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濃黑如墨的夜色,感覺着手上珠鏈的灼熱感漸漸消失,若蓮對着珠鏈發起呆來,爲什麼要讓她不告訴任何人有關珠鏈的事?爲何珠鏈在遇見他時會散發出灼熱感?爲什麼剛纔珠鏈會吸收掉符初身上的黑氣?爲什麼符初會看到自己珠鏈時那一瞬間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多的爲什麼悶在她心中,種種謎團圍繞着她,讓她的身世撲朔迷離。她覺得,只要解開珠鏈的謎團,那麼她的身世也許就真相大白了。
直到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身上傳來,若蓮纔回過神,她連忙退回屋內,拿起屋內的暖爐抱在懷裡,順便把小榻上的毯子也裹在身上,低頭看見自己裙襬上黑色的血跡,她用手把那塊染了血漬的裙襬拉起來,想看能不能用手把它搓掉,剛一接觸到,便感到一股陰寒之力,暗道:光是這血漬便令自己感到如此寒冷,可想之前符初有多痛苦。
她伸手用力一搓,但見上面痕跡依舊。
她略一皺眉,搓不掉,可明天若是被看見這個,她該怎麼解釋?
她環顧四周,也沒看到可以有辦法消去衣服上的血漬,她開始焦急起來,目光掃過放在小几上的墨水,再看看裙襬上的暗黑的血漬,她脣角一揚,有了。
天空已亮,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但見薄薄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射在趴在小几上熟睡的少女的臉上,讓她的小臉看上去格外的明媚。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頎長的身影踏了進來,在看見少女熟睡的臉龐時,微微一笑,邁開大步子向少女走去。
走近看時,纔看見少女略帶疲倦的臉色,且還不時的抱緊手臂,顯然是覺得有點冷,見到如此情況,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心疼,解開自己身上的大氅輕輕的披在少女身上,彎腰剛想準備攔腰抱起少女,卻見少女長長的睫毛如蝴蝶般輕輕的顫了顫,輕輕的睜開了雙眼,先是迷芒的看了看四周,但是看見眼前的男子時,一瞬間便睜大了眼睛,眼裡的迷芒一掃而光,驚訝的道:“三哥,你怎麼在這兒?”
文若梅輕捏一下若蓮的鼻尖,取笑道:“傻丫頭,一夜已經過去了,要睡回自家院子睡去。”
“啊?已經過了。”若蓮轉頭看幾窗外,纔看見外面已經陽光普灑了。突然她臉色一變,“不好!”
“怎麼了?”文若梅奇怪的看着若蓮在小几上找來找去。
若蓮看着剛剛在小几上拿起的宣紙,哭喪着臉道:“我,我的家規還沒抄完呢。”
昨晚抄着抄着,然後只覺得很累,便對自己說只小睡一會兒,結果卻睡過了一晚。
“我還以爲是什麼呢,不就是沒抄完嗎,沒事,別怕。”文若梅輕拍若蓮的頭安慰。
若蓮仰起頭,“可大娘那裡怎麼辦?”
“好了,你的處罰已經夠了,家規沒抄完便沒抄完吧,娘不是不通理的人。”
“真的?”若蓮半信半疑。
“好了,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上我帶你出去玩。”
“那好吧,”若蓮點點頭,伸出小手打了個不雅的呵欠,把宣紙折起,塞入袖子,然後裹緊文若梅的大氅率先便向門口走去。
文若梅挑眉失笑,正要擡腿跟上,眼尖的看見若蓮裙襬閃過一道異色。他拉住向前走的若蓮,略帶勁便讓若蓮轉了個身,一指若蓮裙襬上的污跡,“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被文若梅突然的轉身便不解,但見文若梅如此相問,若蓮眉毛一跳,低下頭,不敢看文若梅的眼睛,指着小几上的墨臺解釋,“昨晚寫家規時不小心打翻了墨臺,便弄在了裙子上。”
“哦。”聽後,文若竹眼時閃過一絲打趣,“你還真是個小笨丫頭。”
“你才笨。”若蓮假裝不高興的撇撇嘴,不過在心裡卻暗鬆了口氣,看來三哥並沒有發現。
昨晚怕裙上的血漬被看出來,便將墨臺裡的墨水倒了一點在裙襬上,以掩飾那股血漬。符初已經說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昨晚所發生的事,否則他會殺了自己的。
她還是相當的愛護自己的小命的。
剛走出房門,便看見文老爺的身影從前方的小道上走來。
今日因是正月初一,文老爺身着大紅色貂毛上衣,手裡仍舊拄着那根檀木柺杖,看見若蓮與文若竹一起從宗堂內出來,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剛要說話,便見若蓮跑了過來,親熱的抱着文老爺的手臂,“爹爹,您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呢?”
“我來接我家那隻不聽話的小丫頭。”文老爺笑呵呵的回答,語氣裡滿是寵溺。
“我哪有不聽話。”若蓮輕搖文老爺的手臂,不滿的道。
“怎麼沒有?”文老爺板起臉,“昨天你大娘都讓你不來宗堂,你還來,這不是不聽話是什麼?”
“呃……”若蓮頓時詞窮,她暗自嘟囔,“這不是不想讓您爲難嗎?”
但見到文老爺臉上明顯的心疼之色,若蓮心中一暖,“爹爹,蓮兒犯了錯便該罰,您說是不是?”
“好吧,我老了,說不贏你這個小丫頭,”文老爺無奈的輕拍若蓮的頭,隨後便關切的問道:“昨晚有沒有嚇着?可有不舒服?”
聽到文老爺的問話,向文若梅看了一眼,收到若蓮的目光,文若竹挑挑眉,意思是:你告吧。
恨恨的撇開眼睛,若蓮嘟着嘴道:“爹爹,你放心吧,蓮兒的膽子大着呢,誰都嚇不了的。而且啊,蓮兒的身體棒着呢。”
說着還示威似的向文若梅比了比拳頭。
文老爺笑眯眯的看着若蓮與文若梅的‘眉來眼去’,也不點破,拍拍若蓮的手,感覺到從上面傳來的溫度,頓時便皺了眉頭,“怎麼這麼冷?快點回你的院子,讓小採給你煮一點薑湯驅驅寒,再好好的睡一覺,知道嗎?”
“是!蓮兒遵命!”
“不行,”文老爺再次搖搖頭,不放心的道:“還是去請一下大夫給你看看,看你小臉兒白的,不看爹爹不放心。”
“爹爹,”若蓮有點哭笑不得,但同時卻也感覺很溫暖,她輕輕的道:“爹爹,蓮兒的身體蓮兒自己知道,我沒事的,再說了,這大年初一請大夫多不吉利啊,是不是啊?三哥?”
見文老爺臉上還是有着猶豫之色,若蓮急忙把問題??給文若梅。
開玩笑,守個歲出來還要請大夫,不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被虐待了,這會讓大娘怎麼想,然後肯定又是一番口舌。本來她在這個家就快引起衆怒了,可千萬不能再出點什麼事來。
接收到若蓮的目光,文若梅挑眉一笑,附和道:“是啊,爹,今天是大年初一,請大夫確實不太吉利,再說,你看四丫頭,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是啊,爹爹。”生怕文老爺不相信似的,若蓮還原地轉起了圈。
“好了好了,你別再轉了,爹爹不喚大夫了。”文老爺招招手,若蓮立刻停止轉動。
“爹爹,你現在相信我沒事了吧。”若蓮笑嘻嘻的看着文老爺。
“你呀,給我馬上回去好好休息。”
“好咧,蓮兒遵命!”
兩父子似心有靈犀一般,均無奈的看着若蓮緩緩的笑了。