後一個晚上了,所以不想浪費酒店錢至於去不去隨你。”
路明非望着零離開的背影,當然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大晚上的卻是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清涼的襯衫加上淡黃色的比基尼泳衣這副打扮可不像是準備睡覺休息的打扮。
他忽的就倒在了牀上,看着天花板有些愣神,但在片刻後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衝着屋外喊道,“呃等我換身衣服,咱倆一起過去?”
外面迴應路明非的只有海上別墅門扉被關上的聲音,以及越行越遠的腳步聲。
聽見這動靜,牀上的路明非忙不迭的就爬了起來,暗罵着自己傻逼的同時,手忙腳亂的翻起了行李箱找起了乾淨的衣服,對着外面大呼小叫:
“等一下!我去!等一下我!”
而在別墅的門外,零背靠着門,安靜地擡頭看着椰樹擺盪的葉落之間的月亮,等待着門後傳出手忙腳亂摔在地板上動靜的蠢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